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明知道楚嫱在故意折腾,穆泽羲也不生气,只无奈道:“你这么闹腾,许是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住了。”
楚嫱哼唧了两声,在穆泽羲怀中蹭了两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确认楚嫱已经睡着了,穆泽羲这才轻手轻脚的又将她安置在床上,悄悄的离开。
一旁的厢房内,穆泽羲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本医术,认真的看着。
“谢耀怎么说?”
安言缓缓的从暗处走出来,低下头,不去看穆泽羲的眸子,道:“谢公子说,王妃娘娘的情况,实属正常。因为之前吃了药丸的缘故,又是双身子,所以,难免比常人辛苦了些。嗜睡,能吃,皆是正常表现。另外,还让王爷格外注意,娘娘身体底子虽好,但是毕竟怀孕初的几个月折腾了断时间,所以越到往后,越得小心着些,尽量减少出去走动的次数,莫要太过劳累,莫要·········”
许是连安言自己都没有注意道,向来喜欢一句话说事的他,在这件事上,竟是无休无止的交代起来,似乎,似乎怀孕的是他一般。
穆泽羲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问了两句,直到安言说完,这才不紧不慢的看着安言的眼睛。
今日的安言,十分奇怪。
两人皆是沉默,也不动,就像是石化了般。
过了良久,安言突然跪下,双手将剑奉上,冷声道:“王爷,安言知罪,请王爷裁决。”
突如其来的请罪,穆泽羲却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般,只优雅的起身,过去将安言扶起来,看着他,道:“你无错。”
喜欢上一个人,是错么?
安言一怔,突然转开了视线,压着嗓子,低沉道“安言发誓,对王妃娘娘,只有欣赏,绝无半丝非分之想。”
“安言。”
突然,穆泽羲这么叫了句,等到安言与他对视,他这才缓缓开口道:“这种事情,并无对错。人的情感,都是不自觉的产生的。欣赏嫱儿的男子那么多,说起来,你却是最让我放心的。因为你欣赏她,所以你必然会在我不在的时候,保她周全,是吗?”
这话,若是一般的男人听了,定然心都碎成了几瓣,但是对于安言来说,却让他松了口气。没有人知道,怀揣着这种心思,过得有多煎熬。
“安言自愿为王妃娘娘暗卫,一世在暗中护其周全,还请王爷成全。”
喜欢不一定是相互的,如若不是,守护,亦是一种幸福。安言也不知道,是听说王妃打掉了别人的牙齿,他开始震撼,还是因为齐阳城之上,她怒斥他不珍惜自己的时候,他动了心,又或者,是看到那么多的敌军围住她,可她却面色不改,奋力杀敌,不曾退后。也许,是那日打雪仗的时候,她站在一旁,虽行动不便,却一直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们奔跑疯闹,全然不像个王妃。
对安阳的心思,穆泽羲懂。但是,他承诺过,十年之约一到,便还安言自由。
见穆泽羲沉默不语,安言突然笑了起来,这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笑吧:“若是约定可以束缚我,那我就不是安言了。”
闻言,穆泽羲也渐渐释然了,长叹一口气,认真道:“安言,我与她,皆视你为兄长。你不必以任何方式留下,你只随意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没意见。”
对于安言,穆泽羲尊重。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这个人,值得。他也知道,默默的守护,是一种苦,可是,他更不可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人。他能做的,只有让楚嫱好。
风云起 第293章 讨价还价
一直到正月初三后,穆泽羲这才领着楚嫱回了六王府。天气一如既往的寒冷。老天时不时的抖两场雪,路上也结了冰,但是无奈的新春,百姓依旧十分热闹。
每日六王府来六王府拜访的人都会说上一句:“什么?今日六王爷又不见客?又没空?”
