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当初就该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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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崔玲的与人私奔,最受刺激与打击的,自然是非二奎莫属了。
曾几何时,二奎这个天性善良,绵软、懦弱得有些窝囊的男人,他一直抱着“她也曾经是一个好女人”的思想对待着崔玲;
他总企望着用自己的情爱,终有一天他会暖回崔玲那备受伤害的、冰冷的心灵——两人能够安安生生来过上一辈子。
为了这,相亲之初,他就用宽容博爱的胸怀与心态来对待崔玲的过去。
而在婚后,他更是戴着一顶他自己也是实在不情愿戴的那绿帽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以德报怨,极尽心意地厚待着崔玲.以期崔玲终会回心转意,正经做人,两人白头到老,相伴一生。可哪知???????
如今,这残酷的现实,不仅无情地击碎了他一直苦苦坚守、不忍舍弃的梦想与心愿,更是让他对崔玲不禁感到了深深地失望、伤心与痛苦。他甚至还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就对媳妇崔玲责怪地说道:
“你咋就一点都不能体量我的心啊!??????”
然而,媳妇崔玲的私奔,对他来说,责也罢怪也罢,当最初那一阵最为痛苦的*过后,渐趋平静的他,面对着媳妇遗留下来的衣物之类——这些让他能睹物生情的东西,尽管有那么一忽儿,他似乎也闪过一丝冲动——想到过干脆一股脑儿都给清理出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最好永远不要再看到媳妇在这个家里生活过的任何痕迹才好!
可是,他毕竟是他!事情的最后,他在把媳妇崔玲留下来的东西一一清点、整理之下,他并没有给处理掉——更没有去付之一炬,以泄心头之愤恨。
而是眼里噙着抖抖索索的泪花,默默地把那一切都给收藏了起来??????
是告别过去?还是留个念相?还是暗暗盼望着能有斯人归来的那一天?
天晓得啊!
唉,这个善良、懦弱而又多情,可悲、可叹而又可怜的人哪??????
2
崔玲跟上野男人私奔了,刚刚一岁多一点的喜子,自然就一下变成了没娘的孩子。
在这之前,无论崔玲对他这个孩子是否疼爱,疼爱多少,但他总还算是一个父母双全的孩子。
如今,母亲崔玲的弃他而去,让人们再一看到他,总不免就会有一种酸酸地感触,心生怜悯。
尤其是大奎,对喜子这个自从生来就似乎跟他特别有情投缘的孩子,更是觉得倍加心疼。
有时手里摩挲着孩子的脑袋,大奎的眼里由不得就是酸楚欲泪。
再看喜子那孩子;自从母亲崔玲走后,他对大奎这个大伯显得更是依恋不舍,不光见天就想跟大奎在一起,晚上更是吵着非让大奎搂着睡觉不可。
也就是从此之后,一直到他长大当兵离开家,他始终都是跟大奎睡在一起的。
因此,当他长大成人之后,在他有关自己童年的记忆当中,最多牵扯到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更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他最为敬爱的大伯!
另外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三婶玉淑.
因为自从他的生母崔玲抛他而去,是三婶玉淑主动热心地对他承担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你看:从他的生活日常到四季穿衣之类,年复一年,无不都是三婶玉淑给他操持和料理.
从玉淑的角度,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说:玉淑能为自己的宝儿关心到的地方,也都对他关心到了!
而三婶玉淑那让他感念一生的爱心付出,也赢得了他最深的尊敬与衷心地爱戴.
事实上,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尽管他一直都是叫玉淑为三婶,可在他的心目当中,三婶不是别人_三婶就是他的母亲!
3
崔玲的私奔所引起的反应,就言辞上来看,尤以四奎显得最为激愤.
你看:一当得知私奔这事,四奎顿时便不禁气得脸红脖子粗,愤忿难平,大骂不止.
对三奎曾经伙同好友“大尿罐”把二嫂崔玲“黑打”了一顿的事情,四奎创外归来后就听三奎告诉过。
现在,面对崔玲的私奔之举,让四奎又联想起了那次“黑打”的事,不禁就气恨不已地对三奎说道:
“看来你那次还是把她打轻了.要是早知道她会走到这一步,当初就该打断她的腿!”
三奎显然也不无恼丧地:
“这话说了不是等于白说吗?早知道尿床就不睡觉了!谁能知道他妈的死不改悔,竟然走到如今这一步?”
四奎感叹地:
“唉!二哥也真是的!就这样一个光给丢脸不给争气的臭玩意,他还一直当宝似的,就差打个板供着了!要换做是我,别说是供着她,还不早就活劈了她!不是说的——二哥他要是从一开始就别惯着她,让她知道点厉害,也许还不至于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二哥他跟你能一样吗?他那踩死个蚂蚁都会难过的心性,怎能干出跟别人挥拳头瞪眼起动杀伐的事?更何况是对自己的老婆!说到底,二哥的事情真要搁你身上,你一准从刚一起初就压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那是!我就是情愿打光棍,也绝不会要这么一个老婆???????看现在二哥的脸色___唉,让我说,二哥他真没那难过的必要!娘的,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这样的老婆不要也罢!”
