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程越有大问题，高狸调出了他们在报告厅外的监控录像，发现这瓶水的确是程越递给齐鸣的，但是齐鸣有一个明确的指认动作。“这水是他自己要的，他能看出来那瓶水有问题吗？还是误打误撞，其实凶手想要害的另有其人，只不过齐鸣被误伤了？”
    这个想法刚在高狸脑子里萌芽就被她打消了，杀人的人都是想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如果是受害者不能确定的情况下，六瓶水里应该都有问题，没道理只有一瓶有问题，然后让其他人去“抽奖。”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且毫不反抗。”李然看着高狸在座位上紧皱眉头，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还来来回回地移动鼠标。“稍微放松一点，你太紧张了。”李然觉得高狸现在的状态特别不适合破案。
    “如果你带着情绪去追寻真相，真相往往只是你的臆想。”高狸闭上眼睛，慢慢地靠在椅子上面。“几点了？”李然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四十，我刚从合化监狱出来，和郑新宇聊的快窒息了。”
    高狸稍微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李然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撑着电脑桌。“怎么。你和他都聊了什么？”高狸有些好奇，郑新宇好像就是他们的指路明灯一样，每次当案情进展到瓶颈的时候，问问他都能有些新收获。
    这样依赖一个犯人可不是什么好事，高狸巴不得郑新宇什么都没和李然说，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把案子破了。“没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现在除了能确定齐鸣是组织里的人，有人要杀他以外，剩下没有任何消息。”
    还是之前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新鲜的。高狸听到这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好。”她长舒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高狸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但是李然一进门就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大概能猜到，因为我也这样想过，我甚至在脑内搜索自己的仇家，看看有没有人想把我置于死地。”高狸眼睛睁开，笑了一声，“结果呢？”李然颇为无奈地说道：“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听到这个答案，高狸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下去。
    她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但是脑子还跟着在转。“当警察就是这点不好，保护了别人的生命安全，却保不住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且还常常处在被威胁的境地。我现在想想，自己当警察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没少得罪人。”
    李然还记得第一次在解剖室看见高狸时的场景，“你之前是哪个系统的？”要案组里面，只有林淼淼的过去和高狸的过去是模糊的，没人知道林淼淼为什么被调到痕检科，也没人知道高狸原来在哪里就职。
    “缉毒警察，当过卧底。后来任务成功了，休了半年的假，然后被调到了这边。”李然有些好奇，“具体任务可以问吗？”高狸睁开眼睛，饶有深意地看了李然一眼，然后问道：“你觉得李芸和林淼淼配吗？”
    李然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就说道了这里。“还好啊，如果李芸是真的爱淼哥，而且淼哥也不计较的话，那就祝福吧。毕竟是人家自己的生活，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呢。”李然的回答中规中矩，高狸的提问还在继续。
    “如果你是淼哥，你会接受李芸吗？”李然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心里只有高狸一个人，而且他的性格和林淼淼也差很多，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如果我不接受，那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喜欢她，而不是别的。”
    这个别的到底指的什么，高狸和李然的心里都有数。“你……这个和你之前的经历有关系？”李然知道这样问出来有些冒昧，但是自己实在好奇，怎么好端端的，问题会突然拐到林淼淼和李芸身上。
    高狸盯着李然看，并没有任何回话，李然也有些惊讶，难道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拯救现在尴尬的局面，但是总归要让高狸从那段记忆里面走出来。“没事的，我可以接受。”李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
    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司徒静和张鼓元还有谢斌在继续审问程越，孙维和侯德亮按理来说今天放假，但是案子不破，他们两个也没心情休息，跟着林淼淼又去现场看了一圈。整个房间只有李然和高狸在。
    “如果是我，我一定接受，因为我喜欢你。”他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安慰高狸，只能把自己最本质的情绪表达出来。“以前的一切都无所谓，我喜欢你就能接受你之前的所有经历。”
    高狸有些错愕，“你……不是同情？”李然果断地摇了摇头，“绝对不是，如果我接受，那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你，没有别的理由。”高狸听后，坐直了身体，盯着眼前的电脑出神。李然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高狸。
    “你……接受我吗？”李然的嗓子突然有些紧，说话的时候声音略显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又觉得场面太过安静，连自己咳嗽的声音都如此突兀。“我想先问你个问题。”高狸抬起头，笑得明媚，让李然有些心安。
    “你觉得我当卧底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能正视自己的过去固然是件好事，但是这让李然回答出来有些尴尬，李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和李芸一样？”他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哪一个字说重了，砸的高狸心痛。
    “你想象力真丰富。”高狸的笑越来越明媚，“我怎么引导你就怎么想，是不是太理想了？”要是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警察这个职业还用不着出卖色相，就算偶尔一两次做个诱饵，也犯不着长期卧底还当个外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