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知道我会读心术，我留在这里她会怀疑是我在操控他们，我先走了，你最好快点儿，我们还得赶去水族，如果跑掉的土族天师跟水族天师接上头，他们很可能冲假小子下手。”王爷说完瞬移消失。
    王爷喜欢给人起外号，假小子指的是短头发的寻霜。
    “吴大哥，我相信你，但此事非比寻常，需彻查清楚，”辛童抬手北指，“不如这样，你先去水族，我留在这里看守他们，你不回来，我绝不解开他们的穴道，如何？”
    吴东方没有答话，此时他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辛童想必对元神窃居人身也有一定的了解，但问题的关键是，目前除了王爷的读心术，没有任何人能通过任何方法证明这些人的元神被换掉了。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辛童是绝不会允许他杀掉这些火族天师的。
    短暂的沉吟过后，吴东方冲辛童说道，“解开他们的哑穴。”
    辛童闻言心头略轻，迈步上前，将众人的哑穴解开，其中有几个人开口说话，也有没说话的，他们的表现应该与其性格特征和言行习惯是一致的，解开这些人的哑穴，辛童神情更加焦急，这说明她非常关心这些人，唯恐他会动手伤害他们。
    “吴大哥，你先去水族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辛童仰头说道。
    吴东方歪头看向辛童，歪头的同时快速出手封住了她的两处穴道，那个被解开穴道的火族天师见状急忙冲上前来，吴东方挑眉回头，那火族天师急忙止住身形，表情异常尴尬。
    吴东方知道对方所想，便抬手封住了他的穴道，他这次动手并不迅速，但后者很配合，连躲都没躲，这时候能动还不如不能动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有火族天师高声喊道。
    “吴大哥，你千万别乱来。”辛童急切的说道。
    “我自有分寸。”吴东方将辛童抱于法座，转而回到大殿门口，自木箱里拿出落日弓和箭囊背在身上。
    “都听仔细了。”吴东方心念闪动，一支陨铁箭矢自箭囊弹射而出，被他抓在手里。
    吴东方手持箭矢，沉声说道，“你们都是修行中人，想必知道除了神识，体内还有元神存在，你们的神识还是自己的，但元神不是了，当年你们遭到了蜃龙的控制，包括生辰八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被它透露给了阴间的九幽鬼王，九幽鬼王自阴间找到了适合抢占你们肉身的元神，子时来临之后，这些元神自阴间出来，直接找到你们，顺利的替换掉了你们的元神，只要窃居你们肉身的外来元神蛰伏不动，可能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已经被换掉了，但是只要外来元神一动，你们立刻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们会心甘情愿的去做元神想做的事情。”
    吴东方说完，殿内鸦雀无声。
    吴东方继续说道，“我们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窃居你们肉身的元神都能听到和看到，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我要审问这些藏在你们体内的元神，如果我得不到我想得到的线索，我就会杀掉它们，元神一灭，你们也会随之死去。”
    众人如果还能移动的话，一定会面面相觑，但现在他们除了震惊什么都做不了。
    吴东方迈步走到最先说话的那个女天师面前，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对方，他目前只能赌一把，赌这些元神是为火族天师量身打造的，一旦契合就无法再度离开肉身前去抢占别的肉身，只有这样，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才对这些元神有震慑力。
    此外还可以通过他们的情况类推出其他元神的情况，阴间派出的绝不止这几个元神，如果每一个元神都是对号入座，处理起来就相对容易，杀死一个被元神控制的活人就会杀死一个来自阴间的元神，如果不是对号入座，那就彻底完蛋了，它们可以不停的换宿主，五族九州的人死光了，它们也死不了。
    “你是谁派来的？”吴东方冲那女天师说道。
    女天师刚想说话，吴东方抬手说道，“我会每人问一个问题，谁说实话我就放了谁，但以后别再让我碰到，不然我还会杀你们，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说了实话，会有人前去告密，不会的，不说实话的都会死。活着的都是说了实话的，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可能去告密了。”
