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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节

      “黑色的角?你是说你看到了路的另一头有人身材高大,身穿黑色衣服,头上有黑色的角,是不是这样?”原战站了起来。
    老头默默点头。
    原战目光一凝,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在他脑中直接响起:“伟大的首领啊,请收下我和我的子民吧,火神让我看见,您的子民都那么富裕、快乐、饱足,我愿意终身侍奉您和您的血脉,只求您收下我和我的子民!我看到了更多的情景,您的祭司需要您。”
    原战一指老头,对火城城主道:“我要他,还有他所有族人。交换流焰和他的守护战士。”
    “这……”火城城主舍不得,这老头可是流焰好不容易找到的,他的能力虽然微弱,有时还看不准,但有时还是很管用的。
    “当我没说。”原战转身,似毫不在意。
    “等等!”火城城主动摇。这老头在他心中跟大祭司流焰绝对没法比,而且老头的能力还时灵时不灵,他的族人似乎也没有能觉醒类似能力的人,想来想去,“好,我换!那就请战首领立刻把我大祭司和战士放出来!”
    “把他的族人送到你们火城与我们九原接壤的地方,我要他们都完好无缺。这些人不算什么,但如果你火城做不到或者欺瞒我,我会视其为火城对我九原的挑衅,到时……相信我,你们损失的绝不会只是一个大祭司。”
    火城城主不惯被威胁,却只能接受这个威胁,他泄怒的一脚把老头踢得滚了几圈,好歹他还知道不能伤人,老头爬起来就跪到了原战身后。
    流焰和他的战士被放出,火城城主看他们表面无伤只是昏迷不醒,还以为他们没什么事,等把人带回去,等流焰两人可以开口说话,才知道两人的血脉能力竟然都被废了,那时他们想再找原战算账已迟。想拿那老头的族人发泄怒火,却发现那族人竟然全都逃了。
    不提火城人那时有多么愤怒,且说现在。
    原战把老头带到没人的房间,他先没问对方看到什么,而是明明白白地跟他说道:“我已经废了流焰和他的战士,等火城人发现,他们一定会拿你的族人出气,就算我现在威胁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把你的族人全部送到九原。”
    老头表情很平静,他的双眼这时已经恢复正常,“我知道。我会向我的族人传达消息,他们会想办法逃出去。火城人以为我的族人都是没有觉醒神血能力的野人,所以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刻印奴隶印记,他们想要我为他们做事,也没有在我身上弄奴隶印记,只用我的族人威胁我。可火城人并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火焰传达消息,这是火神赋予我们的能力,只要是我的族人都能做到。”
    原战挑眉,竟然一族都是能力者?
    “我的女儿救了陷入沼泽的流焰,流焰进入我族族地,发现了我的能力,为了逼我为他做事,他杀了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还杀了我一半族中战士,我的女儿因为愧恨投入火焰自焚而死。我和我的族人都恨死流焰和火城人,被抓到火城时,我们就用灵魂起誓,只要有人能杀死流焰,我们全族人都宁愿做他的奴隶!而今天,我在火焰中看到了您折磨流焰和他的战士,我就知道您就是我和我族都期盼的首领。”
    原战伸手扶起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赫,我叫赫。”
    “告诉我,你还在火焰中看到了什么?”
    “首领,我需要祭司大人的毛发或者用过的东西,这样我能在火焰中看到更多。刚才我只是通过之前流焰给过我的说是巫运之果的一片叶子才看到那些。”
    巫运之果的叶子?那个巫果分出去的分身?看来火城人之前那么肯定巫运之果就在严默身上,可能就跟赫有关。原战了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条内裤……递给老头,“你还需要什么?”
    “只要燃火的木柴。”老头没见过内裤,只知道这大概是九原祭司的衣物,当即找了一个火盆,把原战让人送来的木柴点着,又把严默的内裤恭敬地放入火中。
    老人吞食药草,眼睛再度变黑,火光倒映入他的眼球,不久,他开始说出他在火焰中看到的场景:“孩子,很多生病的孩子还有老人……”
    同一时间,严默看着满屋子重病者,闻着难闻的屎尿和呕吐物混在一起的作呕味道,竟然生出了一点亲近感。
    这场景好像他前世曾经去过的一个偏远小山村,那座小山村几乎脱离了社会,瘟疫一发,差点全村死绝,最后还是村中仅留的两个青壮冒死翻山越岭,进入县城求医,而他那时正好在该县收中草药,闻言就带了当地两名志愿民警和两名志愿护士,冒着危险跟了那两名青壮进山,这才把剩下的还活着的人都救了回来。
    第429章 初见疫病
    把时间拉回半天前,那位族长让人去请大巫,在大巫还没有来之前,族长只敢偷眼打量严默,并不敢靠近他。
    小孩子初生牛犊啥都不懂,看严默穿着打扮跟他们不一样,年龄又不大,都很好奇地围过来看他,但这些孩子都被大人呵斥着拉开,不准他们靠近严默。
    族长想让大家不要再围着,但没多少人听他的,那族长像是个软和人,喊了几句看大家不听他的,也只是无奈苦笑,不过他自己不敢靠近严默,也不愿离去,倒也怨不得其他人都不听他的。
    严默看看周围一圈,高高低低的人头跟看稀奇动物似的都在围观他,而且围过来的人还在增多。
    “咳!”
