第11节
柴夏向天蓝道歉。
天蓝挑眉望向她。
她立刻惊喜地喊:“你是天蓝吧?”
天蓝一愣,她出道不久,几部作品都是配角,到现在属于走哪儿都是路人,所以她一个人出来完全不是问题。她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认出来。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肯定。
“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很出彩。我特别喜欢。”柴夏情真意切地说。
天蓝脸蛋微微晕红,她现在还对这种赞美没有免疫力。只好转移话题说:“你是这家店的?”
柴夏点头:“嗯。我叫柴夏,今晚我将正式接手这间店面。”
一直低眉的闵雀突然抬头望向柴夏,柴夏冲她眨了几下眼睛,她愣了愣,king广场寸土寸金,老板几单生意失败后,便负担不起已经跑路,留下这个烂摊子给她,她有社交障碍,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昨晚行李都收拾好,票也买好了,准备今晚就走人。
捯饬芦荟是想以后回老家就卖芦荟为生吧。没想到出现个新老板,还是这么年轻的。
柴夏喊一声:“闵雀,过来。”
闵雀又是一怔,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柴夏在心里得意了下,她果然是闵雀,然而闵雀并未动,她笑着上前拉闵雀,动作轻柔,转头看向天蓝,声音悦耳:“她啊,人生所有关注点都给了美甲,对其他事件相当迟钝。”
柴夏给闵雀的震惊太多了,她只能跟着柴夏走。
人生所有关注点都给了美甲,对其他事件相当迟钝。
这句话让天蓝感同身受,她除了演戏,对其他方面也迟钝,然而现在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配角,连经纪公司都没有,接戏都是自己接,永远都是不被注意的配角。并且许多化妆道具还要自己想办法,不然就将就。
她突然生出了想要说话的欲望,她说:“最近有两部戏找我,都是演被人看过就忘的小配角。不过一个是正面,一个是反派。”天蓝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选择哪个好,反正都是小制作,心情不好。我恋手,每次手部变的漂亮些,我都会很开心。听说这里不错。”
柴夏想了想,天蓝的转折点是演了一个反面但多情的小角色,从此演技受到肯定。
她笑了笑:“小角色也有大人生,尤其反派,天蓝小姐你眉心的那颗痣很是有情。不如,让闵雀为你涉及一款符合反派的指甲怎么样?”
不懂交际的闵雀脱口而出:“我很贵的。”
天蓝略为为难,她确实没钱。
“没关系,我那么喜欢你,你给我张签名照就成了。”柴夏说的像个小米分丝一样。
天蓝愣住,如果说前一刻差点想放弃演戏,那么这一刻,仅仅因为柴夏的那句“我那么喜欢你”,她又重拾了信心。
第14章
柴夏给闵雀几个关键词,演戏,反派、多情、变化。
闵雀得到提示后,开始为天蓝调制。天蓝的手指纤细干净,指甲盖圆润透亮,可见她平时保养的很好。
闵雀开始做准备工作。
但是做指甲花费的时间太长,柴夏没时间等,她把闵雀拉到一边:“你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她刚刚瞥见前台柜子角落有一个行李。
闵雀点点头:“老板都跑了,其他员工也跑了,我……”
柴夏问:“你想不想继续做美甲这一行?”
闵雀点头。
柴夏:“那行,我先付你一个月的工资,这里缺人手,我会再招,我现在要去把接手这个店的各项手续办一下,你帮我把天蓝小姐招呼好,她和你一样,都有能力,也都缺少机遇而已,我可以给你这个机遇。”柴夏语调平缓,吐字清晰,声音悦耳,无形中安抚闵雀骚动的心,闵雀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信服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孩儿。
柴夏有她没有的勇敢。
总之,柴夏刚一走,她便退了车票,专心给天蓝做指甲。
柴夏离开king广场径直回了家,正好全家人都在。
柴安近愤愤地望了柴夏一眼,柴夏直接无视掉,然后看了看柴志邦,柴志邦脸上没什么情绪,柴夏便明白,申娴如没有将自己逃课的事情告诉柴志邦,也没有让柴安近告状,不然以柴安近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逮着柴夏的毛病和错处,定会昭告天下。
昨天酒店一事的余温未降下来,饭桌上气氛相当凝重,柴夏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与平时并无区别。
她的心里在盘算着,她已经着手去赚钱了,不管陈冬、闵雀还是天蓝,这些都是绩优股,但是现在还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到手中,她心里没底儿,可柴志邦说:“你准备在哪儿开美甲店?”时,她心里豁然明亮。
一家人的目光全部集聚在她身上。
柴夏放下碗筷:“我想买下king广场的‘赏心’”。
king广场?
