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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我叫陈年,记住这个名字

      “明天我请假送你回去。”
    寂和制止她,“不用,你安心拍戏,有方杭跟着我就行。”
    晨暮根本抽不开身。
    明天几场戏都是在横店拍摄,早上五点钟从大厅集合出发。
    “到了那边记得告诉我,回头寄些东西去。”
    “好。”
    然后她们同褥而卧,睡得香沉。
    连晨暮走的时候寂和都不知道,那已经是晨间七八点的事了。
    她起身刷牙漱口,方杭这时候把早餐拿了上来。
    “老师,我买了些奶黄包,南瓜粥还有豆浆油条。您看还合胃口吗?或者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寂和擦干净脸,坐在餐桌旁,“不用麻烦,这样挺好的。”
    方杭羞涩的笑了笑,像受到表扬的孩子。
    她是祭无的书迷,从第一本书开始就喜欢,大学毕业以后央着家里人才进了出版社。
    然后勤勤恳恳才得来这个助理的职位,才能离她喜欢的作者这么近。
    寂和把多出来的那份碗筷布好,递给方杭,“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谢谢老师。”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以作回应。然后喝了点粥吃了个奶黄包就饱了。
    “苏州的行程今天就结束了,你可以回北京。”
    “老师您不回去吗?”
    寂和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唐菲没告诉你吗?我很少在北京。”
    “那老师去哪?我我能跟着吗?”
    她抬头,正视这个姑娘,略有羞涩胆怯的坐在那。
    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和自己一样的年纪。
    这几天相处下来,寂和发现方杭其实很认真,很细致体贴。但小心翼翼,有种膜拜神佛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接下来是私人行程,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北京休息几天。”
    “我的,那我送老师您去机场。”
    寂和没有拒绝。
    她们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站在酒店门口准备打车去机场。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打湿了天幕,来来往往的车辆显示满客。
    方杭撑着伞跑到马路边上去伸手拦车,都无果。
    寂和站在柱子旁,裹紧了风衣,冲她招了招手“小杭,你过来吧,仔细雨湿了衣裳。”
    方杭垂头丧气的回到廊下。
    “老师,您再等等——”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她开心的撑伞上前敲了敲车窗,“师傅,机场您去吗?”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两位上车,保管送到。”
    方杭打开车门,让寂和先进去,然后把20寸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也坐了进去。
    车里开了暖空调,没多久就把身上潮湿的衣裳烘干了。
    寂和看着前面的司机,带着黑框眼镜,黑色羽绒服把他的脸裹在里面,看不清面容。
    他很沉默,程专心开车。
    “老师。”
    “嗯?”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嗯,你说。”
    方杭看向寂和,眼里发着光。
    “老师,您在《十六年冬》里面提到的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寂和很意外的看向她,《十六年冬》是她很早以前在杂志上写的中篇小说,没有什么名气,方杭竟然知道。
    《十六年冬》讲的是一个悲惨的女孩,她有弟兄姊妹六人,双亲两人,叔伯婶娘四人,堂兄弟三人。
    本该是幸福快乐的,却像受到诅咒一样,每年冬天大雪覆盖村镇之际,天神都会带走她的一个亲人。
    第一年叔叔上山砍柴被豺狼咬死。
    第二年婶娘失足跌落进冰冷的大北河中。
    第三年堂兄患上天花尸骨埋在冻土之下。
    自她出生起,每年冬季都会死一人。
    村里的道士作法说她是天上邪魔托世,祸害人间来了,要浸死在山神庙前的灵井里才能驱灾避祸。
    她的母亲不信,死死护住她。
    但也无例外的在第十五个年头去世了,死时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悔恨?怜惜?或者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都有的吧。
    世上存活十六载,竟再无亲人,她真的是灾星邪魔。
    “老师,书里最后只讲到第十六年的冬季又来临,女孩跪在山神庙前就结束了。后来她怎么样了?”
    寂和黯神,“你觉得是怎样的结局呢?”
    “起码要好好活着。”
    “那就好好活着吧。”
    方杭不再说话了,她隐约知晓,结局该是悲凉的。
    车里暖和得让人困意顿涌,寂和慢慢的眯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她身处黑暗,耳边是无尽回音,轰隆隆轰隆隆。
    阴冷又潮湿,还有滴答滴答的雨声。
    寂和皱了皱眉头,睁开眼来。
    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双手双脚被捆绑着。
    她轻喊道“小杭?”
    没有人回应。
    寂和弯下腰,四处摸了摸,是很软的一层地毯。
    往旁边爬了爬,反而是冰凉潮湿的触感。
    她用力的挣了挣,手上勒的不是麻绳,而是绸缎质感的缎带。
    绑架她的人并不想伤害自己。
    寂和靠着墙壁,不再动,而是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便有铁门吱呀的声音,黑暗中透出些光来。她往光亮的地方看去,隐约能看见人影。
    只是一瞬,大门又被关上了。
    寂和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的看着来人。
    那人应该是穿着皮鞋,浸了雨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明显能感觉到有人停在了她面前,蹲了下来,像注视猎物一样的盯着她。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突然,他手机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借着微弱的蓝光,寂和勉强看见他眉间的黑灰色小痣。
    那人灭了屏幕,开口说话,声音略沙哑。
    “你胆子很大。”
    胆子大?是指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没有恐慌吗?
    寂和冷冷淡淡的开口“你也不差。”
    那个人好像拉了把椅子过来,兹啦一声。
    然后把寂和拉到上面坐好,也铺着柔软的毛毯。
    “不问我问什么抓你?”
    “问了你就会说?”
    本来是随口应和,结果那人突然来一句,“嗯。你问我就说。”
    寂和淡淡一笑,“哦?”
    “不信?你可以问问看。”
    她随便问了句“你是谁?”
    “我叫陈年,记住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