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何方鼠辈!做这等背后偷袭人的事!”严昊影摔得浑身疼痛,这会儿终于明白来的不止苏惊羽一人。
“就你这样,跟我拼?还是省省吧。”苏惊羽轻笑一声,“姓严的,算算时间,玄轶司密探就要赶过来的,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
说着,她颇为友善地一笑,“一,等会儿密探们来了,我与贵妃娘娘一同指认你是贼,至于故事,我们可以现编一个,只要你承认你盗窃便好,如此一来你会遭受革职,但不会丢掉性命;二,你可以再试着跟我拼,我和我带来的高手,可以轻易拖延住你的脚步,等到玄轶司密探来了,我当场指认你们二人通奸,你们身上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么一来,明日你们便可以去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二选一,你看着办,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惊羽的话音落下,底下的二人均是陷入了沉默。
苏惊羽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预知结果了。
此刻的形势很明显。即便严昊影能逃离,他也没本事带着李贵妃逃离,留下李贵妃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李贵妃身上的痕迹足以说明与男子有染,难逃一死。他若狠心丢下她离开,难保她不会把他供出来。
再加上自己的证词,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但若是严昊影愿意弃车保帅,认个盗窃罪,丢掉玄轶司主司这个官职,非但可以保全李贵妃,自己也不用丢掉性命。
盗窃罪比起通奸罪,轻了不知几个档次。
在皇宫盗窃并非会处死,但染指皇帝的女人,一定要处死,且——死的不会轻松。
“被你抓住这么大的把柄,我无话可说。”严昊影终究咬牙答应,“依你的意思,等会儿密探们来了,你们二人指认我盗窃就是了。”
“嗯,聪明的选择。”苏惊羽笑了笑,随后摘下了戴在自己手腕上,贺兰尧送给她的寒铁镯子,“故事是这样的,你的一个宠妾有一日在街上看见我戴的镯子,十分喜欢,便缠着你给她买个一样的,而你来问我上何处买,我告诉你此镯子独一无二,乃是我家殿下赠送,于是你买不到相似的,夜探永宁宫来盗窃,被我发现,我追着你一路来御花园,正好巧遇了前来赏花的贵妃娘娘。话说,你应该有姬妾吧?”
“你把我编的如此荒唐……”严昊影听得直磨牙。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想我把你编的如何高尚?盗窃原本就是不光彩的,知足吧。”苏惊羽冷笑一声,“我也可以实话实说,今夜我辗转难眠,来御花园散步,经过假山忽听里面传出淫声*……”
“够了!”严昊影忙出声打断她,“随你爱怎么编怎么编,苏惊羽,你拉我下位,不就是想瓦解太子的势力么?今夜被你抓到我和芸茹私会,你原本可以将我们二人一并除掉,为何还要放我一条生路,只给我安个盗窃的罪名,你绝不会如此好心,你是否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惊羽俯视着他,“我与你本无冤仇,自然不会对你赶尽杀绝,我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逼你丢掉主司这个饭碗,我若是把你逼上绝路,岂不是和整个严家为敌?虽然说是你自己荒唐要与贵妃厮混,但我作为揭穿者,严家必定要记恨上我,因为我的揭穿,使得你身败名裂,连带着给你的家族抹黑,你知道与妃子通奸,会背上怎样的骂名和耻辱么?猪!”
严昊影一时无言。
忽的,假山之外传来阵阵急乱的脚步声,玄轶司密探们,来了。
“他们来了。”苏惊羽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本来的大批队伍,朝着严昊影道,“出去吧。”
说着,将自己的手镯连同一块遮脸用的面巾扔给他,“遮上脸,更像个贼。”
严昊影闻言,眼角微微耸动,但此刻别无选择,只能黑沉着脸戴上了面巾,身形一闪朝着外边掠出。
“贵妃娘娘,等会儿帮忙喊叫。”苏惊羽朝着李芸茹扔下一句话,而后足尖一点,追着严昊影的身影去了。
她才追出去不久,身后的李芸茹便喊叫起来,“来人啊,快去帮宁王妃捉贼!”
