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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嗯,蹭舒服了,她也累了,身上那种火烧或者冰冻似的痛苦都没了,她砸吧砸吧嘴儿,疲倦地睡觉。
    一夜无梦。
    ……*……*……*……
    天色渐亮。
    楚瑜慢慢地睁开眼,有些疲倦地轻哼一声,抬起手遮挡过于明亮的光线。
    “呜……。”
    “醒了,醒了,老祖宗终于醒了,快点去报告夫人,不,去报告大当家,快快快!”
    耳边传来喜极而泣的尖叫声让楚瑜忍不住皱眉。
    老祖宗?
    那是什么?
    她慢慢地支撑着身子,想要做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就浑身发软、骨头里传出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哎——!”
    “老祖宗,您昏了好些天了,可不能随便乱动。”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楚瑜耳边响起。
    ☆、第132章 春梦意动 (二更)
    “老祖宗?”楚瑜有点茫茫然,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但是她到底看清楚了面前一个半老头儿领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一脸激动地看着她:“老祖宗,你可别急,一会喝点水就好。”
    楚瑜看着他们那表情激动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死了一回,又穿越了,成了个老太婆,如今面前跪着的是自个儿的儿孙。
    她赶紧强忍不适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摸下去还是颇为光滑细腻的,只是眼角有点皱纹。
    嗯,还是那张易容过后的脸。
    楚瑜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他们为什么叫她老祖宗?
    “来,您张张嘴。”那老头看着楚瑜醒来,赶紧端着一碗清水过来,喂到她唇边。
    楚瑜这才觉得自己喉咙干哑得难受,火烧一般,立刻张嘴就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一碗温水到底,她才觉得自己喉咙里的燥热气散了些。
    “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楚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便似迷迷糊糊的样子问。
    她其实醒来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但要套话自然不能表现出自己门儿清的模样。
    老于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美妇醒来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这位老祖宗醒了,水寨有救了,他们都不用死了。
    见楚瑜问话,他立刻恭恭敬敬地道:“回老祖宗,这里是水王寨,您着凉力竭,心力憔悴发起烧来,已经昏迷了三日了,水王寨山上下都担心死了,不过您醒了,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好了。”
    楚瑜怔怔然:“三日了……那……那与我一起的男子……。”
    她一把抓住老于的衣袖,神色紧张地问。
    “您是说那位老爷么,他伤势很严重,小人竭力而为,不过能不能挺过这几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于头迟疑了一会儿道。
    说起来,大当家对他那倒插门的爹似乎很不上心,当时差点命他们将人拖出去喂狼,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改了主意让人拖了回来治疗。
    楚瑜闻言,脸色微白,就想要下床,但她才一动,却又浑身骨头疼,忍不住蹙眉:“哎……。”
    “您不要太操心那位老爷,您自个身子要紧,您遭了难,又大病一场,出了那么多汗,所以必定全身虚弱,经骨发疼,好好休养才是正经事。”老于头打发了身边的小厮出门去热药,随后又打了一碗温水递给楚瑜。
    他谄媚讨好地道:“老祖宗多喝点水,说起来,夫人……呃……大当家对您还真孝顺,这三日他都守着您,日夜不合眼地照顾您,替您擦身……。
    楚瑜接过碗的手一顿,随后才不动声色地问:“您说的大当家是哪位,为何你们要叫我老祖宗?”
    老于头一拍脑袋,赶紧笑道:“你这是还不知道罢,大当家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大门‘砰’地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楚瑜抬头就看见一个两米高山一般高壮,满脸横肉的大汉兴冲冲地冲进来。
    他哐当、哐当的大脚踩得竹楼地面一震一震地,吓了楚瑜一大跳,忍不住往床里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她一眼就认出这壮汉就是那日船上的怪力大莽汉,一把流星锤砸了楼船的水匪头子。
    却不想那壮汉冲到楚瑜床前,对着楚瑜就‘噗通’一声跪下去,提起两个大锤子似的拳头对着楚瑜抱拳,一脸羞涩和兴奋地道:“孩儿贾宝玉,拜见老祖宗,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望老祖宗不要嫌弃咱家,仙儿的娘就是宝玉的娘,宝玉一定会好好孝顺老祖宗的。”
    楚瑜看着面前跪下来跟一尊狗熊似的大光头,瞬间呆滞——
    这熊货叫啥?
    这套马的汉子一样雄壮的货叫贾宝玉?
    楚瑜忽然觉得自己人生又丰富了一回,她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贾宝玉半天,问:“大王这名字好生文雅,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黛玉?”
    曹雪芹大爷要看见他的宝玉长成这样,估计得吐血三升,又死一回。
    光头壮汉一咧嘴,小眼放精光,浑厚雄壮的大笑声震荡在小竹楼里:“黛玉是孩儿的二弟,老祖宗果然关心后辈,只是他现在受伤了,没法来拜见老祖宗,但是孩儿带了其他人来。”
    说着他扭头对着门外吼了一声:“小的们,还不快快进来拜见老祖宗!”
    楚瑜一抬眼,就看见门外哗啦一声涌进一群膘壮的粗汉子,冲进来就冲着她齐齐单膝跪下,抱拳:“我等拜见老祖宗!”
