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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节

      娇月轻声,“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对。”
    容湛也觉得不对,他十几年前就觉得不对,但是真正知情的人死了。不知情的,便是活着也是没有用的。
    容湛靠在了马车中的被子上,他道:“闵将军说,当时他在出发前就提出了这个质疑,但是我父亲很坚持,儿闵老将军也是赞同的,这让他不解。不过也正是因此,才有这样的结果。”
    容湛微微闭上了眼,他叹息一声,道:“现在,死无对证。我其实当初很怀疑闵将军,我做了很多测试,现在若是让我来说,我有九成是相信他的。”
    娇月知道容湛不是那么容易相信的人,这么看来,闵将军当真是十分值得信任了。
    她轻声:“如果闵将军说的是真的,那么应该还是你父亲那边出了问题。你、你还记得当时慕容四的话吗?”
    娇月想到这里,她其实并不忍心说出这些让容湛难受,但是她又觉得,正是都说出来才是最对的,将一切都解开了,容湛才能真正的放下。
    娇月轻声道:“也许,你爹没有问题,他没有和西凉勾结。慕容四也没有说谎,那么就是有人假借你爹的名声了。”
    容湛似笑非笑,他扬着眼,意味深长:“其实你想说,如若真的我娘没死,又是西凉的王后,那么很有可能是她有问题。”
    娇月垂了垂头。
    容湛没有多说什么,娇月看他的表情,也不说话了。
    二人一路无言,马车径自来到了山顶。
    容湛下了马车,一阵风吹过,娇月掀开帘子,她看见容湛站在那里,衣袂决决,倒是带了几分高手的孤寂。
    娇月想了想,下了马车,她从容湛身后拥住了他,也不管三木还在。
    她贴在容湛的背上,轻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容湛的手就这样盖住了她的小手儿,他道:“我没事。”
    娇月清脆:“不管你有没有事儿,我都要说。反正我是你的娘子,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
    容湛浅淡的笑,他笑容很飘忽,不过却用食指轻轻划着她的手背。
    半响,道:“不怕!”
    娇月摇头:“我本来就没怕,我只是不放心你,我怕你难受。湛哥哥,我不想你有一点不开心。”
    容湛转身,他牵着娇月,二人来到悬崖边,他看着深幽的悬崖峭壁,道:“这里,我父亲就是从这里掉下去,死无全尸。”
    娇月探头看了一眼,几乎看不见的深渊,只这样看着就觉得怕的不行。
    娇月觉得一阵眩晕。
    她道:“这里很可怕。”
    容湛颔首:“对啊!当时闵将军是被树挂住了。可是我父亲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有时候,有些事儿,只在一瞬间。
    娇月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咬住了唇。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有那些你争我夺,若是大家都好好的,这该多好。
    容湛突然笑了出来,他的笑容飘忽阴森,又带着一丝丝的尖锐。
    娇月诧异的看他。
    容湛笑容收敛起来,他扬了扬下巴,冷然道:“不管是谁,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件事儿付出太多了,现在,我已经要知道真相。不管是谁出卖大齐,我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顿了顿,他道:“就算是我娘,如若知道她当初出卖了大齐的军队,害死了我父亲,我一样不会放过她。”
    容湛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走来的恶鬼,他道:“任何人,都不行!”
    第393章 392、偶遇
    第393章 392、偶遇
    容湛俊美的脸上表情寡淡,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娇月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平静而安宁。
    娇月轻声道:“湛哥哥,我认识你很久了呀。”
    微风吹过,一丝发丝滑落,随风飘扬,他回头看着娇月伸手,娇月洁白的小手儿放在了他的大手上,带着几分笑意,她道:“总归,我们两个臭皮匠,也是可以抵住一个诸葛亮的啊!”
    容湛总算是带着几分笑意,他浅浅淡淡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都极聪明呢!”
    娇月小脸蛋儿扬了起来,整个人带着喜庆的笑意,她轻声道:“你真是还挺能自夸的。”
    容湛扬扬眉,认真:“说的不是实话么?”
    娇月作势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对的!”
    容湛牵着娇月,二人立在悬崖峭壁的边缘,雨势渐大,三木将伞递了过来,随即离开。
    容湛撑着伞,他平静:“父亲,倒是不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是不是你去往黄泉的路。只是儿子在这里起誓,我必要找到真相。也许这会刺伤很多人,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会退缩。您过世了这么多年,我也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总归,总归我是要找一个缘由的。”
    娇月没有言语更多,只跟在他身边,坚定而执着。
    容湛又道:“这是我的媳妇儿,她叫娇月,苏娇月。是苏先生的女儿,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聪明、伶俐、好看又可爱小时候是个小胖妹,但是却很热情,那么好那么好,所以长大我就把她领回家了。”
    娇月嘟着小嘴儿,告状:“我小时候不胖的,只是有点圆润。阿爹,你如果泉下有知,要保佑我们哦。我们会找到害死你的人的!我也会帮助湛哥哥的,我超级聪明的,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
    娇月碎碎念,又道:“我知道湛哥哥心里有很多的为难,但是我会站在身边时刻提醒他。提醒他,让他做任何事儿都不能后悔。”
    容湛低头看着娇月,娇月扬着嘴角,她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她道:“不管走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一定能做到的。等我们下次来看您,也许我就有小娃娃了。我们带着小团子来见您,叫您祖父,好不好?”
