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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少年,教起来却也严肃,骆宝珠忙调整姿势。
    骆宝樱担心妹妹,骑着马儿过来问:“珠珠,怎么样?好骑吗?”
    “嗯,罗哥哥正在教我呢。”骆宝珠上下瞧她一眼,“等我会了,就能跟三姐一样厉害了!”
    骆宝樱笑起来,看向罗天驰,眸中带着亲切的温柔,嘴里却客气道:“多谢侯爷教导妹妹。”
    “小事一桩,三姑娘你去试马吧。”罗天驰如今知道她的心思,怕别人误会,便朝她笑笑,催她去玩。
    了解自家弟弟的品性,既是教马,定是在教马,骆宝樱叮嘱几句,便纵马跑远了。
    那一道绯色身影像天边的红霞,瞬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骆宝珠感慨道:“也不知道我哪年哪月才能学得到三姐的本事。”
    见她满脸羡慕,罗天驰道:“你又不是三姑娘,为何要学她?姑娘家,懂得些许许琴棋书画,女红就行了。”又不是个个都像姐姐那么有本事,罗天驰觉得,像骆宝珠这样的小姑娘,生得可爱,娇娇滴滴的,安安心心做小家碧玉就好。
    跟母亲说得话不一样,母亲说姑娘家就要有才华,以后才能嫁给好男人,可罗天驰与她说,只要懂一点点就行了,一点点肯定不算才华啊,她笑道:“罗哥哥你真好呀,要求真不高。”
    罗天驰挑眉:“什么要求?”
    “娶妻啊,娘说,姑娘家都要学很多,样样精通才好呢。”
    罗天驰轻嗤一声:“你娘浑说的,男人娶妻看什么才华,喜欢就好。”
    旁边两个丫环听得嘴角直抽,差点把自家姑娘的嘴给堵上,这种话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说啊?然而罗天驰是侯爷,虽然面不冷,可他杵在这里不走,她们也不敢胡乱动作。
    罗天驰反正闲着没事儿,就教骆宝珠骑马,倒是骆宝珠觉得好像耽误他时间了,问道:“你不是要买马吗?”
    其实那是借口,罗天驰含糊道:“不急,先把你教会吧。”
    谁让卫琅光盯着骆宝樱看呢,还当别人表哥,哪里有只顾一个表妹的表哥的!
    骆宝珠心生感激,想起家里人说罗天驰无父无母,姐姐也去世了,而今是一个人,由不得觉得老天不长眼,这样好心的哥哥怎么这么对他,让他孤苦伶仃的?她就有点可怜罗天驰,不过这种事儿,好像也不好安慰他,旧事重提,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她只乖乖听话,罗天驰怎么教,她就怎么学。
    骆宝樱骑了两圈回来,酣畅淋漓,却也汗流浃背,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与卫琅道:“这马儿不错。”
    意思是,三表哥你大方,赶紧去付银子吧。
    卫琅一笑:“不多试几匹?”
    骆宝樱摇头:“不试了,好热。”
    她拿帕子擦额头上的汗,一阵风吹来,只觉浑身透凉,忍不住肩膀缩了一缩,卫琅见状把最外面那件浅蓝色的纱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她吓一跳,想要拒绝。他按住她肩头:“出汗了再被风吹,多半要得风寒,你忍心要你家人担心?不过一件衣服,还能吃了你?”
    声音沉如水,并没有轻挑的意思,骆宝樱小嘴儿一抿,暗想她也不在意罗珍了,既然与前尘无关,她不过是个被表哥喜欢着的表妹,就是受了又如何?反正她没想好愿不愿意呢。
    她便笑道:“谢谢三表哥。”
    眸子里一下又浮出几分狡黠,卫琅真觉得她像个狡诈多变的狐狸精,专门来捉弄人心来着,只等她往后答应,他非得好好讨回来。
    去与马主算清银子,两姐妹各骑着马儿往回走,因他们要回家,罗天驰倒也不好再粘着,便在此分道扬镳。
    到得天黑,他们才到骆府。
    二门处,三人下来,昏暗中,骆宝樱那绯色的骑射服好像夜里开出来的花,竟是比白日里还要好看,卫琅看着她,忽地与骆宝珠道:“我与你三姐有几句话要说,你与下人先走吧。”
    骆宝珠看一眼姐姐,哦了一声。
    男人立在面前,身姿挺拔,月华落在他身上,像融合进去,又再度生出光晕,骆宝樱莫名的有些紧张,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道:“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长辈们都在等着呢。”
    “你今日问了我一个问题,要我认真答。”卫琅缓缓道,“我回答了,而今我也想问你。”
    骆宝樱心头咯噔一声,回避道:“那会儿,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为何要答你?”
