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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张檬心里也有些难受:“许公子,你还好吗?”
    许绿茶将斟上茶水的茶杯移到张檬面前,他一双泛红的美眸含着泪水,死死地盯着她,哑声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张檬一顿,为难地开口:“许公子,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许绿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滚烫的茶水溅出来滴在他的手上,他雪白的手背一下红了,可是他却毫无痛感一般,粗喘了几口气后,他压抑着声音道:“你骗我。”
    “许公子,你不要这样······”
    “唰”一声,许绿茶握着折扇直直指着张檬的咽喉,扇尖的几把尖刀闪着寒光:“你骗我!”苍白的下唇已被他咬出血。
    张檬头微微后仰,避过刀尖,手迅速地抓住许绿茶的手腕:“许公子!请你理智一点!”
    许绿茶猛地挣脱她的手,低声吼道:“他是谁?我杀了他!”
    “张捕快,发生什么了?”林浩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很快林浩高大的身影踏进了隔间。
    许绿茶一双阴狠的眼睛狠狠地扫向林浩,恨声开口道:“是这个丑男?”
    素白的手指猛地握紧扇柄,他快步地走向林浩,扇尖狠狠地向林浩划去,尖刀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寒光。张檬忙举起佩刀刀柄挡住许绿茶的攻击。许绿茶推开她,扇尖继续朝林浩刺去,速度又快又狠。张檬挡了几下,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夺了他手中的折扇,将折扇扔到了角落:“许绿茶!,你别乱来!你再胡来,我就把你抓回府衙了!”
    许绿茶呜咽一声,张开双手紧紧地搂住张檬,狠狠地啃咬着张檬的唇,他滚烫的泪水滴在张檬的唇上,张檬尝到了苦涩的泪水和咸腥的鲜血。
    张檬用力推开他,许绿茶踉跄着退后几步。
    他一双红红的美眸死死地盯着她,眸内波涛汹涌,许久才平静下来,却透着冰冷的绝望与恨意,他冷声道:“我真是瞎了眼。”
    整日为她牵肠挂肚,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甜蜜的忘乎所以,也能让他绝望的仿佛堕入地狱。他已经为他们的未来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她所爱的另有其人。他一直以来的为她而喜为她而悲的情绪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捡起角落的折扇,向隔间外面走去。双拳因紧握而渗出了鲜血,他顿住脚步:“张檬,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捕快罢了,我有才有貌家底殷实,云城多少女人求着要娶我,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
    冷声说罢,他抬脚走出了隔间。
    ······
    “公子,你还是吃一些东西吧,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紫衣端着饭菜走进来,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绿茶。
    许绿茶面朝里侧躺着,轻薄雪白的亵衣随意敞开,露出雪白的肩头和好看的锁骨,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上。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美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留下淡淡阴影。
    “公子?”紫衣走向红木雕花的大床,正欲推许绿茶的肩膀。
    许绿茶美眸猛地睁开,冷声开口:“滚!”
    “公子,你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何必?张捕快未必会心疼你。”
    许绿茶将瓷枕朝紫衣砸去:“我让你滚!”
    紫衣侧着身子,躲开了,瓷枕啪地碎了一地,碎片砸到了紫衣的小腿。紫衣蹲下身子,将碎片一片片捡起。
    许绿茶喘着粗气,无力地撑起身,赤着双脚踩在地上,尖锐的碎片刺破了他的脚底,鲜血迅速地涌了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一般。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他怒声道。
    许绿茶赤着脚走到书桌,胡乱地翻着摆放整齐的书籍和纸张,忽然,他手一顿,从书下抽出了一封信。
    “你何时来娶我?”
    上面娟秀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他狠狠地将信纸撕碎。
    即使想要努力地忘记她,想要潇洒地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想念她,每时每刻地想念她,每次想到她,心脏都会闷闷地疼,仿佛一把钝刀狠狠地戳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许绿茶捂着心脏,粗喘着气。脚底还在流着血,鲜血浸湿了地下的毛毯。
    “公子,你的脚······”
    ······
    夜深人静。
    淡绿色的纱帐微微起伏,纱帐内,许绿茶紧闭双眸,修长的睫毛颤动。
    “你困住我的人,可困不住我的心,我爱他,请你放我回去。”女子面容冰冷。
    “荧,我一直只是把你当作弟弟来看待,我们永远不可能。”
    “放了我!”
    ······
    “张檬!”许绿茶猛地睁开眼。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女子绝情的眼睛还在脑子里回映。他捂着心口,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屈起手指,张嘴狠狠咬着,仿佛手上的疼痛能让他忽略心口处的闷痛,直到口腔尝到了甜腥的鲜血味道,他才松了嘴。
    他蜷缩着身子,低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在梦中,他是只为她而活的神,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却比不过她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凡人。不管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吗?
    为什么她要爱上别人,为什么她不爱他。
    他许绿茶有什么不好?有美貌、有才情,是云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多少女子哭着喊着要去娶他。她为什么偏偏就看不到他的好?
