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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监狱(7)

      他上上下下的仔细审视了下颜筱。
    少女回话时语气平静不改,视线也从未离开过工具一下,表情……表情从进门就一直那副死水无波的模样,波澜无起伏,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情感起伏。
    男人嘴角抽了抽,泄了气。
    现在他能确定了,这个小姑娘就是很平静的在陈述自己的心里想法而已。
    这性格三观,简直人间奇葩。
    颜筱已经把昏迷男子的衣服都褪了下来,最里面是一层粗陋包扎的布条,因为沾了血,有些艰难麻烦。
    一点点把布条揭开,只见男子的腰腹处,一道皮翻肉卷的伤口狰狞,看起来可怖至极。
    颜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平静而漠视的转头,拿起一旁散发淡淡红光的某个工具。
    安池后退几步,让开位置。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白皙手指拿着工具,对着伤口,就仿佛有个无形的人附身于她,自行灵活的动作起来。
    无论从那一方面看去,都好像是她自己在做这些繁琐而复杂的事情。
    这两人准备的东西,虽然说不上全面,但必要紧急的却一个不缺。
    甚至就连血浆和一次性输血器都有。
    安池就在一旁当助手角色。
    他似乎也懂一些医疗知识,每次颜筱刚要微微停下手指,他已经把下一个要用的工具递了过来。
    黑衣男人左看右看,似乎就自己闲着慌,干脆盘起腿,直接席地而坐起来。
    没办法,屋子里能坐除了床,剩下就是冰冷冷的地板了。
    手术很成功,也很快。
    准确说其实大部分过程都被简化了,她只是做了个大概过程。
    比如输血那里,颜筱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用生理盐水冲洗输血器的这件事,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必不可缺。
    但她只是就输了个血而已,剩下的一些检查消毒、注意事项……什么都没做。
    毕竟这只是个游戏,又不是过来学习上个世纪医疗知识的,只需要稍稍上手做个过程就可以。
    要真是那么麻烦,玩家可能早就不耐烦了。
    所以,很快的……
    颜筱就缓缓的停下了手。
    那种牵引之力也在她停手的一瞬间,彻底消失不见。
    见昏迷男子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好,原本痛苦的脸色也逐渐平稳后,黑衣男子舒了口气。
    “谢了,左医生,”他笑到,似乎心情很好,毫不吝啬的夸奖到:“我收回之前的质疑,向你道歉,你的医术很好。”
    颜筱表情不变,只是慢吞吞的脱下手套。
    准确说,无论男子对她看法如何,厌恶还是敬佩,质疑还是信任,对她而言都没什么感觉。
    只不过……她皱了皱眉,毫不气的询问:
    “这些血腥味怎么办?”
    一场堪称过场动画的手术过后,屋子里、她身上的衣物、甚至连旁边的两人……
    这些都不可避免的染上许些血腥味。
    颜筱虽然不介意就这么出去,但毋庸置疑的,她这样一定会有乱七八糟的麻烦惹上门。
    而她一向避免这些讨人厌的东西。
    就好像在对面装修时,颜筱为了不会受到未来邻居的打扰,干脆在那段装修时间从不出门。
    就是避免日后出门时,被认出来后还要打招呼,或者那个新来的邻居突发奇想的敲门,过来联络下感情。
    虽然,在这个面对面也陌生的时代,这种“打扰人”的几率少到可怜。
    --别有目的的除外。
    “放心,”黑衣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低沉的声音带着自信:“我们不可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的。”
    他走到床边--这个床并不是用那种特殊的坚固合金制成的,就是极为普通的、粗造滥制的劣质铁床。
    几个必要支架拼合而成,只不过上面铺就的木板换成铁板,连被褥都没有一个,枕头更不用说了,平时休息都只能枕着手臂,和衣而睡。
    他撕下左手黑色的袖子,露出一只带着各种疤痕的手臂,站在床边,弯起胳膊让自己的手臂外侧--是的,不是内侧,对准床沿的一块尖角,狠狠划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四溢。
    伤口很长一条,一直狰狞蜿蜒到手背那里,鲜红血液汩汩冒出,看起来很严重,触目惊心。
    划完后,他又若无其事的把之前撕下来的袖子扯成布条,随手拿起一点止血药,用牙咬和剩下的右手给自己包扎起来。
    布条不够,就扯之前给那个昏迷男人套剩下的衣服,直到最后整条左手臂到手背全被“绷带”包扎起来,他才停下。
    然后,男人叹了口气,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到安池面前,嘴里抱怨的嘀咕着:“来吧,真不想面对你…都怪那群家伙出的馊主意……”
    安池却先笑了笑,侧头看向颜筱,温柔眉眼有些歉意的说到:“晓晓,麻烦你先转下身。”
    颜筱没有说话的转过身去。
    背后传来声音,男人似乎更抱怨了:“她连缝合手术都不怕,难不成还怕这……”
    “不对,”男人的声音突然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诶,姓安的,你该不会是……”
    “砰!”
    回答他的,是一道肉体碰撞的声音和一个明晃晃的青紫色眼圈。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你下手还真狠啊,说好了做戏呢。”
    生理盐水濡湿了左眼,刺疼到几乎睁不开,只能勉强半睁半眯着,如果只用左眼,视野所见之处,就好像被上帝涂上厚厚一层浓墨重彩的叠影马赛克。
    虽然话如此说,但男人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抱怨神色,反而跃跃欲试。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让这群家伙凑在一起勉强合作起来,但大家没进来这里前也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否则也不至于被扔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僻地方。
    说是合作,其实也就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打扰,最后大家把情报一合,找到漏洞。
    能逃出去皆大欢喜,逃不出去的话就看谁手段厉害,卖队友卖的快了。
    至于他嘴上所谓的做戏,别说安池,就连他都没当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