申娴如一愣,那里寸土寸金,柴夏说的是买不是租,天呐,她真是狮子大开口。她立刻接话:“我知道那个店,不是说要关门了吗?听说老板都跑了。生意不好做,那边租金那么贵,一个小小的美甲店根本负担不起,另外,租金高,买的话,房东不一定卖。”
柴夏看向柴志邦,king广场是贵,但是以柴氏的财力给女儿买个店面,体会一下做生意的滋味,也并不过分。相比某集团给女儿的成人礼是5个亿,柴夏这点太小意思了。
柴志邦踟蹰。
申娴如继续开腔:“美甲店受众太小,成本高,收益低,开这样一个店纯属爱好,但也没必须开在king广场,明知道是个坑,不能再往里面扔钱吧。我记得步行街有几家美甲店挺不错,地段好,热闹,学生上班族都挺爱去,也爱搞指甲玩。”
柴志邦点了点头。
玩?柴夏并不是在玩。
柴夏望着申娴如笑了笑:“阿姨说得对,大部分人都是这种看法。”她转向柴志邦:“但是爸爸,一个成功的生意人是不是应该看到大部分人看不到的地方?”
申娴如脸一沉,柴志邦愣了下,点点头:“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柴夏:“爸,咱们柴氏奢侈品消费80%的消费者都是女性,越来越多的人将消费的设计潜意识地指向女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性更是。
对爱美的人来说,美甲并不仅仅是美化指甲而已,手和卵巢并称为女人的第二张脸,前者外在后者由内在反应外在。
一个女人的生活质量直接反应在手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一定比围绕洗衣做饭老公孩子公公婆婆的手,要让人心情愉悦。爸,如果说,你看到阿姨的手,长满老茧,皮肤松弛,指甲参差不齐,你还想去握一握她的手吗?阿姨,你心情会愉悦吗?”
柴志邦咳嗽一下清了清喉咙,申娴如脸色难看,憋着火,想发发不了。
柴安近抢白:“我妈的手明明很好看!”
“对啊,所以爸爸对阿姨深情不渝啊。”柴夏说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恶心。
柴志邦却觉得柴夏说的设想的,比柴氏广告部递交的广告策划案更有说服力,以一个取悦人心的出发点去盈利,往往在挫折面前更加坚韧。
况且,模拟考试之前,他答应过她,给她开一个美甲店。
他问:“你有信心做好吗?”
柴夏点了点头:“有。”
柴志邦望着她:“既然执意,那我先说好了,只付你三个月的周转资金,三个月后,盈亏自负。最重要一点不能影响学习。如果学习受影响,高考考不好,你这店也别要了。”
柴夏再次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相反柴安近和柴东宇像是不认识柴夏一般,三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两人对柴夏的认知仍旧停留在柴夏的顽劣上,想不到的是柴夏华丽转身了,两人还回不过来神。
晚上,申娴如一边给柴志邦按摩背部,一边温声说道:“志邦,你这样宠着柴夏不好。女孩子不能过分宠溺,她这才刚成年。”
柴志邦拉着申娴如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再过三个月,安近也生日了,到时候也送她个满意的礼物,这个美甲店,既然柴夏想要,就让她折腾吧,我看她也折腾不出个花儿来,早倒闭她也早死心,总比她去胡玩瞎混的好。”
原来柴志邦是这么打算的,申娴如心里稍稍放松,她不认为一个美甲店能开出一朵花儿来,她现在想的是,柴安近生日时,她为安近争取些什么。
与此同时,柴夏正在“赏心”,与闵雀相对坐在桌前,她将手放在桌上,闵雀左手食指拇指捏着她的食指,给她的指甲做清洁工作。
柴夏问:“天蓝满意你做的指甲吗?”
