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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无疑,她很美。
    虽然二十八了,但还是很青春,时间似乎对她有所保留。
    她微卷的半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半丸子头随着她抬头低头还轻轻晃动,带着两分俏皮,尤其四目相对时候,这个爱笑姑娘的单个梨涡,让看着她的人也生愉悦。
    她走到前面落座,对他笑笑,眉眼略弯,梨涡顿现:“郑总。”
    郑焕目光微动,双手拄在桌面上:“你迟到了。”
    裴深爱抬起手腕来,一手点着手表让他看时间:“并没有哦,才十一点。”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站直了身体,示意安茜开始会议:“以后提前五分钟到会议室,别让我等你。”
    本来是她的假期,现在假期泡汤了,临时回来开会进门就被点了,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还嗯嗯了声。
    郑焕一手点着大屏幕上的女模特,开始开会:“我们young品牌最近的春秀,你们都看了没有?”
    底下纷纷响应,自家孩子当然是看了。
    他这话也不过是一个开头方式而已,紧接着脸色就沉了下来:“young品牌现在已经成功打入巴黎时装周了,但是在春秀上这一花都系列,你们自己看看,所谓追求的艺术感,就是设计师用这么繁复设计的借口?首先你要知道,高定是什么,高定其实就是一些人触及不到的梦幻成衣,它必须有商品价值才叫高定!”
    本来以为进军巴黎了,就是一个完美的结束。
    没想到冷到爆了,变成了一个差劲的开始,环宇公司里,郑焕父子俩的较量,这几年的努力,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这个与他父亲一样看重利益的男人,此时酝酿了太多的怒气。
    裴深爱默不作声,她们小组还没有跟进高定,其实这个会议好像和她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假期突然又把她叫了回来。
    她向来脾气好,也听了听。
    听了一会实在无趣在下面给季玖玖发微信。
    开会开了半小时分钟,郑焕很快控制住了怒气,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最后,才终于说了句散会,平时都是他先走的,他不走也没人敢走,此时安茜在他身边与他说着什么,从一早到现在裴深爱一直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她悄悄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粉色的棒糖来。
    剥开糖纸,这就放了口中。
    才鼓着一边脸含着,郑焕已经走过来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郑总再见。”
    他在她面前站定,当即抱臂:“我还没走。”
    裴深爱也不以为意,一手拿了棒糖出来,笑:“那就一会再再见。”
    郑焕嗯了声:“你可以继续享受假期,再见。”
    说着,抬脚就走,就在她以为他这次真走了时候,他在会议室门口打个转,又返身折了回来:“差点忘了,生日快乐。”
    说完这话,人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这回是大步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略无语,所以给她突然叫回来,什么事没有,就给了她一句生日快乐?郑焕才在外地出差回来,说起他们两家的关系,那真是一言难尽。
    多少年前,环宇公司就是他爸爸郑宇和她妈妈季青柠一同创建的。
    当时他们还是夫妻,呃……对,那时候他们是夫妻。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吧,离婚了,都各自结婚了,本来俩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自从陆燃走后,她与她爸妈的关系再次进入冰点。她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生活,阴差阳错地竟然进了环宇,当然了,也是在她进了公司之后才在人事部门那里知道的,环宇的创始人中,竟然有她妈妈季青柠。
    她这个人吧,从小就比较懒。
    爸爸妈妈当年都是学霸级别的,到了她上学的时候,她就一直不好也不差,很多时候全靠运气支撑着她的成绩,说来也巧,这么多年了,运气这个东西,她一直深信不疑,因为她似乎一直在走好运,除了陆燃。本来也是岁月静好的那种公主生活,一直到遇见他,她从高中开始了她长达七年的叛逆期。虽然后来他还是走了,她现在二十八岁,从他走后不好不差地也过了三年,习惯了一个人。
    进入环宇以后,她工作也是中规中矩。
    所在的小组负责人是个姓周的老人,带着她这个新人,一步一步地,再次走向幸运。
    两年多了,周姐离开了环宇,然后裴深爱理所当然地成了设计部的一名组长,工作起来也忙,但是忙中有闲,她消耗着时光,静享岁月。
    看着郑焕离开的背影,裴深爱吮了两下棒糖,也走出了会议室。
    门口立着的垃圾桶光亮亮的,她轻步走过,随手拿下棒糖扔进垃圾桶。一边新买的小秘书拿着咖啡走过瞧见她了,忙追上她的脚步:“爱姐,这么喜欢吃棒棒糖,怎么总看你吃两口就扔了啊!”
