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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是。”
    沉香脚步沉稳,走到床边,被麦嬷嬷一把揽住,往床上一抱,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听着粉衣丫头继续回话。
    那丫头说的不是旁的,竟是将昨儿才入府的太太派来的人中种种情景形容个遍,连那孔嬷嬷和红枝两人屋中对话都一字不差的学了来,倒是让沉香讶异不已。
    待听得那两人说的话,好似国公爷只是太太手中物件儿,任她不愿要时,便能随意丢给旁人,赏给丫头似的……
    沉香木着脸没有表情,心中却暗暗咂舌,颇觉太太此举有些过了,麦嬷嬷却是脸色发沉,眼中恼色尽显,面上仍不动声色。
    直到那粉衣丫头说完,被打发出门,麦嬷嬷侵染多时的怒气才迸发出来,“啪!”的往床榻上狠狠一拍,圆圆胖胖的脸上再无一丝和气,咬牙怒斥道:“这作死的贱、人!”
    沉香嘴巴蠕动了下,只在很想诚恳的问一句,“您老说的是谁?是远在京里的太太,还是住在客房里正琢摸着怎么把爷生吞了的那俩婆子丫头?”
    可奈何,眼睛往上一扫,瞅见麦嬷嬷眼中冒起火光熊熊,再傻也知道,这时候可不敢火上浇油,于是喉咙一咽,这些话登时被沉香咽回肚子里,埋严实喽!
    找死也不能这么找的不是?
    沉香抿了抿早上起来被凉风吹得有些干涩的唇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什么也不该她一个丫头来管啊,眼睛眨了眨,略带一丝迟疑,终有些干巴巴的劝道:“嬷嬷消消气!”
    这么说没错吧!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能说些什么了。
    麦嬷嬷却是不知沉香心中迟疑,只一脑门儿的生气官司,只恨不得立时将客房那几人扔出门外,胸中怒火噌噌的往上长,“我说太太怎么转性了,想起咱们爷来?原是我想错了,人家根本就没想这一茬儿,只想着怎么算计着爷,好凭她怎么拿捏呢?哼——”
    麦嬷嬷圆圆胖胖的脸上满是凌厉,冷笑一声,道:“倒也难为她了,这千里迢迢的赶来争宠,看来这书香世家的姑娘也不都是软趴趴的,有些个竟要比那些武将家眷还要来的……”
    后半截虽是未竟之语,可里头的意思就连白目如沉香,都听得明白清楚。
    到底是经年的老嬷嬷,这话都说的这么自在,沉香深表佩服,眼神儿却是跟探照灯似的直往门口窗户那边儿哗哗来回的瞄。
    我的老天爷爷哦!横说主子的不是,这话若是被人听见学了去,可是麻烦的咧!
    麦嬷嬷心里头把那不安好心的主仆连着三辈儿祖宗都客客气气的招呼了个遍儿,这才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登时眼睛一睁,没好气的点了点沉香的额头,道:“干什么做出这副怪模样儿?”
    一脸的戒备警惕,好似外头有什么牛头马面似的,可是作怪的很!
    麦嬷嬷心中知晓沉香好意,只是嘴上忍不住埋汰陶侃道。
    沉香一看自个儿好意被人当了驴肝肺,得——脸这么绷着也累得紧,揉了揉面颊上的嫩肉,闷闷的声音从捂着脸的手缝里传出来,“嬷嬷,您怎么打算?”
    看着恨得牙痒痒的,后头人家可是打着长住的算盘,她可不信嬷嬷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忒憋气了都!
    麦嬷嬷不再逗弄沉香,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冷嘲,不屑道:“自然不能由着他们作耗,你且放心,嬷嬷心中有数,你只看着就是。”
    左右都得让她们知道,国公爷不是她们手中木偶,由着她们挑拣嫌弃。
    “哦!”