    “五族圣巫，你真的误会了，这件事情我们并不知情。”女天师急切的说道。
    “吴大哥，别这样做。”辛童虽然不能动，却能说话，她知道吴东方说到做到，故此无比焦急，语气近乎哀求。
    吴东方遥隔十几米，封住了辛童的哑穴，“到了水族，我也会这么做。”
    吴东方回头正视那个女天师，“我一旦开始问，只能正面回答问题，敢说废话我立刻杀了你。”
    “好了，我开始问了，你是谁派来的？”吴东方问道。
    “五族圣巫，我真的什么……”
    女天师话没说完，陨铁箭矢已经插进了她的头颅。
    叫骂声，呼喊声同时响起。
    吴东方没有说话，灵气微震，箭囊再度弹出一支陨铁箭矢，吴东方抬手抓住，走向第二个人，“你是谁派来的？”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男巫师，他并没有立刻答话。
    吴东方暗暗松了口气，别的尚且不能确定，但他们的元神不能离体已经确定了，如果能离体，它们早就跑了。
    吴东方不等对方做出决定，再度将陨铁箭矢插上了他的脑袋，审问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对方制造最大的心理压力，不然他们会试图负隅顽抗。
    第三支箭矢抓在手里，走到第三个天师的面前，吴东方问的还是老问题，“你是谁派来的？”
    “你当八爷是吓大的？”女天师瞪眼怒吼。
    “你怎么长大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笨死的。”吴东方冷笑着将陨铁箭矢插上了对方的脑袋。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辛童脸上复杂的表情变成了骇然，吴东方没说错，她的这些师兄师姐真的被人换掉了元神。
    第四支陨铁箭矢抓在手里，“你是谁派来的？”
    “鬼王。”
    吴东方挪向另外一人，“鬼王派你们来干什么？”
    “杀掉天下所有巫师……”
    第二百三十六章 疑窦丛生
    “为什么要杀掉天下所有巫师？”吴东方又换了另外一人。
    “为阴兵开道。”第六人急忙答道。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吴东方挑眉说道。
    “我们只是先锋，下面还有十万阴兵蓄势待发，如果不将巫师除去，阴兵借尸还魂，他们一定会设碍添阻。”对方答道。
    “是借尸还魂还是窃居人身？”吴东方出言追问。
    “后者。”对方答道。
    “附身的目标？”吴东方再度追问。
    “土族军士。”对方不敢犹豫，立刻答道。
    吴东方皱眉不语，他没有详细统计过土族的总兵力，大致估算也就十万左右，阴兵附身的目标是土族的军队，得手之后土族就没兵可用了，如果没有巫师的阻拦，十万阴兵能够很轻易的攻下土族所有城池，用时绝不会超过半个月。
    短暂的沉吟过后，吴东方出言问道，“四族的士兵会不会遭到附身？”
    “好像不会，你已经问了我五个问题了。”被换掉元神的男天师沮丧的说道。
    吴东方挑眉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向对面的火族女天师走去，“鬼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对方生硬的回答。
    吴东方闻言眉头大皱，右手急抬，说话的天师本想装装硬气，当了汉奸也多少留点儿面子，没想到吴东方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眼见再装硬气就会被戳死，急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啊，你换个别的问题行吗？”
    吴东方收回箭矢出言问道，“你们生前是什么人？”
    “我们是黎民巫师。”女天师说道。
    “什么意思？”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女天师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眼见对方不是故意不说，吴东方转身向北走去，他不擅长解穴，便以火属灵气帮辛童震开了郁结的穴道，“黎民是什么？”
    “早些年单指九黎族人，”辛童直身站起，“现在统称无姓之人，多为战争虏人。”
    见吴东方还是不太明白，辛童再度解释，“有姓之人称百姓，无姓之人称黎民，百姓为上人，黎民为下人。”
