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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吩咐红竺又在花荫下铺好布,放好蒲团。布置好一切之后,明月才牵着永贞去到那丛栀子花前。
    “明鸢,让你久等了。”明月才刚到就看见明鸢已经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蒲团上,拿起一盏茶正喝得惬意。
    “明鸢也没等多久,姐姐也来坐吧。”明鸢微笑的说,又欢喜地朝着永贞招手,“来,永贞坐这。”说完还指着两人中间的位置。
    永贞抬起头,眼中闪着渴望。明月好笑的准许道,“去吧,三姐姐叫你呢。”
    永贞马上屁颠屁颠的忘那边走去,“三姐姐,今天你不教我吹陨了吗?”
    自那次回来,听到永贞叫明鸢“陌生姐姐”。明月就考虑了一下,反正对外已经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那何不落实了。于是便嘱咐永贞叫明鸢为“三姐姐”,也吩咐下面的人,通通改口,不再叫“永贞小姐”而是叫“五小姐”。
    明鸢听得脸上一阵臊红,“永贞现在比姐姐吹的可好多了,姐姐可教不了你什么了。”
    永贞想想也是,“那好吧,以后我们就学其他的吗?姐姐那里有很多呢,又琴,有萧,有笛,还有……还有什么来着,云霄姐姐。”永贞并不认识那些乐器,对它们的了解完全在于云霄粗浅的解释。
    云霄小心的瞟了一眼明鸢有些涩然的面部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呵呵。”
    众所周知,明鸢在姚家待遇并不好,姚大夫人巴不得把她赶出去当乞丐,而大老爷则是不管不顾,当做完全没有这个女儿。
    她在姚家只有基本的花用,一日三餐,每月固定的花用,还有一年四季的衣物首饰。这些都是公中~出的,而大房没有在明鸢身上投下半分钱,连一个线头都没有。所以姚明鸢除了那只母亲送她的陨和那套银针,没有一点私有财产。更别说像明月那样拥有一个乐房了。
    明月也想到了这点,连忙替永贞圆道,“好呀,那你以后就请三姐姐来乐房玩吧。”明月自以为替两人解除了尴尬,却没想到在明鸢的心中却是埋下了一颗钉子。
    有一种悲哀是你求而不得,而别人却视若敝屣。
    明月吩咐丫鬟们将吃食什么的都端了上来,永贞一个人倒是吃得欢快。而明月两姐妹却是面子情,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永贞身上,所以总体还算和睦。
    吃饱喝足后,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月拖着念念不舍的永贞回明月阁。而明鸢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和乐阁。
    “小姐,今天玩得还开心吗?”丫鬟茴儿关心的问。
    明鸢强撑着笑意,“还好,大小姐亲切和善,永贞可爱活泼,我们相处的挺好的。”
    茴儿一听,扬起了笑脸,“我就说嘛,大小姐是个好人。”
    明鸢脸色一僵,“大姐自然是个好人。”
    茴儿深吸一口气,脸上尽是哀求,“那小姐你就别想着害大小姐了好吗?”
    明鸢一顿,冷冷地说,“我没想过害她。”
    “小姐你想毁了姚家,就是想毁了大小姐,毁了永贞,毁了一切。”茴儿有些激动,指着现在门外的冷屏,声音越发的尖刻,“我知道一切都是冷屏那个坏丫头给你出的主意,想让你毁了大小姐的婚事。”
    “茴儿,难道你让我就这么算了。我母亲就这么白死了!”明鸢厉声道,“姚明月是救了你弟弟一命,但是你别忘了,当年又是谁救了你们全家!我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不跟你计较,希望你守好自己的本分。”明鸢说完便甩了门,离开了。
    茴儿忍不住心里的哀伤,蹲在门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忘不了她们一家逃难到京城被人当做过街老鼠时,是小姐给了他们一身干净衣裳,让他们有机会到姚家做工。
    但她也忘不了弟弟出天花时一家人的绝望,三小姐自己都过的拮据,他们一家人也不敢在麻烦三小姐。
    弟弟整个人都病糊涂了,水疱布满了脸。她一个人躲在园子里偷偷的哭的时候,不小心被大小姐看到了。问完缘由以后,大小姐很是大方的递给她一些钱。因为这些钱,她们家唯一的苗苗才保住。
    她只想报恩,没有想到却是如此困难。茴儿抬起头来,一双发红的眸子里闪着坚定,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一个都不辜负的。
    明月这边完全没想到她重生后的一个小小举动会给她种下一个善果。
    因为她们刚踏入院门,风梓就报来了好消息。
    明月没有立即去询问,而是拉着永贞。小姑娘吃得饱饱的,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
    “永贞有想静和师太吗?”明月问道。
    永贞一听到自己师傅的名号一下子有些清醒了,“想了,可想了。姐姐我可以回去看看师傅吗?”永贞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明月学着她的声音,娇娇地说,“啊,永贞好想好想师傅,怎么办了?”
    “我们去看师傅吧,姐姐。”永贞扑到她身上,嬉皮笑脸的说道,“好吗?好,就这样。”小姑娘开始厚脸皮的自说自话。
    明月笑而不语。永贞看她没反应直往她身上蹭。
    明月被她逗笑了,“哈,好了,姐姐已经安排好了。后日姐姐就陪你去慈悲寺看师傅。”
    永贞高兴的在她脸上“吧唧”一口,“谢谢姐姐。”
    明月人也逗完了,想着风梓还被晾在外面,就对永贞说,“永贞先回去好吗?姐姐现在有事。”
    永贞揉揉眼睛,闷闷地说,“好的,姐姐,那我先回去了,别忘记要去看师傅就成。”说完就自动牵起自己的新跟班——离画的手,干脆的离开了。
    明月忙把风梓叫了进来。
    “风梓见过小姐。”风梓最近常在明月身边走动,礼节已经好了很多。
    明月说不心急,那全是放屁,这可是终身大事啊。
    明月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风梓笑的暧昧,“顾少爷只带可四个字。”故意停了一下,“放心,信我。”
    “而且听竹笙说,后日顾少爷要去军营了,竹笙他们正收拾呢。”风梓将额外大厅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什么?”
