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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她的声音到了后面已经是歇斯底里,将那宫女吼得都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公主,事情还有转机,您素来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女,庄妃娘娘一事,陛下并未降罪你,这就说明他还是对公主不忍心,公主如今可别太过急躁,也许,过些日子,陛下消气了……”
    “他就算消气了我也回不到以前了,回不到了……”贺兰夕婉低喃着,伸手触摸到椅子,无力地坐下,“现在只要我出了这个殿门,多少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多少人等着看我贺兰夕婉的笑话,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去了……苏惊羽!都怪苏惊羽这个贱人!她妹子做了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苏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有能耐,她长得那个鬼样子,凭什么和本公主作对!”
    说到这儿,她又径自冷笑了起来,“丑八怪有什么大能耐,还不是嫁了个病秧子,能不能多活两年还不知道呢。”
    正在这时,忽有一名宫女从殿外小跑了进来,到了她跟前,垂首道:“公主,在沈惜薇家外盯着的人来报,她……”
    “她怎么样了?!”贺兰夕婉紧盯着身前的宫女,面上带着期待之色,“她两日没回家,是不是没有脸回家,死在外面了?”
    “她……她今夜被霍主司亲自送回了家中。”那宫女支吾了片刻,才道,“原来,那帮男子没有得手……沈惜薇这两日没回家,是暂住在霍大人家中,霍大人今夜送她回家,与她的父母商议着,这个月下旬,成……成婚。”
    贺兰夕婉怔住,片刻之后,抬脚狠狠地踢在了面前宫女的膝盖上——
    “废物!”
    “公主饶命!”那宫女忙跪地求饶,“奴婢都去打听清楚了,那几个男子都被霍大人处决了,原本是可以得手了,但是应该在中途被人阻挠了,听说,是苏惊羽将沈惜薇送到霍大人家中的……”
    “又是这个贱人!她不跟本公主作对她能死么!”贺兰夕婉将地上的宫女揪起来,面目狰狞,“去,去叫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杀了,提她的头来见本殿!”
    “公主您冷静些!”贺兰夕婉身后的宫女忙上前劝道,“这苏惊羽本身功夫极好手段也残酷,在宫中的时候咱们根本不可能下手,在苏府,苏府的守卫也是十分严密的,我们的人,找不到机会杀她,若是贸然行动,暴露了反而会连累公主的啊……”
    “那你说怎么办?!”贺兰夕婉低喝一声,“杀不了苏惊羽,那就给我杀了沈惜薇,那个没用的弱女子,也杀不了么!”
    “公主,若是以前,兴许是有机会的,但是现在,那帮男子没有得手,只怕霍大人开始提防了……现在要杀沈惜薇,只怕也不容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养你们有什么用!”贺兰夕婉反手一个耳光抽到身后人的脸上,“废物,什么主意都没有,蠢笨如猪!本公主还就不信谁都杀不了……”
    说到这儿,她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平静了下来,随后,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苏惊羽杀不了,沈惜薇杀不了,但是有一个人,既没用又没有人保护着,本殿就不信,连他也杀不了……”贺兰夕婉低笑一声,随后蹲下身,望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去,毒杀十皇子,办成了,本殿重重有赏。”
    “公主……”那宫女目光震惊。
    “她苏惊羽不是能耐很大么,我看她怎么有能耐救这个病秧子,这个病秧子的寝殿长得偏僻,宫里也没几个伺候的人,你若要得手,应该不难,事后你也不用担心,父皇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必定不会深究他的死因。”贺兰夕婉勾起唇,朝着面前的宫女道,“去,给十殿下下毒,毒死他。”
    是夜,冷月高悬。
    永宁宫内,一道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厨房。
    在厨房中停留了片刻,她转身离开,却忽听门外有动静,她顿时屏住呼吸。
    “喵呜——”门外响起一声猫叫,之后便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头探出厨房,环顾着四周,眼见周围没人,她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厨房,快速地朝着殿外奔去。
    十殿下的寝宫,果然好进,连个守着宫门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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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多给殿下烧些纸钱(万更)
    她并不知道,她奔出之际,身后不远的一只黑猫拔腿就要追赶。
    “小蓝,回来,要吃手指头过两日有的吃。”黑猫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子声音。
    黑猫的身影顿了顿,而后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回走,月色之下,那一双蓝眸蓝的发亮。
    “小蓝乖。”乌啼朝着它笑了笑,而后转身到了寝殿内。
    “殿下。”乌啼走进寝殿,望着卧在榻上的男子,叹息一声,“厨房里的菜都不能吃了。”
    “为何?”
    “有毒。”
    “谁下的?认识么?”
    “贺兰夕婉身边的宫女,我见过她几回。”
    “哦。”榻上的人懒懒地应了一声,“不能吃便不能吃罢,明儿弄点饺子皮和馅来,让你惊羽姐姐给我包饺子吃,顺便跟她哭诉哭诉。”
    “好勒。”
    ……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日。
    苏惊羽才踏上去宫中的马车,便听得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大小姐!”