    她不想理会。
    “你不敢?”卫琅挑眉。
    “我没什么不敢的。”骆宝樱不承认。
    卫琅就笑了笑:“那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像避无可避的箭,直击向她的心脏,那一刻,她面色微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以前当然喜欢过他,很喜欢,而现在,她却有些辨别不清。
    出于自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拂袖而去。
    见她拔腿要跑,他伸出手拉住她:“三表妹,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
    “我欠你什么了?”骆宝樱道,“我可没说要回答你!”
    脸颊微微发红,像画中上了色的芙蓉,将将染上朱颜,一点点往外晕开,他离得近,好似能感觉到热意,若是碰触上去,或许会烫到指尖。他手指放到她衣襟上,握住了浅蓝色的纱衣道:“我的衣服,你尚没有还。”
    骆宝樱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他的外袍,恨不得一下脱下来,可越急,那衣服越困得紧。他见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蛊惑似的在她耳边道:“既然喜欢,何不答应嫁给我呢,宝樱?”
    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
    骆宝樱鼻子贴在他肩膀上,腰被他双手束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他低头,把下颌搁在她头顶,只觉怀里的姑娘柔软又香甜,引诱着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吃进腹中。
    男人的欲望第一次被唤起,他浑身突地绷紧了,手臂更用力,好像要把她嵌入身体。
    骆宝樱感觉到哪里不对,脸更红了,差些叫起来,压低声音恨恨道:“卫琅,你给我放手!”
    ☆、第 77 章
    连三表哥都不叫,直接叫了名字,可见她着急。
    卫琅虽也有些尴尬,这不是他本意,却又不好控制,可这会儿他不能放骆宝樱,他低声道:“你不生气,我自然会放开你。”
    “你抱我,还不准我生气?”骆宝樱费劲的仰头看他,“你信不信,你再不放开,我就叫爹爹。”
    “叫了,我正好提亲。”
    “呸。”骆宝樱斥道,“大名鼎鼎的卫三公子,你就这么无耻?”
    “我只对你无耻。”卫琅道,“别个儿姑娘,你看我可瞧她们一眼?”
    这话倒不假,骆宝樱哼了一哼,渐渐冷静下来,在自己家里,卫琅当然不会怎么样,只他这行为也够孟浪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呢!不,他现在就是登徒子,她恼道:“我不生气了,你放手。”
    “不生气,你还撅嘴?”卫琅挑眉,对她的表情他再清楚不过。
    骆宝樱没辙了,恼得伸手掐他。
    他吃痛,可心里却满怀欣喜,因这一抱,他感觉与骆宝樱好似亲近了一些,只可惜在骆家,他到底不敢造次,真要被骆昀看见,别说提亲了,只怕头一个就要被训斥。也只有骆宝樱傻乎乎的,总会被他这一招糊弄住。
    她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越发想笑。
    骆宝樱这会儿道:“我真不生气了,你放手。”
    卫琅就把手放了开来,可又怕她立时走,他握住她胳膊道:“今儿这事儿,我不会再问,咱们平时还是表哥跟表妹,我给你两年时间考虑,如何?”
    她不愿承认对他有喜欢,他也不好再强迫,既如此,不妨以退为进,两年之后,她十五,正好可以嫁人了。
    骆宝樱撇撇嘴儿:“就不能现在给你答案?”