    这是准备收拾他们来着?沉香双手捂着脸蛋儿,偏着脑袋瞅着麦嬷嬷,很是识相的没问出口。
    客房住的那拨人实在心急的很,大早上的就闹腾着说要拜见国公爷,还说什么太太吩咐,要替太太给爷问安,磕头。
    只可惜爷出门的早,这话不用多提,又是传到麦嬷嬷和沉香这里,麦嬷嬷一听,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淡淡吩咐,“让她们候着吧!”
    合该先晾凉她们才是,省的不知晓自个儿是谁?忒个张狂~~
    沉香坐在旁边儿,小口辍着香喷喷的小米红枣粥,就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小奶馒头,香软滑腻,满口生香,啧啧,真是人生享受。
    有好吃额自然是要分享才好,沉香一边儿鼓着脸颊嚼巴,一边儿给夹了块儿奶馒头,放在麦嬷嬷桌前的碟子上,含糊不清道:“嬷嬷,别管他们,先用饭吧!”
    眼前一桌好吃的,还怎么能想着扫兴的人呢!太不对了好么!
    恼怒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的彻底,遇到这么个吃货,麦嬷嬷也是无奈了,“你呀!”
    可瞅着小丫头白生生的脸蛋儿一鼓一鼓的,麦嬷嬷心里也觉得喜庆极了,默了一会儿,干脆把不好的心情搁一边儿,拿起筷子用起膳来。
    用过饭后,拿茶漱了漱口,又拉着沉香往花园里散步消食儿了一刻钟,只待等在客房离得孔嬷嬷等人摔了一套茶具,骂了两遍天,才等来缓缓来迟的叫唤。
    麦嬷嬷在偏厅里见了孔嬷嬷和红枝,眼神微微眯起,视线漫不经心的从孔嬷嬷那张傲然的面孔上划过,落在衣着锦绣满头珠翠的红枝身上,上下来回一扫,最后盯着红枝娇俏美艳的脸庞上,停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了去,垂下的眼睑遮住眼中浓浓的嘲讽不屑。
    孔嬷嬷走进来,等了片刻,却不见麦嬷嬷站起来问候一句,心中已是不悦,只是想到自个儿来时太太交待,到底忍下,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身子都不带弯一下,应付道:“老姐姐,奴,我是太太身边儿伺候的,跟着太太从娘家过来的,夫家姓孔,哎呀——老早就知道您在边城儿管事儿,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儿一见,可是了了我一桩心愿,我……”
    话未说完,麦嬷嬷慢腾腾的放下茶盏,淡淡的撇了句,“坐吧!”
    沉香忽闪着大眼睛,面色呆呆的,是了——进来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俩人可是还没个坐的地儿呢!
    孔嬷嬷未竟之语一下子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被人这么下脸子,脸色一下子变了,硬邦邦的杵在那里。
    红枝脸色通红,低着头不敢言语,便是再蠢此时她也知晓,自个儿,或许还有孔嬷嬷,在这里并不受人待见,是不被欢迎的!
    第24章 各怀鬼胎
    一场见面不欢而散,孔嬷嬷叫嚣着要见国公爷,奈何这里不是京里,也不是太太当家,再没人供着她,巴巴的听她吩咐行事。
    孔嬷嬷想自力更生来着,可前院书房门卫森严,守门侍卫都是不爱多话的,只凭孔嬷嬷磨破了嘴皮子,人家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想要塞银子,走小路,书房里伺候的秦西倒是笑眯眯的接过来,可一转头的功夫,就直直奔到麦嬷嬷跟前,将荷包里的银子交上去,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的困惑——
    孔嬷嬷拿银子贿赂他,非要进到书房去,那里头可是公务要地,孔嬷嬷这么干,是不是想窃取什么要紧的公文呢?他真是害怕的紧呢,这银子也不敢拿呀!您老看怎么办才好啊!尤其,那老女人牵着个年轻女人整日在书房院子门口转来转去的,一瞧就是居心不良不是?您老可得好好管一管啊……
    这么一通黑白颠倒的一通说道,不说麦嬷嬷笑的肚子疼,只连沉香那张表情永远不变的包子脸都忍不住颤了颤。
    哎呀嘿——瞅瞅,您那张诚恳的表情,好像说的跟真的一样,可真能编~~
    家里统共就这么点儿地儿,如今孔嬷嬷一干人的事儿可是家里头一件难得的热闹,家里头不管丫头小厮厨娘,但凡有些空闲的,都巴望着这事儿拿茶余饭后的笑话说咧!