    容湛攥起了拳头,娇月笑盈盈的,眼神却出奇的坚定。
    她这样站在自己身边,容湛竟是觉得格外明朗。
    仿佛一切的一切其实也都不算什么。
    容湛缓和了一下,不顾正在下雨,跪了下来。
    娇月立时跟着他动作,容湛磕头,娇月也跟着。
    二人磕了三个响头,容湛起身,此时他已经淋湿了,整个人脏兮兮的,不似以往干爽的模样儿,不过娇月却没有一丝的嫌弃,只觉得这样的容湛没有什么。
    容湛看着山崖,沉默了半响,牵着娇月回到了马车。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刚才那般迷茫。
    他拉过盖脚被子搭在了娇月的腿上,轻声问道:“冷么?”
    娇月摇头,微笑:“不冷,跟湛哥哥在一起,怎么都不冷……哈秋!”
    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娇月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小鼻子,带着些许小尴尬。
    容湛心疼,他道:“等我们回去,洗个热水澡,喝些姜汤。”
    娇月嗯了一声。
    马车正要离开,就看瓢泼大雨之下,马蹄声由远及近。
    三木攥紧了缰绳,道:“是闵将军。”
    容湛掀开帘子,马车也到了近前。
    闵将军一身蓑衣,他看着马车,也停了下来,道:“王爷?”
    容湛清冽:“表叔。”
    闵将军看看山崖,道:“我来看看太子。”
    即便现在已经换了人,但是对他来说,当年在这里与他共患难的就是太子。
    也是他的表哥,这一场仗,他的父亲和表哥都死在了这里。而现在,大家还都这样等着一个明朗的结果。也许,一辈子都都不会有,穷其他的一生也不会有。
    “你从来都不肯来。”
    容湛微微垂首,随即抬头,他道:“总归有些事儿是要面对的。”
    闵将军颔首,他道:“是呀,总是有一些事儿是要面对的。”
    他叹息一声,又望向了山崖,道:“我过去祭拜一下。”
    容湛并未提出等他,反而道:“那么我们先走。”
    闵将军颔首,马蹄声越走越远。
    娇月轻轻靠在容湛的肩膀上,她道:“这对闵将军来说也是无可磨灭的伤痛。”
    容湛颔首,他打量娇月,没说更多。
    其实娇月心里根本就不明白,每个人都因为那件事儿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有的人死了,像是他的父亲。
    有的人虽然活着,但是却也命运大不同了。
    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情同手足的表兄弟,也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若不是那场战役,想来苏三太太现在该是闵夫人的。
    他握住了他们小娇月的手,这一瞬间,他倒是也说不出什么。有些怅然,总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的。若不是苏家,又哪里有这样好的一个娇月呢!
    马车马上抵达驿馆,娇月掀开小帘子往外看,窗外雨势渐大,不过倒是不怎么影响大家生活,街上还是很多人。这一点又与京城很不同了。
    娇月轻声道:“他们为什么大雨天还要做生意出门呢?”
    容湛轻声道:“边关与京城不同,他们一年四季,风沙都很大。如若天气不好就要休息,那么倒是没有几日能够出来了,在边关久了,人也就粗糙了,不顾及那么多了。像是这样的雨天,这天气对他们来说倒是不错的。最起码不似风沙那么让人不舒服,气候也好。感觉舒服很多。”
    娇月又打了一个喷嚏,嗯了一声。
    容湛看她一直打着喷嚏,心疼道:“马上就到了。”
    娇月哎了一声,她再次看向了窗外,随即轻声道:“湛哥哥,你看,那是不是余元?”
    容湛顺着娇月的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余元一身青衣,身材单薄,边走边咳嗽,不过还是撑着伞,整个人行色匆匆。
    娇月道:“他路上的伤寒还没好起来么?”
    容湛许是故意折腾余元,一路上走的颇快,倒是也不太休息。他们坐马车尚且还好,余元偏是要骑马,他本就是文人,骑马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么舒服的,又是舟车劳顿的赶路,他还没到边境就伤寒了起来,咳嗽不断。
    娇月来到繆城,倒是与他没怎么见过,今日见他还是这般,道:“这人身体也不是很好。”
    容湛道:“死不了。”
    只看一眼就这样言道。
    娇月感觉到容湛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唯恐这人又吃醋,倒是没有问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