    “九黎族是什么民族？”吴东方问道，辛童能回答的问题最好别问那些被换掉元神的天师，人家越配合，他越不好意思冲人下手。
    “炎帝所辖部落之一，族长为蚩尤。”辛童说道。
    “蚩尤？”吴东方疑惑的看向辛童。
    “蚩尤与炎帝一样，都是部落首领的称号。”辛童转身向南走去，到得近前解开了那个新晋火族天师的穴道，“将师兄师姐的尸身安放偏殿，天亮之前入棺下葬，不可走漏风声。”
    后者答应一声，抱起其中一具尸体离开了大殿。
    “蚩尤和炎帝是什么关系？”吴东方跟了过去。
    “蚩尤是炎帝的后人。”辛童说道。
    “什么？”吴东方愕然皱眉，“不对吧？！”
    辛童尚未开口，已经有软骨头接过了话茬，“火圣所言极是，首任蚩尤乃四代炎帝姜黎之子，圣祖名黎，九黎以圣祖之名为族名。”
    “你等等，你刚才说蚩尤是谁的儿子来着？”吴东方转身向那火族天师走了过去。
    “四代炎帝，姜黎。”火族天师说的很是郑重。
    “前三代炎帝都是谁？”吴东方问道，有些事情与他熟知的历史大相径庭，令他很是惊诧。
    “一代炎帝神农氏，名姜石，在位一百二十年。二代炎帝姜临魁，在位八十年。三代炎帝姜承，在位六十年。四代炎帝姜黎，在位三十年，五代……”火族天师如数家珍，确切的说是老死鬼如数家珍。
    “怎么还有名有姓的，”吴东方转头看向辛童，“他说的是真的吗？”
    “炎帝共传十七代，灭于轩辕黄帝。”辛童疑惑的点了点头，她疑惑不是因为对方说的不对，而是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吴东方作为金族圣巫竟然一无所知。
    “这么说跟黄帝决战的也不是首任蚩尤了？”吴东方错愕发问。
    辛童又点了点头。
    “这些误国误民的大砖家，拿着工资不干正事儿，专门糊弄老百姓。”吴东方笑道，此前他就一直疑惑为什么炎帝和蚩尤都是牛头，搞了半天蚩尤是炎帝的后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黄帝和炎帝一起揍蚩尤。
    “吴大哥，您在说什么？”辛童疑惑的问道。
    “这段历史我得让史官改改，可不能让老百姓都蒙在鼓里，”吴东方自言自语，“算了，还是算了，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让他们糊涂着吧。”
    “吴大哥？”辛童紧张的看着吴东方，吴东方此时的表现比那些被换掉了元神的火族天师还不正常。
    “啊，没事没事儿，刚才说到哪儿了？”吴东方说到此处想起了之前的话题，走过去冲那火族天师问道，“据我所知阴魂无法一直窃居人身，你们抢占了人间也没什么用处，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只是受命行事，不知鬼王如何安排。”火族天师答道。
    “你们杀掉天下所有巫师之后，还要做什么？”吴东方问道。
    “明日子时分赴扬州梁州兵营，率兵攻克扬梁二州。”火族天师答道。
    吴东方点了点头，这帮家伙是分工协作，这些被换掉元神的天师属于领兵将领，但兵还没有派过来，得到明天晚上鬼王才会发兵，这一天一夜的空档留给他们击杀巫师，扫清障碍。
    “鬼王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吴东方问道。
    “我们从未见过他。”火族天师说道。
    吴东方再度点头，鬼王不同于人间帝王，它们是无形的，藏于幕后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们既然已经占据了他们的肉身，为何不冲我们下手？”辛童在旁插了句嘴。
    俗话说一下打爹两下不孝，鞋子既然湿了也就不避讳什么了，这些窃居火族天师肉身的元神现在是有问必答，“鬼王严令，不得伤及四族圣巫，你一直在场，我们找不到杀他的机会，故此一直滞留不去。”
    辛童愣住了，茫然的看向吴东方，吴东方倒没有像辛童这么吃惊，此前他曾经跟王爷进行过数次交谈，知道四族是炎帝一族衍生而来，也猜到此事可能与炎帝有关，现在看来此事就算跟炎帝无关，也跟他的旧部和旁支有关，因为这些来自阴间的元神对四族敌意不是很重，至少对四族圣巫敌意不是很重。
    不过这一结论也不太对，这些被换掉元神的巫师不但冲土族巫师下手，还冲四族巫师下手，如果念旧情的话应该保留四族巫师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四族并不是炎帝的直系后裔，包括蜃龙在内的大头目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情分可念，担心他们坏事儿而处理掉他们的巫师也说得过去，毕竟不杀四族圣巫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