“严昊影,假装打斗。”苏惊羽追到了严昊影的身后,伸手扣上了他的肩膀。
严昊影本就心中有火,这会儿听苏惊羽说要打斗,便也没有迟疑,转过了身便朝着她袭击!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的手都还未碰上苏惊羽的衣角,余光便瞥见一道白影闪来,速度快的让他根本反应不及,他只能依稀看清来人有着一双十分精致却又冷冽的凤眸。
下一刻,他便察觉胸口一疼,来人一掌打在他右胸上,掌力将他直接震飞出去,飞向了那群玄轶司密探。
一众密探正匆匆赶来,眼见对面一人砸了过来,忙纷纷退让了开……
严昊影‘扑通’一声砸落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去了半条命。
而他的身后——
“阿尧?”苏惊羽望着忽然出现的人,惊讶道,“你怎么会来?”
“我为何不能来?”贺兰尧伸手捏上她的下巴,“我的王妃半夜偷溜出来,我若是不跟上,她跟野男人跑了可怎么办?”
“什么野男人,我是出来办事的。”苏惊羽眼角微抽,“不想让你着凉,才不带你出来……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贺兰尧闻言,松开了她的下巴,“以后有这么好玩的事,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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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秀智商
苏惊羽一时无言:“……”
有这么好玩的事,要叫他?
这事算好玩么?
“阿尧,你是何时来的?”苏惊羽望着他,轻挑眉头,“莫要告诉我,你目睹了全程。”
“我为何不能目睹全程?”贺兰尧唇角挑起一丝笑意,“我若是想藏匿起来,又怎么会让你和君清夜察觉?小羽毛,你以为点个安神香就能让我睡死过去?我一路跟着你和君清夜出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原来是为了捉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为何要背着我进行?”
“谁背着你进行了?”苏惊羽白了他一眼,“这种难度系数低的任务,我自己便可以搞定,何必拖着你出来吹风,你看看你这出来也不披个披风,还嫌风寒不够严重是吧?给我回去。”
“这么点儿小风,有什么大不了的。”贺兰尧笑着揽过了苏惊羽的肩,在她耳畔低声道,“旁人以为我很孱弱,但实际上我却也很生猛,这一点,外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么?”
苏惊羽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顿时眼角一跳。
他所说的他很生猛……这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榻上功夫生猛。
关于这一点其实她也挺疑惑……为何他在榻上久战不累,跟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极为不符合。
不过眼下这个状况,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上百双眼睛就在周围,议论这种闺房秘事还真是很不自在。
好在贺兰尧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出发之前再拔除掉一个贺兰陌的势力,真是极好的,这会儿伪装成月满的小白正在被审问,黄蟒一事,贺兰陌是躲不过要受罚的了,再加上折损了一个严昊影,双重打击下来,必定能令他头晕目眩,方寸大乱。”
苏惊羽闻言,也笑出了声,“杀杀他的威风,多好。”
这一头二人在说话,另一头,玄轶司的众人已经将地上的黑衣男子包围了起来。
有人上前去扯下他的面罩,看清了他的脸,顿时一惊,“严大人?!”
他的这一声喊,也惊呆了周围的众人。
“怎么会是严大人呢?”
“贵妃娘娘口中的贼,真的会是严大人?严大人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我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如我们去问问宁王妃和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众人决定要询问苏惊羽时,苏惊羽已经走上前来,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装模作样地怪叫一身,“严主司,怎么会是你?”
严昊影:“……”
此刻他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将头低着,不想去看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
身为玄轶司的领头人之一,官拜正二品,却被当场逮住,冠上一个窃贼的头衔,这让他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毕竟他实际上犯的罪比盗窃罪更为严重。
“宁王妃,方才是您放的信号弹?”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不错,今夜我原本在寝殿中要休息,忽然有黑影闯入,二话不说夺了我梳妆台上的镯子便走,那是宁王殿下所赠送,我自然是急忙追了出来,临走之前,顺带拿了信号弹。”苏惊羽淡淡道,“我当初还是玄衣卫的时候,这信号弹都没怎么派上用场,如今离开了玄轶司倒是派上用场了,劳烦诸位出动了。”
“宁王妃说的哪里话,捉拿贼人,本就是我们玄轶司密探分内之事,今夜若不是您放出了信号弹,我等也不会知道,严大人……竟是这样的人。”
此次出动的密探均是霍钧手下的人,对严昊影自然不会有好感,大多都是十分乐意见到严昊影倒霉的。
但也有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以严家的势力,严主司何至于做盗窃这么滑稽的事儿,他想要什么是严家买不起的?更荒唐的是他盗窃的竟然只是一只镯子?