    一群人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把他当猛虎了吗?严默失笑,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穿着,忽然有所了悟,这些人似乎怕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这一身穿着打扮?或者是怕他咳嗽?
    严默开始注意观察周围人,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几个貌似已经有伤寒初期症状的人。但那些人却不知是没有察觉自己的症状,还是不在意,竟然就这么混在人群中。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大水刚退,田里要拾掇的东西多着呢,聚在这儿干什么?想偷懒吗?去去去!全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声虎里虎气地吆喝传来。
    而这声吆喝竟然比那族长的命令还要管用,围观严默的众人一听那吆喝声,不少人都散开了。
    不一会儿,人群后大步走来一人,这人身体壮实,浓眉豹眼狮子鼻,厚唇豁牙招风耳,丑陋得非常有特色,腰间只围了一条短短的皮裙,那话儿竟然长的吊在腿间晃来晃去。
    “听说来了个神使?就是你?”狮鼻青年走到严默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长矛往地上一插,大声质问他,那神情貌似有点不屑和不信?
    “是我。”严默屏住呼吸,不是他侨情,实在是狮鼻青年身上的味道太重!
    这青年张嘴就是一股浓浓的口臭气,身上还传来多日未洗澡的酸臭味,那些围观的人个人卫生情况也很差,但离他远,又有风吹着,味道还不算太折磨人,可这青年靠得太近,那股热烘烘的酸臭腥臊气几乎是直接扑到了他脸上。
    “就你一个人?没有侍从?没有护卫?没有奴隶?连骑兽都没有?”狮鼻青年表情更怀疑。
    “后狮!回来!”那族长躲在人群后,面带焦急地喊。
    后狮揉揉鼻子,回头瞅了一眼,又转头看严默,“你是哪里来的神使?炼骨族的神使大人都有角,你可没有!”
    “我是祖神使者,跟炼骨族无关。我说你们就打算这么继续浪费时间?我可是听你们说有不少人生病受伤,这耽误一会儿耽误的可是他们的命,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救人如救火?”
    后狮愣了一下,大概看出严默嫌弃他身上味道,故意又朝他贴近一步,“我第一次看到有神使这么急着救人的,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到我们洼地村想干什么?”
    严默懒得跟他废话,手一扬,继而向他看到的一名症状比较明显的男子走去,“你!就是你!你是不是感觉到咽喉很痛?吞咽东西都很困难?而且还有点头疼,身体关节也有点发酸?”
    那被指名的男子张大嘴巴,竟然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严默:“……”
    后狮看严默竟然避开他走了,当即就要伸手拦住他,可是!“我的手,我的身体,我怎么不能动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开始周围人群还没有意识到后狮出了什么事,可他们看到后狮只是在吼叫,身体竟然纹丝不动,连头部都不能往后转时,才感到不对。
    那位族长也从后狮的吼叫声中发现他出了事,这让他更加害怕,又惊又慌,“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你对后狮做了什么?”
    严默没理他,换一个人指去,“你,长头发的女孩子,你鼻涕流几天了?咳不咳嗽?有没有痰?咳出来的痰是白痰还是黄痰?”
    “咳咳!”女孩被吓得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严默:“看来是流鼻涕加咳嗽。两个得伤寒的,这两个人还有他、他、他,这五个人全都暂时不要和其他人窝在一起,风寒如果是病毒性,也会传染的知不知道?”
    这五个被他指到的人都吓得跟什么似的,本来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也唰地离开。
    那年龄最小的少女当场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都不准哭!有我在,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一个都不会死。”严默霸气十足,语气一点都不像安慰,他也不打算安慰这些人。
    伤风感冒对他来说是小病,但在这个时代可是严重起来能死人的疫病之一。他手上对症的药物不多,在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代替药草前,自然能少一点人被传染上就少一点好。
    那位躲在人后的族长六神无主地不住向身后看。
    严默本来想现场医治几个人好让这些人相信他并不是骗子,但这些人包括病人都躲着他,那族长也不是个能主事的,这让他竟然生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催感。
    无奈下,严默只得向那位恐惧他的族长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大巫呢?他什么时候能到?”