    这坏丫头,卫琅沉下脸:“不准。”
    骆宝樱歪头道:“好罢,那就两年。”
    看她答应,不急着推开他,卫琅总算松了口气,暗想为这表妹,他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费过这么多心思,就是科举,又哪里比得上,他感觉考上状元都是很轻松的。越想越是窝火,很想在她脸上捏一把,却又怕她生气,他手落在她后背:“把衣服还给我。”
    微微往前推,把她送到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将纱衣从她肩头掀落。
    虽是很自然的举动,可因两人近在咫尺,就显得很是暧昧,好似丈夫在给妻子脱衣。
    骆宝樱红了脸,往后避:“我自己来。”
    “我穿得,还得我脱。”他不让她动,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只想能离得更近一些。
    男人深情的眼神笼罩住她,手指从肩头落到手臂,带来微弱的痒意,却又很是温柔,好像在对待一件极是珍贵的东西,她斜睨他,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在捂我耳朵的时候吗?”
    那年她十一岁,卫琅不悦:“大表妹的话你也信?”
    她轻哼:“那是什么时候?”
    卫琅道:“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已将纱衣脱下,他随即穿在自己身上。
    刚才还是她穿得,这纱衣在两人之间传了一回,既有淡淡的墨香,又有姑娘身上的清甜,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骆宝樱瞧着,心里也想到这一层,就有些不自在,说道:“我走了,马的事儿我会告诉父亲,假使父亲要还你银子,可不关我事儿,你不准胡乱取名。”
    卫琅忍俊不禁,果然是小姑娘性子,还惦记这个呢,他道好。
    骆宝樱便转身走了。
    他驻足片刻,方才离开。
    其实不等她提,骆宝珠见到长辈,已经将卫琅送马的事情说了,老太太笑道:“你们三表哥向来大方,既请他去挑选马,顺道送与你们也是常事,学得他祖母呢。”
    卫老夫人就是这样的,每回逢年过节,送给小辈们的礼都很重,可那是卫家,多少年积累,家中富庶,且卫老爷子历经三朝,光是皇帝赏赐下的良田黄金,数目都极为惊人,他们骆家与之相比,不值一提,可骆昀仍觉得要这马儿未免不妥:“表姨母那是长辈,长辈赐不可辞,琅儿不一样,他们平辈之间,这份礼过于重了,且珠珠那马儿,是我要送与她的。”
    他仍叫人把银两送去卫家。
    骆宝樱进来时听说这事儿,暗想父亲果然不喜沾人便宜,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拿人的手短嘛。只她不知,今儿这事儿,虽她两个丫环没敢提一字,骆宝珠身边那两个,被袁氏一问,全都说了。
    年轻男女总在一起,难免是要生出情谊的,别说这三女儿那么出色,可假使真要涉及婚事,卫家会肯吗?袁氏有些怀疑,毕竟卫琅是三房独子,也是卫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孙儿。
    那卫三夫人平日里又安安静静,不好捉摸。
    躺在床上,她倚在骆昀怀里,轻声道:“好似三公子对宝樱很是关心呢。”
    骆昀没那么细心,淡淡道:“他以前教过宝樱书法,又教过她骑马,有些师徒情谊吧。”
    两人之间相差八岁,骆昀还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袁氏也没有,但卫琅对骆宝樱的好,她前前后后那么连起来一想,就觉得有戏,她把右胳膊压在骆昀胸口,半仰起头道:“若是宝樱能嫁给三公子,恐是再好不过的吧?”
    骆昀心里想着衙门的事儿,闻言也没在意:“好是好,可卫家应不会在咱们家里选儿媳。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晚了,睡罢。”
    这男人啊,真是实际,没发生的事儿一点不想花费心思,袁氏怕试探多了他嫌烦,便闭了嘴,暗地里打算多留意下骆宝樱,虽然好几家对她都有意向,可卫家是亲戚,她嫁过去不若嫁入陌生的人家,往后遇到什么都好说。
    不过啊,宜春侯府也不错,那罗公子今儿教宝珠骑马,不定是为讨好这三女儿,还有贺公子……
    虽不是亲生母亲,袁氏也是东想西想,好一会儿才睡着。
    华榛使人盯着骆家好一阵子,却找不到骆昀的错,眼瞅着三大衙门审案,这都到关键时候了,要再找不到他诬陷的证据,恐怕姑父那儿也是无力回天,听闻闹得严重,竟不止要革职,恐还要砍头。
    皇上年老体弱,太子那是卯足了劲儿,若理智些来说,就如父亲一样,他不该插这个手,可见姑姑可怜,他又着实不忍心。怎么说都是自家人,难道遇到危难连手都不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