    裴深爱在公司人缘超级好,上上下下,男女不限,大的管她叫深爱,小的叫爱姐,回头看见小姑娘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她唇一动,轻轻一笑梨涡就出来了:“哦~华酱啊,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甜味,而且我没有耐心等着棒糖化没啊!”
    她总是这样,喜欢给公司的小姑娘起个可爱的小称呼。
    小秘书一脸的笑,显然喜欢华酱这个称呼,和她很是亲厚模样,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棒糖,要买来送给她,她忙是推拒了,走到茶水间二人分开,临走小秘书还欢快地对她摆手。
    裴深爱也是笑,其实她没有说谎。
    她现在吃的任何一种口味的棒糖,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甜。
    出了公司,季玖玖的跑车已经旁边银行门口等着她了,这姐姐又换了新车,风骚的红跑很是扎眼,车窗敞着,没等走到跟前就看见烈焰红唇和墨镜组合在一起,正扒着窗口看着她。
    季玖玖的样貌多遗传于她那帅气的老爸,三十二了还美艳得很。
    说起来,她们的母亲是亲姐妹,那她们属于姨表亲,有这样一个强势的表姐在,她从来享受着小有小的好处,只要有空,撒个娇啦,表姐随叫随到。
    久而久之,两个人都成了互相的依靠。
    上了副驾驶,才系上安全带,一袋果冻吸吸就到了眼皮子底下。
    裴深爱接过来,拧开,开始吸吸。
    启动车子,季玖玖调转车头:“火急火燎给你叫回来,这么快就又解放了?”
    裴深爱吸着果冻,咽下去了才是抬头:“不知道。”
    季玖玖略无语:“然后呢,我们现在干什么去?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们模特定的那一系列衣服,姐姐请你吃饭?这算不算贿赂你们公司高管?嗯?嘿嘿~”
    裴深爱听见高管俩字就乐了:“首先,我还不是高管,其次我只是建议了一下,你要谢得谢我们那个见钱眼开的郑总,他一向是只看钱的,你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说到钱了,季玖玖有点心痛了:“我谢他大爷!你知道他坑了我多少钱吗?”
    裴深爱当然知道,忍不住笑:“好吧,那看来我是帮倒忙了,还是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吧,消消你的肉痛,前面右转,咱们去小上海,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姐姐我跑来给你当司机!”
    她开得不快,商业街与南岛大酒店本来也是相邻,才转过来,到了酒店前面,刚好两辆车才开过去,速度更是慢了。作为司机,季玖玖的注意力一直在路上也没有看两旁,裴深爱却是回了头。
    刚好她这边方向,一旁的石墩子上面,一个高高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就站在上面,才和开走的车里人挥手告别。烈日下,有点晃眼,看不大真他的脸,她咬住果冻的咬嘴,眨眼,坦然地看着他。
    许是跑车的颜色太过扎眼,他也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说了,发红包的时间会在下一章更新时候,为了统一,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前三章红包是全都有,第四章 开始是随机每章发50个,随机发,大家都有机会的奥!
    每天更新时间17点22分22秒。
    另外说下,裴深爱28岁,郑焕30,陆燃28,连驿26.