新老板是什么脾性,闵雀不了解,她不由得有些紧张,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她说满意。”
“那就好,我相信你。”柴夏声音动听。
闵雀恍了一下神后,听到柴夏再次发声:“闵雀,我有没有发现你的手上有薄茧,骨骼较硬?”
闵雀心头一惊,这么细小的事情,她竟然能感觉的到,心下佩服的同时,还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己手上薄茧与手指的僵硬是硬伤,但做了那么多指甲,没有一个客户或者老板感受的到,时间久了,她自己连这点都忽略掉。
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生懂这行,她再抬头看柴夏时,不由得面上多了几分钦佩。
柴夏翻开她的手,看了看:“职业病,但是你身为美甲师,就应该比任何一个人更加严格地对自己的手负责。任何阻碍你的客观问题都应该跨过去。你去买瓶白醋,兑在清水里,每天早晚各泡半个小时,改善薄茧,软化骨骼。”
说完,柴夏伸出双手,左右小拇指很轻巧地攀上无名指,无名指向内一弯,攀上食指,依次攀上,远看像一只成形的海螺,她还能逆向攀回来。
闵雀两只手尴尬地僵在空中,如此柴夏像一条韧性十足的合成皮筋,那么闵雀就是没了弹性的皮筋。她自认为自己是位高“手”,却在小小年纪的柴夏面前低了头:“我不会……”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进步。”柴夏笑着说:“我连涂指甲油都不会呢。”
闵雀惊讶地望着柴夏,一开始她当柴夏是老板的女儿,盘下这个店,不过也是为了好玩,晚上她让自己给她做指甲,她心里想着或许,柴夏开这个店是为了给自己服务,毕竟有钱人都很任性。却没想到,柴夏是在看她的技术,并且犀利地指出她的硬伤。
越是渴望的进步的人,越是珍视别人的意见。
她感激地望着柴夏。
柴夏又教了闵雀几套手部训练招式。
这些是她上一世结婚后所接触的,想一想,上一世,结婚后,除了没有得到爱情,其他方面的知识学的倒是不少。
次日一早,柴夏给闵雀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今天会有几个女生去应聘,让她不要怕,长长眼,看着合适就留下来,她中午再去看看。
闵雀连忙说好。
挂上电话后,柴夏出了房门,刚走出院子,柴东宇跑着跟了过来。
“姐,我和你一起去上学。”柴东宇仍旧不苟言笑。
“可以!”柴夏开心的不行,面上却平静无波。
柴东宇回头对柴安近说:“二姐,待会儿你自己坐车去学校吧,今天我和姐姐一起走着去。”
柴安近笑着说好,转头将半根油条扔进豆浆里:“不吃了!”
柴夏柴东宇并排走了五分钟,走到岔路口,忽然听到“嘭”的一声,两人抬头看去时,同时皱眉。
第15章
“嘭”的一声,一辆丰田汽车撞入绿化带,撞折了一棵树。
骚乱之下,柴夏柴东宇才看到他们身后的江哲,接到两人的目光江哲窘迫地垂下头,跨上自行车,快速蹬两下,一溜烟地不见人影儿。
柴东宇纳罕地望着柴夏,柴夏也不明所以地看着柴东宇。
连江哲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那么厌恶柴夏,为什么特意去她常走的路上晃荡?
柴夏在众人的目光下,在教室内翻了一上午的书,上午放学后,宋一喊住她:“柴夏,这个星期五星期六考高二题目。”
“好,谢谢!我会来。”柴夏匆匆去king广场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