    没办法,客场作战就是这么悲催!优势全无……
    麦嬷嬷也不需特意交待什么,只不过一个态度,下头不乏心思精明的人儿,并没有什么无礼的举动,不过是拿那些人当透明罢了!
    家里要紧的院子门户森严的很,倒是不怕来人乱闯,左右也会被人拦下,进不去不是!
    就是书房那头,呵呵,真当门口那两只国公爷养的银狼犬是吃素的,那俩祖宗,每日多都是沉香亲自提着十来斤的生肉去喂的好么!
    真敢进去一步,不用旁人多说一句,只那俩祖宗就能“嗷呜”一口,把人咬个半死不活——
    当然,麦嬷嬷这时候自是不会记起这么些事儿,听秦西一通告状,心里乐得不行,二话不说,当即叫了几个粗壮婆子连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先是客客气气清清楚楚的一番解释,而后再不管孔嬷嬷如何辩解,只闷着头强行叉着人给送回客房去了。
    “啪!啪!!”
    红枝缩着肩膀立在角落里,怯生生的抬着脸望着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碎片的孔嬷嬷,目光移到孔嬷嬷扭曲怨毒的面孔上,眼神一阵闪烁。
    良久,只待屋子里重又安静下来,孔嬷嬷砸的累了,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顺气儿,这才磨磨蹭蹭的踮着脚尖儿,专门挑着干净的地儿挪,好一会儿才挪到孔嬷嬷身边儿,左右看了看,拿桌子上仅剩的一个茶杯倒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递到孔嬷嬷跟前,面上一片担忧挂念,“嬷嬷,您且消消气,怒气伤肝,您这边儿生怒伤了身子……可,可不是正如了那边儿的意么?”
    小巧的下巴往后宅麦嬷嬷的住处方向点了点,红枝嗓音低沉,意味深长。
    “嗯?”
    麦嬷嬷偏头瞥了红枝一眼,顿了顿,接过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再次抬眼,仔细的打量着红枝,好一会儿,徒然轻笑一声,感叹道:“倒是我眼拙了!”原以为这丫头是个胸大无脑的,却原来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倒是看走眼啦!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红枝眼睛闪了下,飞快的垂下眸子,随即抬起,笑意然然的低下身子,小声道:“嬷嬷且想想,您来这儿,代的是太太的脸面,可那老婆子竟如此跋扈,丝毫不将您,还有太太放在眼里,凭的是什么?奴婢听说,那老叟婆原是太夫人身边儿的人,后来见爷常年在外,没个管事的人,忒不方便,这才派了她来,往这边城,一待就是几十年,连着太夫人没了时候,也不叫她回去磕头见礼,足见那老叟婆并无旁人说的那般受的重用,今儿她敢这么慢待于您,不过仗着国公爷面前几许香火情罢了,说到底还的看得国公爷的意思,您说是不是?”
    若是国公爷不愿做那老婆子的依仗了,那时候,才有她倒霉的咧!
    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她已到了国公爷身边儿,相比之下,国公爷更看重她……
    红枝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随即瞥着视线注视着孔嬷嬷。
    话里头未竟之语,孔嬷嬷好歹多活了几十年,又在后院成日看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脸上丝毫不显,垂下眼暗自嗤骂“个小蹄子,心眼子倒是不少,老娘被人欺的狼狈,你倒还惦记着争宠,想男人,忒个不要脸!”
