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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大逍遥剑诀本身就有斩破玄壁求真阳的神通,千剑宗弟子修炼大逍遥剑诀,冲破玄窍相对要比其他宗门容易得多。
    这也是千剑宗不到两千弟子,就有三四百还胎修士的主要原因。
    陈寻此时内心就不用再挣扎着去想,要不要冒着泄漏身份的危险,私下送一枚九转金丹给纪东泽。
    而从还胎晋入天元,对千剑宗弟子来说,就不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
    千剑宗百年前大乱,元丹、天元强者或死或走,损失怠尽,近百年来除纪烈一人有道心炼就元丹之外,再无一人能从还胎境晋入天元,甚至连纪烈的师兄李余等人,以及纪烈的妻子百里静容,都还停滞在还胎境巅峰,没能晋入天元。
    这也是千剑宗此时急于从栖云山等宗门手里夺回矿脉灵泉的根本原因。
    纪烈有道心能悟剑意,修炼到还胎境后期,更是洗炼开辟出十一根灵脉,天赋资质可谓旷古绝今、惊世骇俗,数千年来,云洲也就出现三五人而已。
    千剑宗的其他人,断是无法复制纪烈的修炼之路。
    就算纪东泽出生之前,就由其父纪烈用无上玄功洗炼胎体,但在资质上跟其父纪烈还是不好相比。
    先天不足、后天补。
    还胎境需洗炼开辟九根灵脉,才有晋入天元的可能。
    除了神魂命元天生强大外,除了玄功秘法高深莫测外,服食灵丹妙药犹能提高神魂命元的潜力,就有机会开辟更多的灵脉,就更有机会晋入天元。
    然而这就需要宗门足够强大,能提供源源不尽的资源。
    陈寻遥看群峰,连护山大阵都残缺不全、难以运转,千剑宗想要复兴,还有太远的道路要走。
    “乌大哥,你真的不留在千剑宗吗?”纪东泽问道。
    陈寻是想过留在千剑宗,但他不能将他的身世来历全盘相告,那就不能奢望别人能对他袒诚相待、没有猜忌。
    他此时离开,即使将来真实身份揭开,于千剑宗也无愧于心,千剑宗也能体谅他的苦衷;而他倘若隐瞒身份留在千剑宗,将来身份揭穿,给千剑宗的感觉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已经将雷殒剑炼成,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而同时他融入灵脉的神魂命元,最近隐隐有悸动之迹象,仿佛胎体瓜熟蒂落,说明他此时还胎境初期已经臻至圆满,神魂命元得到滋长,就可以去洗炼开辟新的灵脉……
    三日后,趁纪烈炼丹出关,陈寻就赶过去辞行。
    “乌少侠离开千剑宗,意欲何往?”纪烈问道。
    “栖云山掳杀我麾下百余兄弟,这笔帐我还得找他们好好算算。”陈寻嘿嘿一笑。
    在别人眼里,他一个还胎境散修要去找栖云山的麻烦,是太自不量力了,但他眼下的身份要维持下去,就还得继续去做他的沙盗流寇。
    “啊,既然如此,纪某倒有一事相求。”纪烈双眸神光湛湛,嘴角带着浅笑说道。
    “纪前辈请说。”陈寻说道。
    “李余师兄自囚荒漠残寨,我又无法脱身前往相劝。我新炼制一瓶丹药,乌少侠要是经过残寨,请帮我将这瓶丹药交给李余师兄;再帮我劝一劝李余师兄,赤枫堡惨败,实非他的过错。”
    “丹药一定带到,至于能不能劝得了李前辈,这个就不打包票了。”陈寻说道,心想纪烈这个宗主也真是辛苦,千剑宗断层太严重,除他之外,没有第二名天元境强者,教导弟子得他亲力施为,守护山门得他寸步不离,为弟子、门下炼制法器、丹药也都是他一人的活,好在纪烈才一百来岁,耽搁一两百年修炼,也要比其他宗门的元丹老怪有年龄上的优势。
    而纪烈能猜到他身份有很多隐瞒不实的地方,还将这么重要的救命丹药相托,陈寻倒也不会辜负他的这层信任,将玉瓶置小乾坤袋中,贴身藏后,即与纪烈等人告别,化身流影,往乌腾大荒漠疾掠而去。
    第八章无妄之灾
    (有多少兄弟是休七天假的?)
    离开千剑宗,陈寻沿固山南麓一路西行,将近赤枫堡时,才收敛气息,从山野驯服一匹野马,拿出全套行囊,扮成苦旅孤客。
    蒙山是固山的余脉,南北绵延两三百里,横亘在乌腾沙海的边缘,也是乌腾沙海的边界,蒙山以东沃土青山,以西皆是石岭秃山、沙海荒漠。
    蒙西小城也是固山郡进入乌腾沙海的最后一站,但从蒙西往西进入沙海荒漠的深处,包括赤枫堡在内,还分布许多小绿洲,多为沙盗马匪占据。
    但凡只要有人,哪怕是沙盗马匪,就有商货贸易,不然沙盗马匪打劫来的财货,又拿到哪里去销赃?
    而敢跟沙盗马匪打交道的货栈,背|景自然也绝不简单。
    陈寻穿过蒙山,没在蒙西小城驻足,就直接往穿过荒漠,想要赤枫堡的南面绕过,到残寨找李余汇合,然而离蒙西小城不足百里,看到有一辆铜车叫一匹枯瘦老马拖着,沿着光秃秃的石岭南行。
    车辕前坐着一个昏睡的老仆,车顶的帷帐放下来,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铜车瘦马老仆看着普通之极,但在这烈日暴晒的沙海荒漠之中,越是普通之极,越显得十分诡异。
    陈寻自然不会去触霉头,散出灵识探察铜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看铜车似往赤枫堡方向而去,不知道铜车主人跟栖云山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的骑着马,落在铜车的后面,甚至压住马速,想待铜车远离视线之后,他换个方向绕过去。
    几堆残墙,几株老柳枯死后,犹立风沙之中。
    看到这几株枯柳,一路昏睡的老仆蓦然睁开眼睛,似喃喃自语,又似跟车里人说话:
    “栖云山这是要将沙海里的地泉都堵上啊!”
    说者可能无心。陈寻耳力甚健。隔着两三里远还是将老仆这喃喃自语听入耳中,心念一动,心里暗想,难道卫澈出手剿灭沙盗另有所图。并不是纯粹为赤枫堡开矿采石虏掠苦奴?
    一声厉啸从西南方传来。陈寻抬头见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呼啸。刺入青空。
    陈寻勒马驻足不再往前挪动一步。
    这一箭非同寻常,但那三四千米高的薄云还是此箭带出的气浪震得四分五裂,不管是谁藏在石岭之后朝天射箭。都应该是冲前面那辆铜车而去,陈寻才不会无事生非,跑上去凑什么热闹。
    俄而急于暴风骤雨的蹄声像是巨锤擂动大地,陈寻远在十数里外都感觉下马蹄之下的大地在颤栗。
    十数黑甲武士骑着黑色鳞甲异兽马踏山踩岭而来,玄符秘篆牵制天地之力,一道道青郁灵气缠绕其身,挥舞割戟战矛,往铜车合围而来;一杆黑色大旗上绣“元武”二字古篆迎风怒展。
    而为首那名青年,更有着吞吐山河的气势,背负一柄乌金大剑,勒马停在铜车之前,沉声喝道:“静容姑娘不告而别,怎么没有东归,反而带我们绕到蒙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