    苏惊羽转过身,看见的便是平日里跟在苏怀柔身边的丫鬟小巧,正提着一个食盒朝自己走来。
    “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姐从塞北带回来的干果点心,您带一些去宫中吧,闲暇时尝尝看。”
    苏惊羽闻言,接过了食盒,“回去替我谢谢你们三小姐。”
    她不爱吃这些,但是贺兰尧喜欢吃。
    苏惊羽在前往宫中的路上,打开了食盒,发现里头真是满满一盒的干果,还有一种类似于奶酪饼的点心。
    巧了,这些基本都是贺兰尧喜欢的,他平日里闲暇时就喜欢啃这些东西吃。
    按理说这些干果类食物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及营养,可他为何吃来吃去都是那个单薄瘦削的样子,这种死吃不胖的体质当真是很令人……不爽。
    进了宫后,苏惊羽提着食盒便往贺兰尧的寝宫去了,正要向以往那样绕路走,忽然转念一想,现在、似乎、好像、不用再刻意绕路去了,不用像以往一样,避开宫中的耳目。
    于是她连路都懒得饶了,就那么直接走向了永宁宫。
    让人看见便看见吧,反正也传不出什么闲话了。
    苏惊羽踏进贺兰尧寝宫的时候,他正慵懒的坐在门槛前的藤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可真悠闲啊……
    早晨的阳光,温暖又不显得炙热,他就那么沐浴在暖阳之下,微微仰着头,乌黑的墨发散在身后,从脸庞到下颌的弧度完美的彷如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真是美人如画啊……
    苏惊羽提着食盒正端详着他,那闭着眼睛的人忽然就轻启唇——
    “女神,要偷窥我不用站的那么远,可以站近些的。”
    苏惊羽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随后冷哼一声,“谁偷窥你,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看你头顶上有只蚊子在打转。”
    贺兰尧闻言,睁开眼,又往后仰了一些,似乎想去看苏惊羽说的蚊子在哪。
    苏惊羽忍着笑,走近了他,“别看了,飞走了,来,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说着,她将食盒递给了他。
    “早上别吃这个当早点,这个留着回头当点心吃,我去煮些粥。”
    “不用去了。”贺兰尧见她转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苏惊羽回身,不解地望着他。
    “厨房里的东西都不能吃了。”贺兰尧望着她,神色似是有些无奈,“都被下了毒了,咱们好几天的伙食,就这么浪费了。”
    “下毒?”苏惊羽微微一惊,“怎么回事?”
    稍稍细想,她便猜到了原因,“谁要害你不成?”
    贺兰尧在宫中似乎并没有树敌,他是一个快被人忽略的存在,谁会想要来害他?
    “哎呀惊羽姐姐啊,你可来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苏惊羽偏过头一看,乌啼正拎着一个篮子从殿外进来,到了苏惊羽跟前,便皱起了鼻子,似是万分委屈,“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投毒了,我只能去枕霞宫那儿找宫女姐姐要了些菜回来,惊羽姐姐,有人要害我们——”
    “得了,正常点,别撒娇!”苏惊羽眼角跳了跳,“看你们这样,你们显然知道了是谁投毒的,说。”
    “邀月宫的宫女。”乌啼抽了抽鼻子,“我们也没去招惹她,竟对我们下此毒手,哼。”
    苏惊羽星眸一紧,眸底掠过一丝冷光。
    贺兰夕婉,你真是生怕自己死的太晚,屡屡来挑衅我么?
    “她不是冲你们来的,而是冲我来的,毒害你们,以此向我示威。”苏惊羽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伸手,挑起贺兰尧一撮头发,在指间缠绕着打转,“男神,跟我绑在一起,这往后,你的日子恐怕不清净啊。”
    在贺兰夕婉的认知当中,贺兰尧仅仅只是一个病弱,又无甚地位的皇子而已,是一个她基本可以忽略的人。
    可如今,贺兰夕婉却想要毒杀贺兰尧,无非是因为,如今贺兰尧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贺兰夕婉没有把握能杀了自己,便将心思动在了看似毫无能力,寝宫守卫又低的贺兰尧身上。
    在旁人眼中,贺兰尧寝宫的守卫何止是低,就那么两个宫人,相当于没有戒备。
    所以似乎看起来很好下手,想弄死就能弄死了。
    很多人,往往就是死在小瞧了对手这一点。
    “不清净也无妨,反正我都过了那么多清净的日子了,若是能来些刺激的事,倒也有趣。”贺兰尧不甚在意道,“我也想知道,将惊羽视作仇敌的,有多少人。”
    苏惊羽扯了扯唇角,瞥了一眼乌啼篮子里的东西,白菜、韭菜、瘦肉、香菇……这看起来,似乎像是做饺子馅要用的。
    “要吃饺子?”她几乎是一猜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是呢。”乌啼咬了咬唇,“好久没有吃了。”
    “好好说话,正常点,别卖萌。”苏惊羽瞥了他一眼,夺过了篮子,“至少在我面前正常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有多么不纯洁。”
    说着,她冷哼了一声,提着篮子去厨房了。
    “我……不纯洁?”乌啼面上划过一丝疑惑,转头望着贺兰尧,“殿下,我哪儿不纯洁了?她为何忽然这么说我?”
    “你哪儿纯洁了?”贺兰尧继续闭着眼睛晒太阳,懒得看乌啼。
    乌啼:“……”
    好好的,为何都忽然说他不纯洁了。
    ……
    装潢华丽的寝殿之内,焚香缭绕,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传出男子一声满足的叹息。
    “若水,你这手可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