“宁王妃,恕卑职冒昧一问,您那镯子有什么特别的吗?何至于让严主司去盗窃?”
“说到我这镯子,当然特别,说句不夸张的,乃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苏惊羽说着,走近了严昊影,朝着他伸出手,“严大人,请把我的镯子还给我。”
严昊影冷冷地望着她,将手心里捏着的镯子抛给她。
苏惊羽一把接住,笑道:“若说是普通的镯子,丢了也就罢了,但此镯子乃寒铁打造,另有猫眼石镶嵌于上,你们谁若是能在赤南国找到个一模一样的,我就跟他姓。”
“寒铁?”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据说坚硬无比,十分稀有,百年不锈,如今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而猫眼石在咱们出云国也是没有的,王妃说此镯子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此话不假。”
“可就算是难得的珍宝,严主司作为一个男人,要这镯子做什么?”
“严主司当然不需要,可他的姬妾需要。”苏惊羽不咸不淡道,“前几日,严主司来问我手上戴着的镯子哪儿有卖,他想给他的爱妾买一个,我当时回答他,此物独一无二,他买不到,严主司当即提出想让我转让给他,随我开价,我拒绝了。宁王送我的宝贝,怎能随意卖给他人?”
此话一出,自然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附和。
“为了一个姬妾,便去盗窃宁王妃的东西,严大人可真糊涂。”
“真想不到,严大人竟是这么荒唐的人。”
“严大人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被一个女人毁了。”
众人议论纷纷。
而众人身后,李芸茹望着眼前的一切,攥紧了拳头,力度之大让指甲都嵌进了手心里。
虽说苏惊羽并未揭发她,可她依旧不会因此感激苏惊羽。
原本她与严昊影勾搭成奸,被人发现就应该将那人灭口了才是,可严昊影没能耐灭口了苏惊羽,反被她威胁着要舍弃官位。他一旦被革职,便很难再进宫与自己见面了。
虽说最终保住了性命,可被人撞见了丑事,这心里总会有个疙瘩。
尤其是看见苏惊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直觉她心中在嘲讽自己。
苏惊羽,绝不能留。
……
“君清夜,这是答应给你的酬劳。”
回到永宁宫之后,苏惊羽便将一个红木质的盒子递给君清夜,“一箱黄金,绝无掺假。”
君清夜接过了盒子,并不打开检验,只撇了撇嘴道:“小羽,你今日做的事儿,似乎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哦?”苏惊羽闻言,挑眉,“怎么说?”
“你可有听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君清夜悠悠道,“我相信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姓严的和贵妃勾搭成奸,被你抓个正着,你原本可以将这二人一同铲除,为何要放他们的生路?留着他们的性命,你就不担心他们以后报复?姓严的也许没机会,毕竟他会遭受到革职,逐出宫去,但那李贵妃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她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你们如今都在宫中,她想报复你有的是机会。”
说到这儿,他沉吟片刻,继续道:“别跟我说什么你忌惮严家的势力,忌惮李家的势力,这话你骗骗其他人还可以,骗不了我。我认识的苏惊羽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畏首畏尾,她绝不会给自己遗留后患。”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分析的。”苏惊羽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君清夜,你的脑子里还会思考这些?”
“小羽,不要把我想的很蠢,成么?”君清夜怀抱着箱子,只觉得有些沉,便将箱子搁在了地上,直接坐了上去,而后双手环胸,作思考状,“你为何要给他们留后路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一个神棍。”空气中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凉的男子声音,慢条斯理。
“为了一个神棍?”君清夜眉眼间划过一丝疑惑,转过头望着坐在桌边品茗的贺兰尧,嘿嘿笑道,“小十莫非知道这其中原因,不如跟我说说?”
贺兰尧闻言,并不回答他,只用清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用鞭子将你甩出去?”
君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