    缓口气,将茶杯搁到桌子上,孔嬷嬷脸上有些笑意,拉着红枝挨着坐下,摆出全然依仗的模样儿,亲亲热热的笑着道:“姑娘到底是个伶俐人儿,你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发达,老天都看不过眼去。只是姑娘的意思,咱们就这么——忍着?”
    红枝自然听出孔嬷嬷口中一丝迟疑,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轻蔑,暗道一声“蠢货!”,然这样的蠢人才好拿捏,嘴角拢起满满的亲切安然,缓声说道:“嬷嬷是有见识的老嬷嬷,自然晓得忍一时才好谋一世的道理,如今不过暂且忍耐,只需等到咱们站稳脚跟那一日……请嬷嬷帮红枝,嬷嬷的委屈,红枝替您记着,总有一天,那老叟婆得朝您下跪磕头,任您处置。”
    孔嬷嬷眯着眼不说话,只是脸上略过意思松动。
    红枝一直细心盯着孔嬷嬷面上表情,见此连忙趁热打铁的打白条,信誓旦旦的承诺道:“……这一路嬷嬷待红枝如何,红枝心里清清楚楚,嬷嬷放心,红枝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红枝生母早逝,蒙嬷嬷厚爱,悉心照料,教事明理,红枝早把嬷嬷当自个儿的亲生母亲……待得荣华富贵那一日,红枝有的,嬷嬷必然一样不缺,今日红枝一席话,若有一丝假意,必终生不得所愿,嬷嬷信我!!”
    孔嬷嬷眯着眼,从耷拉的眼角里丝丝缕缕的紧紧盯着红枝表情,不肯错过分毫,冷眼旁观,直到听到这儿,才算将将满意,是以一改适才无动于衷的模样儿,一脸笑眯眯的拍了拍红枝的手,满眼满脸的慈爱,跟眼前就是她十月怀胎的亲闺女一样,没有再真挚的了,“傻孩子,瞧你说着什么傻话,太太叫我来,本就是为着帮你的,退一步说,便是不为着太太,只咱娘俩这份感情,嬷嬷再没有不盼着你好的,你尽管放心,嬷嬷信你,嬷嬷下半辈子就指靠着你这孩子了,嬷嬷自然盼着你好好的,不能再好才好咧!”
    红枝暗暗松了口气,笑意更显几分自然,满眼感动的望着孔嬷嬷,眼眶隐隐含泪,“嬷嬷!”
    孔嬷嬷笑眼咪咪,两人手握着手,身子挨着身子,只是两样心思,各自真假,便只有自个儿知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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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窝在房里,商量着忍辱负重,细细谋划,暗自奋发如何如何暂且不提,这话又被一字不落的传到麦嬷嬷耳中,也只换来不屑一声嘲笑,随意吩咐丫头看紧她们,也就罢了。
    然,待丫头出门而去,麦嬷嬷眯着眼望着窗棂外头花圃之中,傲然开放火红牡丹,长久之后,溢出长长一声叹息,“唉——”
    沉香自书桌后头抬起头来,朝软榻上看了一眼,复又低头将最后两字认真勾勒完,搁下毛笔,合上账册,放松身子缓缓吁了口气。一边儿活动这肩膀手指,一边儿走到软榻边儿,一屁股坐下,只把嬷嬷颠了一下,受惊瞪她一眼,立时忘了心中诸多徘徊,只顾着瞪眼絮絮叨叨不停,“你这丫头,真是——叫我怎么说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女孩子家要贞静娴雅,动静不失柔美,可你倒好,坐个地儿都好大个动静,很不能弄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来,也就是你嬷嬷我身子壮实,福气厚重,换了旁人,打量着你是打算把人抛出院子外边儿呢吧……”
    说着,还不忘恨恨的点了点沉香锃光发亮的脑门儿,一脸的“你是要气死我的吧!”的表情,无奈又没辙!
