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金柜是什么？”
    “就是卖黄金首饰的地方啊！”
    “什么？你说你要买卖黄金？”那店员惊讶得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田觅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来了帝都之后从来没有出来逛过街，而后世的那些书里都说随便哪个店都有黄金卖啊，她本来以为像百货公司这样大的地方应该会有黄金首饰，谁知……
    “啊，对不起，我是在书上看到古代金首饰的制作工艺很高超，所以想看看，现在的东西是不是工艺比以前更好了。”
    “走走走，捣什么乱啊！什么都不懂还乱问！”那店员赶苍蝇一样把田觅往外面赶，看田觅还不走，甚至把她往外面推搡。
    “囡囡！”白明深快步走来，一把将田觅拉到身后，指着那个店员道：“你干什么呢？”
    那店员道：“这个小姑娘竟然想买黄金！干这种违法的事，我把她赶出去已经是轻的了！”
    田觅嗓子疼得厉害，也不和她争辩，只向白明深道：“大哥，我只是想看看。”
    白明深记得她先前说过哥哥送了她一对珍珠，想必是想做什么首饰，但是目前在国内金银都是国有的，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收购金银。
    目前在国内，根本没有人穿金戴银的，就算是家里有，也深深藏着，没有人敢戴出来招摇。就算是他们这些海外归侨，也只敢戴点珍珠、翡翠什么的。
    田觅一定是不了解国内的行情，想加工那对珍珠，就想要到百货公司来看看是否有金银售卖。幸好他意识到不对，又把车子倒了回来。
    他脸上神色便冷了下来，看着田觅道：“咱们白家的女儿，想要看点什么，还用得着跑到这种地方来？等过完年大哥要到南边出差，你想要什么，大哥给你带回来！”
    田觅就笑了，哑着嗓子道：“谢谢大哥！”
    “走吧！这种地方往后不要来了！”
    “好！”
    兄妹俩快步走出了百货公司，这时公司的经理走过来问那个店员：“怎么回事？”
    那店员道：“刚才那个小姑娘竟然想要买金子，不说她买不买得起，就是这思想，也是要不得的！要是给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跟他们有什么私下交易呢！”
    不得不说这店员考虑问题甚是周到，然而她在经理面前自以为是，就让经理很不舒服了。他嗤笑了一声：“你知道那个男同志是谁吗？那个女同志又是谁吗？你都不看报纸吗？”
    现在这个社会，即便是在大帝都，识字的人也不是很多，更遑论每天看报纸了。
    被招到国营百货公司的，虽然都是有些文化的人，但也都是每日为生活奔波的升斗小民。听了经理这句话，那店员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问道：“他们是、是什么人？”
    经理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十分羡慕的弧度：“那是富人圈子里面的新贵，归国华侨！别看他们住在帝都，那是他们家的祖宅，他们家的产业可全部在南方，现在南方什么形式你知道吧？他们都是跟外国人做生意的！别说他们买点黄金了，他们跟人交易都是用金条的！”
    “啊——”店员的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用金条，那不是违法的吗？”
    “你懂什么！”经理摇摇头，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扔下一句话，“人家一年上交给国家的钱，你一辈子都赚不到！人家那是为国家赚外国人的钱，违什么法啊！”
    ……
    直到坐上了车子，田觅的脑袋还是混混沌沌的。
    她的低烧又上来了，迷迷糊糊地想，果然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古之人诚不我欺也。后世那些文学作品或许写得并没有错，古代的话本子也没有错，可是不管是后世还是古代，毕竟都不是现代。
    现在，是个刚刚从特殊年代走过来的时代啊，整个国家一贫如洗，人人艰苦朴素、勒紧裤腰带干革命的时候。
    她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的，就听见白明深道：“你是不是想加工你的珍珠啊？”
    “是啊，大哥怎么知道？”
    白明深不答反问：“你那两颗是什么样的珠子，能不能给我看看，回头我要是去南边给你找个人做，我认识几个做珠宝生意的朋友。”
    “多谢大哥！”田觅作势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白明深面前。
    白明深借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光，打开了盒子，不由惊叹了一声：“你这两颗珠子品质不错啊！我对珠宝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在国外的时候也看过几次珠宝展，你这个是日本的akya海珠，而且是花珠里的极品。”
    田觅不懂这些，好奇地问：“akya是什么？花珠又是什么？”
    “akya是日本的一种人工养殖珍珠，比野生珍珠更圆润，甚至光泽更好。这是一个新兴行业，他们有自己的技术，但是成本也非常高，所剖开的蚌壳里面出正圆、高亮珠子的几率非常小。你这两颗只怕是万中挑一的了，光泽和圆度都这么好，十分难得。”
    田觅的目光落在那两颗珍珠上，只觉得心头酸得发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明深见她目光有些痴迷，以为她很感兴趣，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这两颗珍珠是有名字，你知道吗？”
    “啊？”田觅回过神来，笑着掩下自己的情绪，问，“叫什么？”
    “白的这颗叫天女，灰蓝色的叫真多麻，但是看你这两颗珠子，就算归类到这两种，也是个中极品了。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找珠宝设计师设计一下款式，我觉得做成吊坠肯定好看。”
    田觅摇摇头：“我已经有个蓝宝石吊坠了，而且我还很喜欢大哥送我的卡梅奥吊坠，这个就不用做吊坠了吧？”
    “也好！”白明深点点头，“要不然做成手链或者手镯，你要是喜欢做成戒指也不错。”他看了看她的手指，很在行的道，“你的手指细，这珠子有点大了。”
    田觅笑了一下：“我想做成耳环行不行？”
    “行啊！”白明深对她的印象挺好，“不过这两颗珠子不一样，做成耳环可以吗？”
    田觅道：“我回去想一想，画好了设计图来找大哥。”
    “好！”白明深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妹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