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湘院
若说白慕秋是为了沈吟辰而来的,那钟恬和袁临茵并不是因为她,不过君玉澜自从选秀之后,出了接见过白慕秋,钟恬和袁临茵并没有见过,袁临茵还拿着自己做的糕点去找君玉澜,结果被晾了一个下午,空手而归。
就算是君玉澜接见白慕秋,也从来没有留宿在储秀宫。
可是如今他留宿湘院,留在了那个贤妃的身边。
钟恬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面空落落的。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面,她终于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也终于什么都不用说了。
钟恬心里面很明白,她进宫里来,没什么得到圣宠的可能,钟家本就不是陛下的钟家,君玉澜能够接见白慕秋不过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不过是因为白慕秋有一个得力的哥哥在陛下面前。
白慕秋的哥哥便是朝中监察御史白安赏,自从他作为钦差大臣巡视回来之后,便被君玉澜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上,监察百官,这个位置成了君玉澜的眼线。
所以白慕秋有圣恩。
所以她钟恬什么也没有。
至于沈吟辰,钟恬想到这个人,抿嘴神情严肃。
当时君玉澜封沈吟辰为贤妃的时候,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毕竟贤妃这个位置对于大祈来讲都是讳莫如深的地方,十四年前的腥风血雨,很多人都还记得。
如今被君玉澜亲手捧起来的沈家,如今沈家二女又坐上了贤妃的位置,让别人不得不怀疑,君玉澜是因为沈吟辰的存在,才会如此提拔沈家。
面对这样的谣言,沈居学采取的是不理会的态度。
当然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逃开楚月盈的耳朵,虽然这些日子里并没有安排人去监视这些妃子的情况,但是无可避免的在所有人的宫中安排进了她的人。
良妃的储秀宫。
贤妃的湘院。
淑妃的含香殿。
德妃的华容宫。
虽然德妃钟恬是四妃之末,但是这华容宫是仅次于楚月盈的凤栖宫的宫殿。
当然湘院不能提,那里与别处根本就不一样。
北和向楚月盈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楚月盈已经梳洗完毕了,她坐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了脚。
“娘娘,今夜陛下歇在了后宫里。”北和说道。
楚月盈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回娘娘,陛下今夜来了后宫,在湘院中歇下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北和说道。
楚月盈稍稍抬头,看到北和一本正经的样子,才压下了心中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既然贤妃能够留的住陛下,那就让她好好照顾陛下,明日一早的请安她就不要来了。”楚月盈这样安排道。
北和并不意外楚月盈会这样安排。
听了吩咐之后,就要给楚月盈放下床幔。
“等等。”楚月盈拦住了她的动作。
北和侍立在一边,继续听吩咐。
“明日,你亲自送去一些补品,从库房里挑,你亲自去,底下的那些小丫头不懂事,容易搞砸了。贤妃身体不好,伺候陛下不容易,也吩咐御膳房里,不要慢待,多做些贤妃爱吃的。”楚月盈说完这些,打个一个哈欠,“你出去吧,床幔不用放了。”
“是。”北和应下了。
北和退出房间之后,楚月盈起身,走到了房间的尽头,那里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的花瓶,只是花瓶里面没有花,里面乘着的只有水。
没有人提过这个为什么会放着一瓶水。
打扫房间的婢女会每日给这个花瓶换水,从不间断。
楚月盈拿起了这个瓶子,将花瓶稍稍倾斜,撩起了衣袖伸进了花瓶之中,拿出了一枚方形的金钥匙。
就在楚月盈快要从水里面拿出那枚金钥匙的时候,手没有抓住,钥匙就从手里面滑出去了,掉进了花瓶的底部。
不知道婢女换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这枚钥匙,不过无论是花瓶里有水还是没水,她自从把钥匙放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唉。”楚月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又失败了。
她把花瓶放好,将手上沾的水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衣服便被浸湿了。
“算了。”楚月盈没有管身上的衣服沾湿了水,径自走向窗边。
平日里,她的房间,是很少会打开窗户通风的,房间里一直都点着大量的熏香,味道长久不散,若非长时间服侍她的人,一时间怕是都不能接受这里的味道。
那些因为这个原因被赶出去的孩子,倒是委屈了。
楚月盈轻笑,推开了窗户。
夜间的风,消失了白天里的温度,带着凉意,楚月盈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住这样的寒凉,透过她宽大的衣袖钻进她的衣服里面,楚月盈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
你是不可能会忘记那个人的,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永远记住她,那为什么在你的身边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来顶替她的位置?
她啊,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被取代的。
君玉澜,你究竟是在想什么?贤妃,这个称号也是能随随便便用在别人身上的吗?湘院也是谁能住的吗?你究竟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湘院是你从未忘记的地方,而那里生活过的人,也是我生命里无法泯灭的痕迹。
楚月盈捂紧了心口那里,虽然她与那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对于她很重要。
重要到,需要牺牲一个至亲之人,去抵命。
这才是楚月盈最心痛的地方。
她这些年来,没有让湘院荒废,这并不是君玉澜的手笔,而是她安排的,也是因为如此,君玉澜并没有找她的麻烦,任由她掌控整个后宫。
夜深了,天也就更加凉了,楚月盈的心夜就更加凉了。
“苏银沉,你死了十四年了吧,你死后的每一天,总是会有人日日夜夜惦念着你,包括我也一样,挣脱不了你的噩梦,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可是呢,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你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鸿沟,横梗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谁都忘不了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