    沉香老早被麦嬷嬷训出一副厚脸皮,这会儿脸皮上连红都不带红一下的,只是嘴角机械的往两边儿扯出一丢丢指甲盖儿那么大的距离,面部木呆呆的,以熟练高超的技巧从喉咙里发出带着欢快意味的俩字,“呵——呵——!!”
    麦嬷嬷连忙拿手盖住双眼,另一只手很是嫌弃的挥了挥,“可别了,你这么个笑法儿,可是瘆死个人。合着我都白教了不是,好吧,好吧!旁的先别管了,今儿就练坐下,还有笑脸儿,照着镜子练,起码看着别教人觉得跟你有仇似的,赶紧的——”不然,等国公爷看见喽,还以为这丫头是不是寻摸着要给他一刀,皮笑肉不笑的,好真是,啧啧……
    第25章 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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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是哪样的人,些许规矩,虽不说做的完美无缺,只大错不犯小错不出,堪堪做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刚才此番种种不过是看麦嬷嬷不乐,逗她开心罢了。
    此时见麦偶偶开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自是不会乖乖去练习规矩,只是身子贴近了些,好奇问道:“嬷嬷,刚才您做什么叹气?”
    尤其,那么一副怀古感今的表情,真是叫沉香姑娘抓心挠肺的好奇想知道哇!
    她还没见过嬷嬷露出这模样儿呢!
    “你啊——呵呵,自然不会是为了那两个东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得她费心伤神!
    沉香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脸上写满“你快告诉我啊,我可想知道啦!”的表情,看的麦嬷嬷忍不住弯唇一笑,随即悠悠叹息一声,忽的问道,“对了,沉香,你在京里时候,见过太太吗?”
    沉香脑袋上铃铛声音清脆,晃着脑袋,吐出几字道:“没有!”
    麦嬷嬷道:“嬷嬷也没见过,只是嬷嬷心中,总觉得太太定是个贤惠温婉的女子,相夫教子,主持中馈,应是个极好的太太……”
    沉香懵懵懂懂,“嬷嬷的意思,太太她……跟你想的不一样啊!”
    麦嬷嬷点头,道:“旁的且不说,只看那客房里两人,人都说仆似其主,有这些个不着调的仆从,太太她……唉!”
    依着麦嬷嬷眼中,不得不说,对远在京里只闻其名的太太是有些失望的,早先从跟着国公爷来边城的小厮那里,曾零零星星的想到些消息,知晓太太并没她形象中的对国公爷那般上心,心里向着国公爷的下人都略有微词,看不惯的下头私自议论,时不时的麦嬷嬷耳目灵光,就断断续续的了解了些。
    沉香哪儿知道这些啊,满眼困惑的瞅着麦嬷嬷,“可是,嬷嬷,主子们的家事儿,咱们不好那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麦嬷嬷眼睛给瞪了回去,高高抬起,却轻飘飘的往沉香胳膊上也不知蹭没蹭上那么一下,训道:“个浑丫头,说的那叫什么话,嬷嬷什么时候要管主子们如何,再说,家事儿……咱们不就是得管着主子们的家事儿,好替主子分忧不是?你这丫头……”
    麦嬷嬷来了精神,也没心思感伤了都,只精神抖擞的点着沉香,恨铁不成钢道:“说了多少回,要多动脑子,多动脑子……旁人嬷嬷管不着,只咱们俩,可是板上钉钉的爷的人,只一门心思管着也得事儿就成。至于,旁的事儿,你得少说多看多想,就拿这回事儿来说罢,太太跟也成婚多少年了,十来年没见太太操心爷的死活,如今冷不丁来这么一出,你呀……好好用你那大脑门儿想一想,嬷嬷虽不感肯定,却有八成把握,太太如此行事,必事出有因,有所图谋。”只是不知,这图的是什么,谋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