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战斗。
    金丹期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卒，元婴的她，便是一个队长，而恢复出窍期的她已成为一员冲锋的大将。
    杀杀杀！
    没有止境的杀。
    数不清的阶梯，数不清的战争。
    虽然每个修真者都有移山倒海之神通，但是这样修真界之间的战斗，同等的对手，已经是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左右了。
    明白是幻境，却几乎是木然的向上走着。每一次都在逼迫成长。她原本打算自己自发主动的解开对自己修为的限制，而之后，便几近强迫，像是真的由一名金丹期在生死间挣扎着，一点点的提升境界。
    在这种状态下，李染清突破达到出窍后期几乎是水到渠成。
    万津长老留在她身体中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点解放出来。
    在突破的一瞬间，李染清眼前霍然开拓，识海邹然扩张，身体格外的舒服。就像是被阻塞许久的洪水忽然疏通出来，酣畅无比。比之前粗了不少的灵力乖巧的任由她指挥在经脉中奔腾。元婴也更加凝实，稳定。
    但是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在第几层了。
    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李染清睁开双眸，轻舒了一口气。
    她赌成功了。
    要说这一层层阶梯的厉害之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令人不自觉沉迷的幻境，虚虚实实的引诱。她还没差到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但是明知道一切，她依旧没有做出措施，甚至任由自己的沉沦。只是内心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有种突破的预感。
    她不是不知道失败的后果。心神俱毁成为疯子，或是走火入魔嗜杀如狂。不过修真，本就是凶险的不是么？
    所幸，成功了。
    在突破的一瞬间，她破开幻境，眼神恢复了清明。
    回想这些经历，李染清心中一凛，还不是停止的时候。这里既是幻境，同时又不是幻境。就在之前，她都是和幻境创造出的修者合作对敌，幻境中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冲锋之名，属于一方势力。而在刚才的一层阶梯，她一下子脱离了那队伍的大将之名，现在她是孤身一人，只得到一个提示，‘去中心塔’。现在她还不知道中心塔是真么意思，但走下去便可知道了。
    熟悉的感觉传来，眼前再次一变。
    依旧是熟悉的战场中央。
    血色罡风吹鼓着耳膜，丝丝猩红的雨从天空洒落。仔细望去，那根本不是什么雨，而是被撕裂的双方血洒长空——
    “杀啊！！！”
    “杀了他们！！！！”
    天地变幻，到处是肆虐的力量。
    耳边传出阵阵愤怒的咆哮，每个人脸上都是狰狞的杀意，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法宝，高高跃起，冲上天空充斥着各色闪光的激烈厮杀。
    两个长相奇特的怪物互相扭打在一起，丑陋的獠牙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血肉，每一次都挥洒出大量的血化作一场弥天血雨。两个怪物所到牵连之地，爆发出无数的咒骂和哀嚎。
    那些被场打斗卷入的所有修真者都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的死去，失去*的元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便被外溢四散打斗的余波彻底绞灭。
    这是一场无法言喻的惨烈斗争。主力便是大批大批的元婴期修者。
    蚂蚁多咬死象。在这种范围的战斗中，即便李染清现在出窍后期，也无可奈何。
    “去死！！！”
    一名双眼泛着血丝的元婴后期修者解决对手后一扭头，发现了李染清，面对看不清修为的敌人，他却想也不想，脚下一用力，对着李染清的位置像是炮弹般投射过来，同时，一股炽热的能量呼啸奔腾冲撞而来。
    被注意到了？李染清神色冷峻，避也不避，正对着那修者一掌重重轰在他身上。瞬间将红了眼的修者轰飞数丈，如破布般狠狠落下，撞在了地上。那名修者双目暴睁，直接被这力道钉在了地面，眨眼间，他身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李染清没有丝毫留情的出手，尽管只是一掌，都带有自身特殊的墨梅剑气。
    没有再低头，李染清身影急速而小心的在这些厮杀的人群中穿过。她知道，中了她那一掌，那名修者已经彻底消失。
    身边到处都是失了理智的厮杀。尽管李染清迅速结束了战斗，但依旧有人注意到了她！
    不动声色间，几道身影已经冲着她悄然而来。
    他们这一动，李染清也有少许的察觉，她当机立断又转向绕了几个圈子，身后的尾巴依旧穷追不舍，甩不掉了！
    而且那种感觉，出窍期，应该是出窍期！
    原来如此，李染清心道，怪不得这战场虽乱，却没有出现大片的屠杀，这是因为一旦有出现高级的对手，立即便有与之相对的的出手！保持着一个微妙平衡，但是李染清现在只是孤身一人，这战斗的双方都是敌非友，她处于一个十分不利的位置。
    一咬牙，李染清方向陡转，向着厮杀最为密集的中心掠去。
    尾随她的气息有一阵的波动，在几道神识来回扫过后，李染清松了一口气。那些修者在没有发现她却又发现对手的时候，立刻自己打了起来。
    伪装成元婴期的李染清身形左闪右避，既没有迅速出杀手，也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尽管处于战场的中央，尽管衣服上已经全是血迹，她的依旧目光冷静无比，没有被周围的血气与杀戮的气息影响丝毫。在没有弄清楚这一阶梯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染清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好在这个时间也没持续太久。
    雷鸣般的爆炸声响起，紫色的电光闪烁，不住向外蜿蜒，一座乌黑的塔从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冒头。
