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齐王府
段老夫人倚在那里,丝毫未动,夏竹青慌忙走上前,将手指放在段老太太的鼻子底下,想去探一下她的呼吸,此刻段老太太却募得睁开眼睛,她的眼中一片清明,仿佛刚才那悲痛欲绝的人并不是她,夏竹青慌忙将手又收了回去,朝着段老太太尴尬的笑了笑,暗叹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夏老夫人太过调皮。
“我没事儿,今日关于少卿的案子我什么也没问,你们什么也没说,我们只是闲聊,你们就和少琳也这么说吧!”段老夫人望着夏竹青,轻轻的说道。
“是!”夏竹青看了段老夫人一眼,心下了然,老夫人是怕段少琳担心,所以情愿段少琳以为她从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时候刘嬷嬷拿着那件衣服走了进来,给段老夫人披在身上,俯首站在后面。
段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好了,我累了,你们回去吧,记得告诉少卿,让他忙完尽快回家,我可很是想他呢!”
“是,老夫人!”夏竹青与寒亭对视了一眼,朝着老段老夫人拱手告辞。
出了段府,夏竹青心情颇有些沉重,身为法医,虽然维护公平正义是本职,可每个案子背后的悲情元素每每都让她无端的颓废,善与恶,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总也分不开,在每个案件中看到了恶,必然也有隐藏的善,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个世上什么时候才只有善没有恶,没有那么多生离死别呢?而残忍的谢元再一次让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品尝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夏竹青想自己走走,于是与寒亭告辞,“寒大哥,这件案子已经很明显了,麻烦你禀告林尚书一下,让他尽快将谢元收监候审吧。”
寒亭担忧的看了夏竹青一眼,“夏兄弟,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夏竹青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寒大哥,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你说段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还要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打击,而且是她的亲外甥杀死自己的亲孙子,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住呢?不管谢元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那么冷酷、残忍,他都是不能被原谅的。还有段少琳,哎!”
寒亭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世间有几件事是十全十美的,你也别乱想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竹青与寒亭分开后,漫无目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让她的心情略微舒坦了些。她享受着这不同于现代的人间烟火气息,看着不同于现代的慢节奏的普通百姓生活,欣赏着两边的真正的古建筑,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迷路了。
夏竹青尴尬的望着眼前出现的又宽又长的街道,很明显,这不是慕之的府所在的那条街,明明不是说段府与慕之的府只是差了一条街吗?而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怎么就能走迷路了呢?
与段府门前那条街繁华的景象不同,这里的府宅更为高大、更为森严,街上闲逛的人极少,偶尔有几辆华丽的马车经过她身边,也是匆匆离去,看着两旁的建筑,这里应该是王孙贵族、朝中显贵们云集的城东区!她居然走到了城东区,夏竹青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嘲的笑了笑。
夏竹青索性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宏伟气派的府宅门前,两个大石狮子庄严且肃穆的站在大门口,与其他的府宅门前的景象不同,这个府宅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居然连一个小厮也没有,她抬头望着门前的匾额上的那三个烫金的大字,“齐王府”,没想到自己居然走到了京城中那个传奇人物七皇叔宇文深的府邸。
夏竹青这段日子里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七皇叔宇文深的传说,那是个在南秦比贾太师更为传奇的存在。他是皇帝宇文津最年幼的弟弟,也是最得宠爱的弟弟,传言有人谏言七皇叔长街纵马行为不端,皇帝二话不说便将那个人斩了。七皇叔年少时放荡不羁,曾多次策马游街,这已成为京城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只可惜是十一年前,因为一次刺杀,他便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齐王府常年大门紧闭,后来七皇叔偶尔也会出现,但总会带着一个青铜面具,有人说因为那一次刺杀他毁容了。夏竹青很是好奇,那个传说的七皇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嘎吱一声响,齐王府的红色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两个身轻如燕的小厮走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站在门口的夏竹青一眼,然后又很自然的垂站在府门两侧。
夏竹青不由好奇的朝着里面瞥了一眼,然后便如一座雕像一般愣在那里,她貌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虽然是极快的一闪而过,可这光天白日的,她还是看的很是清楚,那个人是夜风,可是夜风怎么会出现在七皇叔的府邸里?
夏竹青站在那里,良久都不见有人出来,于是不由的上前问道,“两位小哥,齐王府里,可有一位叫夜风的……护院?”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样,然后同时摇了摇头,“府里没有这个人!”
“哦!”夏竹青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身离去,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条街上许久之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衣青年,正是夏竹青刚才向小厮打听的夜风。
“刚才那位姑娘来问什么了?”夜风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开口问道。
“哦,她向我们打听府中是不是有个叫夜风的护院!”其中一个小厮答道。夜风听完脸色一变,她果然是看见了自己,不过她不是去刑部了吗?怎么就来到城东这边了呢?
夜风揣着一颗万分忐忑不安的心,匆匆离去,两个小厮在夜风走后,重新将齐王府的府门紧闭。他们没有人知道,已经离开的夏竹青此时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街头,她再次来到齐王府门前,凝视着那三个烫金大字良久,紧蹙着眉头,脸上甚是纠结的神色,只是最后全部都化为一身叹息,转身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