    第3章 恰恰小狐仙
    她白天时候看起来更白一些,不是粉底堆出来的那种白。
    他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微卷的头发,上面还扎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皮肤嫩得像是掐一把能出水的那种,别问他怎么知道,他咬过。
    不能想,一想浑身难受。
    顺手在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来,他看着红跑消失的地方抽出来一根,这就叼了在口中。
    摸出打火机,轻点了火,狠狠吸了两口才平复了心头的躁动。
    一根烟了,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南岛大酒店的门口,他掐断烟头,回走两步扔进了垃圾桶,双手插兜,就那么看着商务车。
    立即有人上前开门,一个高高的微胖的男人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他一条腿有点毛病,拄着拐走得也是很快,看着不老,但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皱纹,六十岁的人了,保养再好,看着也得有五十多了,他看见儿子,一脸怒容这就奔着连驿来了。
    爷两个一照面,老连铮不等到他跟前就举起了拐杖来。
    连驿腿不动,肩也不动,看着他微扬起了脸,一脸不以为然,也不开口。
    啪地一下,拐杖照着他的腰侧就抽了下来,抽了一下,自然还有第二下,眼看抽了三四下了,后下车跑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赶紧将连驿推开,再按住了拐杖。
    “爸,他身上还有伤,等他好了再打也不迟。”
    说着回头,也是瞪着连驿:“连驿!回来了不回家在酒店住什么?”
    连驿双手都在裤兜里,从始至终没有拿出来过,吊儿郎当地看着自己父亲和兄长,仿佛刚才那几下从未抽过一样的:“回家?哪是我家?我没有家。”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一身西装,戴着眼镜,是他的哥哥连桥:“胡说八道什么,爸昨天就盼着你,你倒好,回来就和狐朋狗友混一起还夜不归宿,难怪爸生气,过来。”
    他安抚了父亲,又来拉连驿。
    连驿不动,胳膊一抖,一挣,就将大哥手甩开了来。
    从来这个弟弟就不让人省心,连桥也是习惯了,上前狠狠扯住了,紧紧抱了下,这回他没有挣脱。酒店里通风报信的经理早让人将这位连二少的所有东西送了出来,几个人拥簇着他,推的推,拉的拉,到底还是给人塞进了商务车里。
    上了车,司机开车。
    爷俩左右一边一个夹着连驿,连桥打量着自己弟弟,拍了他肩头两下:“结实了,黑了点。”
    那侧的老爷子嗯了声,暴脾气似乎已经过去了,但是一时还拉不下脸:“看看他伤。”
    连桥嗯了声,说了句我看看,这就来掀连驿的帽子。
    连驿再伸手已经晚了,他只觉头皮一凉,鸭舌帽已经被大哥拿在了手里。
    随后头就被按低了。
    他帽底的头发长短不一,仔细看能看见右侧到额头那块是新生的短发,下面蜿蜒着一条七八公分的疤痕。连驿不耐烦让人按着,才要抬头,右侧他老爸的大手就抚上了他的头发。
    小的时候,这只手,拍过他后脑勺,打过他嘴巴子,却从未这般轻柔动作过,像是他妈还在时候……他惊得一把推开,回过头来。
    他爸顿时火了:“我看看!还伤哪了!”
    说着来扯他衣服,连桥也不由分说地拉开了他衣服拉链,两个人都按着他,连驿不耐地举起双手,配合检查。他里面就穿一件t恤,掀开了,身上果然纵横交错七八道伤疤,看着已经像是旧伤了,再想看他后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是靠紧了后座不让看了。
    年纪轻轻的,愈合得再快,后背上昨晚被抓的印子也不会这么快消失吧。
    看着两人脸色都这样凝重的,连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t恤,他重新拉上了拉链,还戴回了帽子,难得解释了一句话:“和战友一起抗洪救灾,突发泥石流,死了不少人,能活着回来不错了。”
    一时间车内再没有人说话。
    他左右看看,大哥一脸沉重,老爸也难得心疼的样子,当即笑了:“怎么了?两年前送我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样的啊,怎么说的,嗯?爸?要打架有能耐去部队打,当个军人,以后有什么任务要真缺胳膊少腿了,那是光荣的印记,要是死了也叫烈士,你脸上也有光,爸,是不是你说的?”
    他拿着腔调,扬着脸,笑得冰冰凉:“反正你儿子也多,不缺这一个。”
    连桥在旁拍了他一下:“连驿!”
    这回老爷子也只看着他,没再开口,只不过他拄着拐的手有点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什么。三人坐在一起,两个都看着他,连驿也闭上嘴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屏幕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