    “中心塔！中心塔！！”
    就像是刮起一场暴风雨，‘中心塔’三个字化作疾风骤雨的核心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吼叫着，一浪高过一浪。
    “中心塔，是中心塔，我能活下去了！！”一名修者大叫着，不再理会已经被自己砍下双腿的对手，转身飞速冲向那座塔。而就在他喜极而泣疯狂的想要冲过去的一瞬间，一柄黯淡的飞剑闪过，他慌忙躲开，依旧被斩下一条胳膊。
    他的对手面色阴狠抹了抹嘴角的血，：“只能进去一百人，我进不去，你少了一条胳膊，还有什么把握能进去？哈哈哈哈！”
    不过片刻，场上的血腥味更浓了，几乎就在塔出现的那一刻，便死去了大批大批的修者。
    战场的中心越发向着中心塔移动，但是直到整个塔完全出现，都没有一名修者能进去。
    凡事靠近中心塔的都被疯狂的修者们击杀了。名额，只有一百个名额！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这种扭曲的心理却是一种求生本能。
    面对生死之间，所有修者都拼命的挣扎起来！
    李染清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跨过这一阶梯的根本。
    去中心塔。
    首先依旧是实力，能在这些失去理智的亡命之徒中活下来的实力。
    然后，杀戮。只有杀了所有阻碍你的修者，才能进入塔。
    这种充斥着杀戮的空间，那种肆虐的氛围，目光所及一片血红，本就容易诱人发疯，在这里极容易受到影响，所以只能尽力克制住自己嗜杀的情绪，按捺住心中的暴戾，避免失控。
    做到这一点，对于妖修来说，极为不易。妖修天生的血脉，使得他们更加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沉醉在杀的快。感，被心魔钻了空隙。
    也许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幻境，杀便杀了。但杀戮的过程是真实的，亡者面上的狰狞哀恸神情是真实的。血肉染上手的触觉是那么粘稠滑腻，和现实一模一样。习惯成自然，当在这里将一切都成了习惯，即便不是幻境，也依旧会痛下杀手，最终心神絮乱，本心失守。
    杀，还是不杀？
    不管不顾，任由自己被影响，与这些修者一般，杀红眼，也许还能进入塔。
    但顾忌太多，绝对无法进入中心塔。
    累累尸体已经成堆挂在了塔周。
    但不知不觉，在死去的修者越发的多的同时，进去的也越来越多，一百个名额很快便要满了！
    眼瞅那些进不去的修者面上彻底绝望的灰白面色，进去的修者留下最后的庆幸的神色。李染清忽然彻底平静了下来。
    第104章 长夜未央（上）
    杀或不杀，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她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去中心塔。除此之外，还需要思考什么？
    剑芒大盛！
    丝丝外溢的剑气化作片片花瓣包裹住李染清，宛如寒冬中傲然而立的梅花，轻寒淡雅，却又含有一丝森冷凌然的杀气。
    李染清脚尖一掂，袖袍微微鼓荡，身子一动，化作一道光携汹涌的剑气长驱直入。那真的是最短的距离，是一条笔直的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弯曲与倾斜。她既没有故意杀了别人减少自己的阻碍，也没有放过任何拦住她的修者。
    不论眼前是什么，均是被她抬手一道剑气轰过。
    形若花瓣的剑气看似柔弱，却极为悍然的穿透那些修者的护体法宝。那些五光十色的法宝在这薄薄的剑气下犹如一张纸一般轻而易举的洞穿！
    有修者出手抵挡住这一击，也有些没被挡住。但无论是谁，此刻都注意到这个忽然闯入的女修。
    愚蠢！
    这是对她的第一印象。
    胡来！
    这是看到接下来她的动作后的反应。
    若不是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直直的对着中心塔冲去，有不少修者都会以为这是故意来捣乱的。
    因为李染清，她根本就不躲！她不躲开前面的修者，所以直接出手将对方轰出去不论生死。她也不躲旁人的刻意的攻击，哪怕所有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个陷阱，她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她甚至不躲被涉及到的擦边攻击，明明她只要微微一侧身，就能躲开那道乌青的光芒。
    然而她依旧只是一道剑光迎了上去。
    但是最令他们愤怒惊惧的是，李染清经过这么多，依旧冲势不减！虽然那周身的剑光看起来黯淡了些许，却还未伤及根本。
    这女修，竟是有怎样的修为和境界啊！
    一时间不少修者心思都收敛了少许。
    直直的向前冲，李染清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仿佛没有将一起放在眼里，也仿佛根本不知道躲避为何物。
    这样横冲直撞的霸道性子，加上难掩的实力，更可怕的这竟然是一名女子的气势！？
    这个结果是大多数人不敢置信的。但是无论怎样，面对李染清一往无前的气势，均无人敢阻其锋芒。
    这样的行事作风和强横的实力，恐怕这个女修是真的不会改变一分一毫！有了这个认知后便根本没有修者愿意再和李染清对上了——去中心塔本就为了活着，若是因为一时意气与这人动手，定会被拖延脚步，误了冲入中心塔的时机，未免本末倒置。
    原本杀红了眼以为没了活路，自然失去理智无所惧，眼下既然有了活命的机会，便产生退意，也就没有修者会因为一时之事而放弃希望。
    说是退步于李染清的行为实力，更是因为他们都很聪明，并且目前只是为了活下去。
    相对于那些拼死拼活进入中心塔的其他修者，李染清可以说是速度相对较快的。因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碍她的脚步。
    然而在她进入塔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
    下一层，阶梯？
    李染清摇摇头，很快将这些抛在脑后。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她食指连续弹出几缕剑气，白光一闪咻然掠过，分别钉上黑暗中射出的四道黑影，刺啦一声，统一的将那四道黑影斜插在墙壁，同时她手中捏出一个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