“你说得倒轻巧!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对了——我可告诉你呀,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家里谁人都心里不是滋味;你呀,最好说话注意点,就不要守在大哥二哥的面前随便说些乱捣棒锤的废话给人添堵??????”
“这还用得着你嘱咐我?怎么,你以为我傻呀?”
“你觉得呢?”
“我老就是在你的眼里是傻瓜!”
“瞪啥眼你?不要我一说你你就不服气!你说话太随便、张嘴就瞎咧咧的毛病,我说过你多少回了?你啥时候注意过?”
“你、你快别说我!你就先看看自己能比我强多少??????”
“这一点倒不是我自夸,再怎么说,我至微比你也会强,跟你还能成了席上滚到地上,多少就没点差别吗?”
“你就吹吧!猴子看不见自红腚??????”
“我吹啥?我这只是实话实话罢了。我可不像你;自己来一阵就像个二百五,可还两眼长在头顶上??????你心里还能服气谁?”
“我当然有服气的人。只不过不是你??????”
“狗屁!什么样的人能够入了你的法眼,还能让你服气?”
“哼!不是我拿话压你,我服气的人,不光我服气,说出来,你也不得不服??????”
“你说谁?”
“还能说谁?我三嫂!”
“你是说她呀?”
“怎么?听你这口气,似乎跟我有点不同看法?”
“她嘛,女人家的??????”
“打住!你赶紧打住!你这话啥意思?三嫂是女人家,这不假。可这女人家,头发比你是长了些,可你是不是觉得比你这短头发的,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你说说我听听。”
“这个??????嘿嘿。”
三奎一时没了词——媳妇玉淑过往的人品行为,让他此时也就只可能剩下心悦诚服地“嘿嘿”了!
而三奎和四奎这对向来往往容易一拍即合,又往往容易一言不合就翻脸争吵的兄弟俩,语言的交锋至此也才算告一段落??????
4
诚如三奎所说,自从一出了崔玲私奔的事情,一家人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大奎,作为家里的当家人,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他尤其觉得责任重大,心事沉重;
他不仅为当初没有明确反对二奎跟崔玲定亲而再次深感自责,眼下更是为二奎和孩子而难过、心疼。
同时,他还深深陷入了一种痛苦的矛盾之中——
他就寻思着:二奎这是转亲。现在出了崔玲跟人私奔的事情,也就等于三家转亲的这个连环出现了缺口。可自己眼下该咋办才好呢?
要是自己这边不去崔家那头追究的话,就等于是白吃这个亏。二奎成了二茬光棍,也就等于是二嫚白给他转亲了。
可自己这头要是追究起来不罢休的话,那势必就要影响到二嫚??????唉,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情况可是不少见哪??????
就是因为这些问题,自从崔玲私奔之后,大奎的心里便开始一直翻肠倒肚不停,他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眼下不单单是左右为难的事,而是前后左右都为难!
自己到底该咋办呢?
大奎口问心心问口地这样反复问自己,但一时就是难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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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奎尽管嘴上没有跟大奎交流什么,可大奎内心当中痛苦思考着的问题,他的心里也是在乱翻腾。
但二奎跟大奎有所不同的是,在这件事情上,一向少有主见的他,却是比他的大哥要有“主见”!
二奎的思想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自己不怨天不怨地,这都是自己的命!他认命也就是了。千万不要自己落到了这一步,再让别人跟着不安生!
特别是对二嫚——二奎觉得:为了自己的婚事,已经把二嫚连累过一回了。不管咋说,二嫚现在已是跟杨家那头成了和和美美过日子的一家人。眼下,自己实在不能为了自己,再一次连累到二嫚___去搞得人家妻离子散!
为了转亲的事,自己本来就对二嫚深有愧欠。要是如今再来把二嫚折腾上一下子,就是到了阴曹地府,自己连那些判官小鬼也都会无颜面对的呀!
再者,对于一个女人家“出个门,进个门”的这种事情,二奎心里也很清楚:
女人在世上活这一辈子,她跟男人就是明显有所不同;
一个男人,要是婚内起了外心啥的,凭着媳妇不要了,再娶进一个新的,外人大不了说他不着调.
甚而至于,恐怕还有人会说那是男人有本事,有能耐——想换换就能换换呢!
可女人家就万万不行!
无论你再有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女人家出个门进个门都绝非易事!
首先就看这一点:离了婚的女人想从男方带走自己的东西,按照自古的讲究,人家男方会连大门口也不会让你走的。
东西只能从墙头上传递出去!
另外,再嫁的女人总不免会让某些人产生一种“破货”、“二货”的感觉——会让人瞧不起的!
而且再婚的女人,更是享受不到初婚的那种排场与风光!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二奎在心里暗下决心:说千道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再一次来伤害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