是,六王没空。
楚嫱身子越来越重,穆泽羲除非大事,否则绝不出离开王府。
一转眼,已是二月,楚嫱怀孕,已有七月。整个六王府都紧张了起来,连走路,都恨不得抱着脚走,生怕吵着了楚嫱。
相比较楚嫱的这种跟供奉活神仙般的待遇,楚玉棋那日被安言丢出去之后,在相府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连个丫鬟下人,都敢给她小鞋穿。
你敢趁着咱楚小姐怀孕对王爷心存不轨?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加上楚玉棋心高气傲,对下人从不放在眼里,所以受的气自然也多起来了。
这日,楚玉棋气鼓鼓的回到自己房中,咬牙切齿的撕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眼泪在眼中滚动。
“该死!!!待本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天,有你们这群狗奴才好受的!!”
原来,竟是六王妃派人给楚相府中的女眷们送了些上好的料子,中女眷立马就跟没见过布料似得一窝蜂的开抢了。楚玉棋本就瘦瘦的跟人干似得,哪经得起那些女子的疯狂,到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抢到,这才气鼓鼓的回来了。
说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倒也不是没办法,穆泽羲穆王爷这条路行不通,去勾引老皇帝不就成了?然,楚玉棋这股心气儿,岂是愿意给人做妾?
楚玉棋手中的帕子已经快被她扯烂了,她却依然愤愤不止,心中盘算着:本小姐要扎小人!本小姐要画符诅咒!本小姐要——·
“哟,楚二小姐。”
突然,门一下子关上了,从门口缓缓的走出一位老妇人,看这打扮,绝非普通人。
楚玉棋一惊,急忙站了起来,甩着手帕一指,道:“你是何人?”
那妇人得体的笑了笑,端端正正的走了过来,抿唇轻笑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与你,一样痛恨楚嫱,一样不希望六王与六王妃好就是了。”
痛恨楚嫱?
楚玉棋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眼神中的警惕也少了不少,她已二十,却还未出嫁,甚至提亲的人都没有。她一个女子,总不能倒追吧!!
眼瞅着京城中有才有貌的贵公子们都被抢走了,楚玉棋心中怎么能不着急呢。
可看着这夫人,来头定然不小,楚玉棋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便冷哼道:“那又如何?”
“难道你不嫉妒么?她不过是比你会投胎,可琴棋书画样样没你好。你甘心每次见到她,都要低声下气,磕头跪拜么?哦,对了,若是六王爷将来登基,她就是一国之母,你这辈子,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那妇人显然是个能说的,一眼便看穿了楚玉棋的内心,只挑重点。
这些,恰好都是楚玉棋心中最痛恨的。当即便拍着桌子,狰狞道:“那个贱人!不过是脸皮比我厚,屁股比我大,比我能闯祸,床上功夫不错,肚子又争气,给了她机会她才能到今天这一步!!否则,我不信六王爷不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楚玉棋说着说着,眼睛便变得跟恶毒的老巫婆一般,狠狠的瞪着地面,似乎地上又楚嫱一般。说起来,楚玉棋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楚嫱还真是脸皮厚,屁股大,能闯祸。可是,这也不是她的错不是?
人若是自信过度了,就有点可笑了。且不说楚嫱好不好,就说穆泽羲穆王爷那挑剔的眼光,拜倒在石榴裙下?那姑娘你许是得长成三米高的模样,才能够有点希望吧。
那妇人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抬起头,诱惑道:二小姐能这么想,老身着实是欣慰。六王妃如今不过是仗着肚子中的孩子,才让六王如此。如若——·”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笑,最后只听见楚玉棋似乎犹豫了一下,问了句:“您的意思是——·”
六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楚嫱好不容易睡醒了,便被穆泽羲拎着起来读书。为了能够方便楚嫱,穆泽羲直接让人将书都搬到了床边来搁着。以至于楚嫱每每一睡醒,抬起头,总觉得自己是变成了一只书虫。
躺在穆泽羲的怀中,楚嫱撅着小嘴,甚是委屈的哼唧着:“穆泽羲,这么多书,我真的都得看完?”
