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龙八部(七)
诺澜带着语嫣和阿紫回去大厅的时候,苏星河以及地上的丁春秋都已经不见了。她径直坐下也不着急,端着一个聋哑弟子奉的热茶喝了起来。
不多时便见苏星河快步走了过来,看见她眼里忍不住的好奇,到了她身前拱手说道:“师父有请!”
“有劳苏先生派个弟子带阿紫下去梳洗一下吧。”诺澜转而对阿紫说道:“阿紫,你先去梳洗,之后便在这里等我。”
“是,夫人。”阿紫先前在地上躺过,身上并不干净,再说她虽小,但很会看人眼色,于是答应后便与一个聋哑弟子下去了。
诺澜牵着语嫣的手跟在苏星河身后,转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一道石门后又在一个石头通道里走了十分钟才停在一道铜门前。苏星河转动机关,打开铜门,自己并不进去,只是示意她们进去。
诺澜进去后,身后的铜门便关上了,这里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布局居然与无量山剑湖下的那个山洞有些相似。
“过来吧!”诺澜听到一道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她拉着女儿向前走,转过一道竹编帘子便见到一个坐在榻上的老人。只见他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诺兰知道她便是自己身体的父亲无崖子。
“你就是阿萝。”无崖子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说道:“我是你爹!”
“我知道。”诺澜面无表情的说道。
“唉,二十年了,你都长这般大了。”无崖子感叹道,转而看向诺澜身边的小丫头,一瞬间恍惚的呢喃道:“沧海!”只是转瞬他又回过神来,明白这不可能是她。
“这是我的女儿,她叫王语嫣,今年八岁了。”诺澜把语嫣拉到身前,对她说道:“语嫣,叫外公!”
“外公好!”语嫣温温柔柔的叫道,她平时遵循诺澜的教导,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淑女的。
“好,好!好孩子,过来叫外公看看。”无崖子高兴的笑眯了眼,待语嫣走到他面前拉着细细地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好,不错。”他又转向诺澜问道:“你长得很像你娘,她,还好吗?”
“不知道好不好,自从你消失不见之后,娘不久也走了。”诺澜说道。
“唉,这倒像是她会做的事!”无崖子感叹后,又问道:“我听星河说,你刚刚制住了丁春秋那个逆徒,用的是北冥神功吗?”
“是的。”诺澜点头:“我从娘留下的秘籍里学会的”。
无崖子说道:“过来叫我瞧瞧。”
诺澜也不担心他会做什么,放心的走到他面前将右手伸出。无崖子将两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放开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是否已经开始感觉到北冥真气运用不自如,有时候经脉会出现微微的酸胀?”
“是的。”诺澜平静的答道。
“外公,我娘怎么了?”王语嫣听到不对劲,焦急的问道。
“你娘啊,她就是只知道吃,不知道消化!”无崖子又转向诺澜说道:“你的北冥真气多而杂,经脉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幸亏你又同时修炼了可以消耗真气的白虹掌力,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严重的情况。”
“那怎么办?外公,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娘啊!”语嫣撅着嘴摇着无崖子的手臂,她从小就和娘最亲,此刻听说有危险,她焦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语嫣莫急,外公自有办法。”无崖子安抚了语嫣,又对诺澜说道:“你这一年内最好不要动用北冥真气,你是女子,属阴,以后每日子时务必将北冥神功在奇经八脉运转九个周天,扩充经脉,再配合我派的益清丸,慢慢剔除真气杂质,精纯内力。只有质的提高,方式良策!”
“好。”诺澜点头。
“唉,你只有秘籍,却无人教导,也不怪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窍门。”无崖子感叹道,“阿萝,你怪爹吗?”
诺澜心里的小人儿使劲的疯狂捶地,还真以为她是来认爹来了!她是因为一个月前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才临时决定找个高人问问,而了解北冥神功又和她有关系又容易找到的最好人选就是这个便宜爹爹无崖子,所以才来擂鼓山的。
而且她毕竟练习武功以来都是自己按照秘籍练得,这东西又不像她的修真功法是映在脑子里演化的,理解上难免出现细微的错漏,这就是有老师指导和没老师指导那是大大的不一样,所以她觉得找个人指导自己很有必要的。
见诺澜没有答话,无崖子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我并不后悔离开,各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心不在了,身还困在一地,何以逍遥?”
“所以,你就可以抛妻弃女,一走了之?”诺澜觉得心里有一股闷气叫她一下子就反问出来,记忆里小小的阿萝孤寂的坐在门前望着大路,一年又一年,盼望着父母亲能去看她,可是直到绝望,直到遗忘,也没有所谓的父母出现。
无崖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阿萝,我和你娘皆是逍遥派的弟子,你,愿意继承逍遥派,做下一任掌门吗?”
“我不愿意,如果只能困在一个逍遥派掌门的位置上,又何谈逍遥?”
诺澜转身就往外走。
“阿萝,你要走了?”无崖子问道。语嫣也叫道“娘?”
“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语嫣你现在这儿陪陪你外公吧!”还没有得到武功指点,她才不会那么快走呢。
一晃九年过去了,诺澜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擂鼓山度过的,不得不承认,无崖子在感情处理上虽然渣了一点,才学见识上却真是一等一的好。诺澜在他的教导下,不只是练武,还要学习专研医术、毒术、琴棋书画等其他杂学,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她觉得过得很充实,自己的心在沉淀,就连性情也温柔平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