    楚瑜失语:“……呃。”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看着一屋子黑压压下拜的人,她忽然生出一种西游记里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妖怪老娘的诡异飘然感。
    好半天,她才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熊一样的光头壮汉问:“那什么,你们为啥要叫我老祖宗……那个仙儿是谁?”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信息,心头隐约有点了猜测。
    光头莽汉脸上瞬间闪过红晕,扭捏地摸着自己大脑门道:“那……那不是您闺女,嗷,不,您幺儿。”
    楚瑜瞬间就一把抓紧了手里的被子,激动地道:“他人呢?”
    一定是,一定是她的白白!
    雄壮的贾宝玉一愣,才要张口却忽然听见背后一道清冷幽柔的声音响起:“通通都给我滚出去。”
    所有的水匪们连头都不回,立刻跳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口一鞠躬:“大当家的。”
    随后他们训练有素地立刻退出了门外,顺便将红着脸满脸横肉的脸还想围着门口白衣美人打转的前大当家,现二当家贾宝玉给一起拱了出去。
    “哎……仙儿……。”
    贾宝玉被人依依不舍地拖走了。
    连老于头都偷偷地带着药箱溜走了。
    只剩下一室的寂静和一站、一坐的两道人影。
    楚瑜看着站在门口的熟悉白影,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张了张口,喑哑着嗓音唤:“白白。”
    琴笙静静地看着她,垂下眸子,轻‘嗯’了一声:“你好些了么?”
    楚瑜没有注意到琴笙没有如自己这般激动,只见他站在门边却不过来,便抬手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白……。”
    她完全忘记自己根本浑身发疼发软,这么一动直接整个人就一头朝着床下栽去。
    “哎——?!”
    眼看着大头朝下就要跌个狗吃屎,但还没有碰到地就瞬间落进一个宽阔温凉的怀抱里。
    淡淡幽幽的水香下子就蔓延进了楚瑜的鼻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心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香气仿佛在春梦里似曾相识。
    她忽然抬手,竭尽全力一下子就死死地抱住了琴笙的脖子,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项间,深深地嗅了一口,笑哭出声:“白白……白白……小姑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琴笙身形蓦然一僵,楚瑜看不见的清冷精致的面容上瞬间染了一抹诡异而妍丽的嫣红。
    他任由楚瑜抱着,整个人僵如木石,好一会却才慢慢地抬起,却不知是要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还是要环住她,迟疑了片刻之后,他幽幽琥珀眸微闪,手还是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嗯……。”
    只是触碰到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他便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紧紧地将怀里的少女一把扣入自己怀里,仿佛要用尽毕生的气力一般。
    两人便这般拥抱了许久,直到门外传来轻咳声:“大当家的,老祖宗的药好了,要趁热用。”
    琴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瞬间松开了楚瑜,一下子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楚瑜坐回床上,看着琴笙仓促的背影,瞥见他泛红的耳根,只觉得她的白白好像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琴笙端了药回来,坐在床边,将药递给楚瑜:“先喝药罢。”
    楚瑜就着他的手喝完了药,苦涩的药让她忍不住颦眉,才要去拿温水,却见他抬手将一颗乳糖果子抵在自己唇边。
    楚瑜笑了笑,启唇含了那糖进去,顺势咬了咬他的指尖:“白白,你是怎么成了这寨子里的大当家兼压寨夫人?”
    刚才那情形,她如今回过味来,也猜了个几分,此刻稍微有些精神便忍不住好笑地问。
    琴笙看着她嫣红的嘴唇和那一点粉嫩的舌尖擦过自己的指尖,他触电一般,浑身又是一僵,随后不动声色地别开脸,淡淡地道:“我需要他们帮我找人。”
    楚瑜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随后又有些焦灼地道:“果然如此,逸哥儿、二娘、三娘她们可还好?”
    琴笙微微颔首:“封逸被二娘救了,霍家姐妹的水性还不错,跟在咱们后面踢翻了哨船上的水匪,虽然受了点伤,但夺了船捡回一条命。”
    楚瑜这才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笑:“看起来,你们的运气都不错,只有我不太好啊。”
    简直可以用倒霉催的来形容。
    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是了,小司呢?”楚瑜忽然又想起那个尖瘦瓜子脸却长着大猫眼的稚弱少年。
    琴笙淡漠地道:“不知道。”
    楚瑜一愣,她发了一会呆,有些疲倦而惆怅地颔首:“但愿他也无事。”
    琴笙看着她那模样,琥珀眸里闪过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再睡一会罢。”
    楚瑜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躺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嘀咕:“咱们这一磋磨又半个月了,老好人那边要怎么办……。”
    廉亲王那毒不知能他能撑多久。
    “他死不了。”琴笙淡淡地道,随后垂眸看着她,轻嗤了一声:“你问了一圈所有人,甚至问了宫少宸那东西,却不见你问我。”
    她可知他为了寻了她,费了多少心思,可知他在抓不住她袖子的那一瞬间,全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惶恐和暴怒,那种心头空了一块的感觉
    不,她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