他么的,楚嫱此时无比希望自己是一抬扫描仪,这样的话这些书,分分钟的事儿。
她本想反抗,可无奈现在手脚不利索,稍一抬脚,穆泽羲将她的腰一揽,好吧,就能扑倒穆泽羲了。
穆王爷头没没抬,轻轻的道了句:“恩。”
楚嫱瘪瘪嘴,再接再厉,又问:“看完?”
穆泽羲:“恩。”
楚嫱闷闷道:“没得商量?”
商量?
穆泽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扫了眼楚嫱,淡淡的回答:“恩。“
“可是——”
“什么?”
面对穆泽羲那副你说什么都没得商量的脸,楚嫱顿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他么的自己都是遇到的啥玩意儿人啊!!!于是,三十六计装逼计为上,楚小姐立马捂着脑袋,抱着肚子,哼唧道:“哎呀,我头痛——我肚子痛——我腰酸——”
一看就知道楚嫱这是要耍无赖了,穆泽羲轻轻的将书放下,认真的看着楚嫱,暧昧道:“我还可以让你更酸!”
更酸?
怎么个酸法?
泡醋坛子?
最近似乎没有可疑敌情。
完了,在一瞅穆泽羲那双发情的眼睛,楚嫱顿时身子往后一缩,讪讪道:“穆泽羲,你,你就不能稍微慈悲为怀一点嘛?”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是穆泽羲宠溺自己无度,他么的到底哪里在宠自己?到底是哪里?
楚嫱气闷不已,世人要是看见穆泽羲关起门来这么欺负自己的话,想来就不会觉得自己这么觉得了!
这边欺负着楚嫱的穆王爷眼皮子一抬,懒懒的说:“不行。”
慈悲为怀?他又不是和尚。再者说,太过慈悲就是放纵。楚嫱这种的,就不能太过放纵。
“一丢丢?”
楚嫱讨好的望着穆泽羲,只求穆王爷能够心软。然,穆泽羲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固执道:“不行。”
好嘛,那不行就不行了!但是你不行,小爷也不行!!!!越想越觉得气愤,楚嫱眉毛一横,不悦道:“小爷罢工!!罢工!!不生了!!谁家生猴子还得背女戒,礼书,孝经,道德经,还有,这个武功秘籍是个什么鬼?”
早起的虫儿说吃就吃,楚小姐的脸说变就变。但是反观穆泽羲,却似乎并不紧张,只浅浅的笑了笑,摸着楚嫱的脑袋,道:“你那日说了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楚嫱一怔,脑海中仔细的搜索着,她说了句话?到底是哪句话把她害到如此地步?
见楚嫱一副恨不得把脑袋砸开的模样,穆泽羲哭笑不得,无奈道:“你那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所我得在孩子出生之前将你掰正了。”
所以我得在孩子出生之前将你掰正了。
啧啧,似乎很伟大的样子。
可是自己到底哪里不正了?
楚嫱瞪大了眼睛,不满的看着穆泽羲,恨不得将他的掰弯了!
“乖,我念给你听。”
哄楚嫱,就要跟哄宠物一样,生气的时候亲一亲,闹别扭的时候,给点吃的,嚣张的时候,看着就好。不过比起这些,最要命的就是楚小姐无赖的时候,穆王爷还得牺牲色相。就好比此时,楚嫱本是眼中喷火,可是对上穆泽羲那双温柔的能溺出水来的眸子,顿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中冒着桃心。
“穆泽羲。”
软软的声音,与楚嫱这种彪悍的女人似乎毫不搭调。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顿时,穆泽羲便身子一颤,有些木讷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恩?”
楚嫱脸上一红,咬咬唇,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轻声道:“我爱你。”
这一句话,似乎像是一股电流一般,瞬间,穆泽羲全身都暖暖的,可他却有些错愕的盯着楚嫱,“你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穆泽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
爱这个词,就跟皇冠一样,太重。
楚嫱一头扑进穆泽羲的怀里,糯糯道:“咱们休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