    许绿茶紧咬着下唇,破皮的下唇留出鲜红的血珠。
    白天想着她,晚上做梦也要梦到她。那个可恶的女人,若是不爱他,为何要对他那么好,为何总是撩拨他的心。等他爱上了她,她却无辜地告诉他,她只把他当朋友。
    可恶!可恨!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绿茶赤着脚走下床,他点着油灯,摊开桌上的宣纸,拿起墨笔,沾了墨水,颤抖着手,快速地写着字。
    许久,他放下笔,当宣纸上的墨水干了后,他将纸叠好,放进信封。
    没过一会儿,紫衣端着清水走了进来。
    许绿茶把信封递给紫衣:“把它交给张檬。”他的声音沙哑。
    紫衣抬眸看着许绿茶,见他面色苍白,美眸红肿,两颊消瘦,全无平时的清丽出尘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
    印象中的公子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沉着冷静,光彩照人的。即使被老爷他们使绊子,即使夫人听信老爷的话,对他重重责罚,甚至说,即使公子年幼时受尽折磨刚被送入许府的时候,紫衣也没见过公子如此憔悴过。
    “是。”紫衣接过信封,低声应道。
    张檬让公子如此难过,紫衣是有些怨她的。他并不像公子说的那样,对张檬有什么非份之想。他一直觉得张檬是个好人,他愿意和她结交而已。只是虽然张檬虽是他第一个朋友,他虽然很珍惜她,但是她伤了公子,他就不会再和她结交了。
    ······
    紫衣走后,许绿茶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纸袋。这是张檬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里面的点心虽然已经吃完了,但袋子他总是舍不得扔。
    他在信中写了许多要对张檬说的话,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用着哀求的语气来写信给别人。他已经放弃了尊严,他希望她能接受他。
    可是,紫衣回来后,却带来了张檬“不能接受他的心意”的消息。
    许绿茶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纸袋,掌心的鲜血浸湿了纸袋。许久,他慢慢松开纸袋。
    眼前仿佛浮现了张檬微笑的脸,他伸出手,轻轻地描着她的脸。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意。
    “张檬啊张檬。”
    你可真是够绝情的。
    许绿茶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紫衣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许绿茶。许绿茶的身子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发了烧。紫衣急得不行,把许绿茶扶到床上,将他安置好,便匆匆忙忙出去找大夫了。
    ······
    太阳猛烈,张檬坐在茶馆外面喝茶。只是她心不在焉,林老板叫了她许久,她也没听到。
    “张捕快!”林老板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走神。”
    张檬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不安。”
    早晨她准备出门巡街的时候,紫衣又过来给她送信了。
    许绿茶的信写了整整几页,笔触凌乱,可以看出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并不平静。他在信中写了他对她的感情,写了他对她的渴望。还用小心翼翼的语言请求她回心转意,他会为她改变。
    张檬从未被男子追求过,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绝男子才不会伤到男子的心。她知道她与许绿茶不可能,她心里是牵挂着杨情的,她不会接受许绿茶,否则对许绿茶不公平。
    与其不清不楚地与他暧昧不清,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们不可能。长痛不如短痛,尽早断了他的心思,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好的。
    她是把许绿茶当朋友的,她自然希望许绿茶好。她希望许绿茶能尽早忘了她,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
    虽然她是如此想的,但是自从拒绝了许绿茶后,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的感觉。以至于让她这几日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做事。
    ☆、第34章 阿约耍流氓
    张檬回府衙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停留在府衙门口。
    她疑惑地看了两眼那辆马车,也没在意,便走进了府衙。她刚踏进院子,便看到了一个蓝衣少年从石凳上站起来,微笑地迎了上来。
    “妻主大人,你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哦。”
    少年长高了些,身材纤细颀长,唇红齿白,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仿佛会勾人一般。
    张檬被这一声“妻主大人”惊得起了一身鸡皮,忙摇头摆手:“阿约,你别这样叫我,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她的眼睛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金月,便问道:“你金月姐呢?”
    “因为想念妻主大人,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阿约!别叫我妻主大人!”
    少年走上前,伸出手搂着张檬的腰,没等张檬推开他,他很快就放开了。他微笑:“檬姐姐的腰纤细有力,我很喜欢。”
    即使张檬再好脾气,被少年这样一再出言调戏,她的脸还是黑了。
    钟或不知何处出现在院子里,黑着脸看着张檬这边。虽然钟或脸色不好,但张檬宁愿过去和钟或一起,也不想和这个大胆的少年独处。
    “张檬,过来!”那边的钟或沉声叫道。
    待张檬和阿约过去后,钟或阴阳怪气地道:“你们什么时候私定了终生?”
    阿约正欲答话,张檬忙开口:“阿约只是孩子性子,只是玩笑话而已,我们并没有私定终生。”
    阿约听张檬如此说话,也不反对,就这样微笑地看着她。他把视线转向钟或,温声道:“檬姐姐说的是,我们没有私定终生。我只是闹着玩罢了,大人见笑了。”
    钟或脸色好了些,她和阿约寒暄了几句,因为要忙公事,很快便离开了。院子只剩张檬和阿约两人,张檬有些不自在,阿约倒是十分自在地坐在石桌前喝茶。
    张檬有些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房间那本阿约塞给她的春、宫图,忙站起身,说道:“阿约,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拿那本东西给你。”
    “不必了。”阿约将茶杯放回石桌,微笑开口:“檬姐姐,我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