    “你!你不要过来!”那族长大叫,他身边的青壮也挥舞着长矛对严默呼喝威胁。
    于是等那位大巫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一幕很让他无语的景象:一名衣着打扮很高贵,但貌相很憨厚善良的无角少年一步步向他的族人逼近,而他的族人则跟着那位族长一步步往后退,不远处族里最厉害的战士后狮则背对大家纹丝不动地怒吼个不停。
    “大巫来了!大巫来了!”人群看到大巫出现,全都惊喜地大喊,所有害怕的人都向他跑了过去,那族长跑得最快。
    严默看到能主事的人终于来了,收起了他刚要掷出的木刺。
    大巫后女还不知道自己赶得很及时,他很无奈地瞅瞅自家胆小的村长大人,主动迎向严默,“远方来的客人,您好,我是这个村子的巫。乌乾大人的城池通往这里的道路已经被封闭,请问您来自哪位大人的领地?”
    后女并不是女人,他是一位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但实际可能更年轻的中年男巫,头上插着黑色羽毛、脖子上挂着骨器项链,一看就与周围的人身份不同。
    那位族长忙悄声跟后女介绍严默身份。
    村子?对了,刚才那个后狮也说了这里叫做洼地村。看来这里的社会构建和他之前待的大陆不太一样,哪怕他们看起来和原始部落一样贫穷。
    严默越发注意打量四周,这一仔细看,果然让他看出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在打量的同时,严默也不忘带着善意的笑容回答后女的提问:“尊敬的大巫,您好,我来自祖神之殿,祖神盘古偶尔聆听到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祈求,感受到他们的痛苦,便派我过来救助大家。”
    如果是前世的现代,严默敢这样自称,别人要么把他当骗子看,要么就把他当神经病看。但现在这里的人看在他一身华贵衣服的份上,至少不会把他当神经病,至于是不是骗子,他们自然有验证的手段。
    “原来是神使大人。”后女双手合握在胸前,对他行礼。
    严默右手握拳轻触心口还礼。他的态度随着村民的态度在变化,一开始他端出神使的身份是为了震慑和避免不必要的战斗,现在人家对他尊重,他也没必要继续端着身份。
    他表情一放松,那张善良憨厚可爱的脸蛋立马就开始发挥作用。他再笑一笑,那位后女村巫的神情眼见着就跟着放松下来。
    后女谨慎地道:“尊敬的使者大人,我们从没听过祖神盘古之名,只有磐阿神神光永照。”
    “磐阿神?”
    后女双手合握于胸前,“那是我们的唯一至高神。”
    唯一至高神?那他这个祖神使者会不会被打成异端?不过看这位村巫的神情,他们似乎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排他感。
    似乎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位村巫在提起磐阿神时根本称不上虔诚?
    一名巫者如果不敬自己的神,从根本上就不信他,那他这个巫者做的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这位村巫信仰的并不是磐阿神?
    而这个问题不久后他就得到了解答。
    在这之前,严默的言行更加小心,信仰问题向来是引起战争的要素之一,他可不想讨人厌,更不想成为异端。
    所以他避开了神的问题,直接进入主题:“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病人?能让我看看他们吗?如果我能帮助他们最好,如果不能,我就离开。”
    那位族长闻言有点担心,后女略一沉吟,“好,请跟我来。”
    族长急,“大巫,等一下,后狮他……”
    后女村巫面无表情地嘱咐他:“村长大人,让大家去干活,别聚在这儿偷懒,别忘了,为了给乌乾大人和神殿供奉,我们现在连两天后的存粮都拿不出来!”
    严默总觉得后女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讨要报酬,自然也不介意后女变相地告诉他,他们村子穷到榨不出任何油水。
    胆小的村长大人见大巫对他下令,立刻不管后狮,吆喝着就带着看热闹的村民离开。
    “等等!”严默把刚才他点出的五人又点了一遍,“这几个人需要和大家分开,他们都生病了。我这里有药草,等会儿熬药给他们喝,另外你们村的所有人都需要喝一点预防。”
    后女有些词没听懂,但是并不妨碍他理解严默的意思,“您有治病的药草?您真的能治他们的病?”村巫大人眼睛明显亮了。
    他虽然怀疑严默身份,但涉及到族人生死,他宁愿选择相信。而且那几个人的症状确实跟之前病死的一些人的初期病况很像。
    “伤寒症,他们现在情况还不算严重,如果有发热的人一定要告诉我。”
    他连有人发热都知道!后女心中对其身份信了三分,微激动地点头,立刻对那位族长说道:“把他们五个人单独放一个屋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他们出来。”
    “好。”族长大人很听话。
    严默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那五个人听大巫下令,脸都吓白了,眼看着就要跪下来,被族长叫人呵斥了一遍,全都赶走了。
    严默本来想说不用把他们隔离那么严重,但想到目前这样的处理方式最简单最有效率,也就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