    风梓怕她不信,使劲儿的点头,“真的,顾少爷说他要亲手为小姐挣一个诰命呢。不过,这军营也太危险了。”
    明月也顿了一会了,“我知道了,云霄。”朝着云霄示意。云霄连忙拿着一直细银簪子,一抬手就插到风梓头发上。
    风梓一脸喜意,连忙福身道谢,“谢谢,小姐赏。”
    明月朝他笑笑,“好了,这是你应得的,下去吧。”
    风梓欢欢喜喜的回去了,云霄看自家小姐脸色平静,主动离开并将门带上了。
    明月却不像云霄认为的那样情绪低落,相反的,她心里像浇上了一勺蜂蜜,甜丝丝的。
    自己的情意得到了回应,明月觉得未来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难了。
    顾府
    望月斋
    “姨娘,大少爷那边好像有些异动。”丫鬟眉儿站在屏风外恭恭敬敬的报道。
    “哦?”白姨娘挑了挑眉,“老爷那边有动静吗?”
    眉儿皱眉回道,“没有,近来也奇怪,老爷也不常往咱们望月斋走了。”
    白姨娘勾唇一笑,“是我叫老爷近些日子不要来的。”
    眉儿不解的问道,“姨娘这是为何呢?”
    白姨娘甩给她一个白眼,“你傻呀,他刚和那边吵了架,我才不想吃瓜落儿。”
    眉儿听完一脸倨傲,“姨娘,你就是老实。老爷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你吃亏呢,就算是夫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白姨娘汗了,“你傻呀,你看夫人什么时候对我软和过。要不是我怀了孩子,我现在都还只是个外室。”
    白姨娘想起当年她想进门,侯夫人却死也不肯,恨不得吃了侯夫人的肉。
    但是没办法。如果侯爷是这个侯府的地头蛇,侯夫人就是侯府的强龙。
    白姨娘进门后才清楚,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最好不要去夫人那触霉头。
    “轩儿那怎么样了?”白姨娘问道。
    眉儿一脸的喜色,“听说又被夫子夸奖了,轩少爷就是厉害。不像大少爷,朽木不可雕也,还要学人家去游学。游完学后还不是照样被未来岳父打嘛。”眉儿口无遮拦地嘲弄着顾定淮。
    白姨娘一点也没有斥责的意思,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最棒的,哪是那个武夫的外孙能比得上的。
    明析轩
    “少爷,真要去呀?”霏轻撇着嘴问道。
    顾定淮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来个先斩后奏,“我还煮的呢。你要嫌苦的话,我可以带竹笙去。”
    旋即又摇头,“不成,不能带竹笙,竹笙得跟明月那边传消息呢。还是带瑞谦去吧!”顾定淮低头自顾自的说道。
    霏轻苦着脸,“别呀,少爷,我可不怕苦。我只是,只是,怕回来的时候老爷会把我的屁~股打开花。”
    顾定淮想了想,“额,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因为到时候我可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不过……”顾定淮坏坏的笑了笑,“我可以送一只膏药给你,专治痔疮。”
    “少爷!”霏轻对于自家少爷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已经泪了。
    顾定淮这才正经起来,“好了,被打了算工伤。二十两医药费,嗯嗯。”
    “成交。”霏轻眉开眼笑的抢过自家少爷手中的行礼,手脚麻溜的收拾起来。
    于是,到了说好的那日,主仆两人悄悄咪~咪的趁着月色就走了。
    据说当天永定侯府书房的门坏得不成样子了,紧急找了木匠师傅来修。老师傅直说可惜,多好的小叶紫檀的门面呀。
    ☆、初入军营
    由于顾定淮主仆两人天还没亮就出发,所以到达将军府时天还只是微亮。
    “哧溜”顾定淮将一筷子的面唆进了嘴里,一脸满足。
    “慢点吃,是侯府短了你的吃吗?看这吃相!”镇南将军夫人,也就是顾定淮的外婆拍着他的背,嫌弃道。
    顾定淮憨憨地笑了笑,“外婆我不是没吃早饭吗?而且您做的面太好吃了。”这话那真是大实话。
    镇南将军夫人并不是京城贵女,以前只是一个小面馆老板的女儿。镇南将军还只是一位小将时,大军拔营刚好路过她家的面馆。他实在饿得不行,便坐下来吃了一碗阳春面。
    于是,这一碗阳春面便替面馆的女儿捕获了一枚玉~面小将。
    外婆摸~摸她的头,“多吃点,等会要和你表哥一起去军营里,可不像在家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多久吃就多久吃。”
    顾定淮不住地点头,继续埋头苦吃。直到将最后一根面条放进嘴里,顾定淮摸~摸肚子,豪气冲天,“外婆再来一碗。”
    吃了三碗阳春面,顾定淮终于放下了筷子。正好镇南将军也带着舅舅进了门,“准备好了吗?”
    顾定淮抹抹嘴,连忙答到,“外公,舅舅,我已经好了。”
    外公看了一眼他的衣着——一身略显飘逸的长袍,歪着嘴嫌弃道,“你这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呀,去换换。”
    顾定淮一脸难色,“可是我带的都是这种衣服呀,长袍短靴。”
    沈舅舅打着圆场,“好了,就这样了。时候也不早了,大不了等会让定淮穿小兵的衣服就是了。”
    “好吧。”外公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