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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风筝

      萧倾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风筝。
    她被一根绳子拴着,虽然漂浮不定,但是最终也没有脱逃出去。
    她的耳边有很多人的声音,可是她听不清。她花了很久才感觉到自己应该还是在大雄宝殿里。
    因为她听到了诵经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里,只有诵经的声音她隐约听得出来,虽然它如此细微。
    四周黑黢黢的,阴冷冷的。
    她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于是伸出手臂抱住自己,但是自从她分辨得出诵经的声音之后,她就慢慢地定了心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离魂了。
    认真回想的话,这种感觉她其实并不陌生。
    她只是没想到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她再次发生离魂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虽然在这个世界待了好几个月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身份。
    没有相亲相爱的家人,没有熟悉的生存环境,即便有时会感觉到善意和温情,可是一旦让她有机会脱离这个世界,她几乎都不会犹豫。
    而且,这里也并不需要她的存在。
    虽然会留下一点点骚乱,可是太傅已经有了退路,他自会好好收拾这烂摊子。
    只是何舒、明岫和应英……希望他能心存善念,不要为难他们。
    萧倾不自觉地双手合拳摆在胸前,心中祈祷起来。
    再有一件可惜的事情就是那块狮头玉,她本来是打算这几天找个机会,在佛前焚香供玉,给赵右辰祈念平安,然后在中秋之时将玉送出。可是现在大约是来不及了。
    玉在她身上,如果佛祖顾念,萧倾在此祈愿,愿吾心牵挂之人一生平安。
    这里是大雄宝殿,是天音寺最庄严的地方。
    诸佛在上,请听我愿。
    忽然,她听到笑声。
    “若遂汝愿,可愿离去。”
    吾愿。
    对方又笑了。
    “离而为魂,无遇故旧,孤野难定,可惧?”
    不惧。
    “离而乱世,天灾人祸,多填杀孽,可能无悔?”
    这又是从哪里说起?
    萧倾正自愕然,想要细问,却不知从哪里忽然刮起大风,金佛环绕,闪烁归隐。
    她的眼前渐渐亮了,而且一物一景都渐渐清晰起来。
    觉音大师正在大雄宝殿外阻拦傅明奕进去。
    傅明奕满面怒容,冷笑连连,也不知在说什么。
    萧倾很少看到他这般情绪外露的样子。不过她撇撇嘴,觉得以太傅的心性手段,所有表露于外的情绪都像是安排好了的表演。
    她不想看到太傅,于是就越过他们往前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处有一圈红线若隐若现,她知道自己还是那只风筝,风一吹就能飘远,可飘得再远,也能被拉回来。
    她想,说话的人是谁?佛祖吗?佛祖为什么会让她飘出来,是想让她看到什么,或者做什么吗?
    看这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她继续往前走,准备去看看赵右辰和明岫。
    她暂时落脚的厢房外面围着禁卫军,他们的表情严肃而紧张,赵右辰握着剑柄站在门边往里面看,眉头已经皱成了山高。
    马洪就跪在外面的青石路上,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都跪不直,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了了一般。
    何舒和明岫都在床边,两人面色焦急忧愁,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跪趴在床边,他们正在说着什么。
    看我干什么啊,这不是病,治不了。倒是门外跪着的那个要好好看一看。
    她想到一开始看马洪时看到的那团黑影,心里就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不想进房间里去,便在外面围着马洪飘了一圈。
    明岫说,她给马洪看了,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明明觉得他就是生病了,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明岫很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学医不精,这是她看不出来的病。
    她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毒。
    可是明岫也说了,即便是慢性毒药,也是看得出来的。马洪的气色极差,要真是中毒,他也不可能撑这么长时间。
    不过明岫也说了,她对毒的研究并没有那么深,只是知道一些医毒的道理。若马洪真是中毒,说不定是她不了解的毒。
    她正想着,眼角的余光便见傅明奕回来了。
    他淡淡扫了眼马洪,又看向赵右辰,示意他们跟他一起走。
    萧倾好奇地跟了过去。
    马洪艰难地站起来,然后与赵右辰一起跟着傅明奕进了旁边一个厢房,门关上,太傅坐在左边靠上的位置,示意赵右辰坐在对面,可是并没有叫马洪坐。
    马洪便又艰难地跪了下去。
    萧倾心里便不太高兴。
    她想傅明奕这应该是要问他们当时的情况。可是她现在这样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能看到傅明奕和赵右辰在交谈,而且直到赵右辰走出去之后,傅明奕的眉头都没有展开过。
    切,给谁看呢。
    萧倾撇撇嘴,就看到傅明奕走到了马洪的面前。
    她心中一紧,有些着急。
    傅明奕面色不善,这种脸色她看见过,那是在她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在她面前杀了个小宫侍,而且,在往南走的途中,他也曾对她露出过这种脸色。
    她全都记在了心里。
    他想干什么?
    “说吧,怎么回事儿。”傅明奕的声音冷得像是掺了冰渣子。
    萧倾惊讶了。
    她居然听得到傅明奕讲的话了?
    马洪伏在地上,“奴才……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
    傅明奕冷笑,“你在陛下身边不过一臂的距离。旁人不知道,你可以不知道吗?”
    为难马洪有什么用?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马洪怎么会知道?
    马洪像是哭了,声音低哑难听。“奴才……有罪。”
    傅明奕看着他,面色更加冷酷。“本来想,你不肯索药,必是对陛下存着忠心。可如今陛下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倒也真不必如此受苦,随着陛下更能尽忠。”
    索要?索要什么?什么受苦?什么意思?
    萧倾还没想清楚,傅明奕就拂袖而去,进了旁边的厢房。
    萧倾赶紧跟进去,就看见何舒、明岫双双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