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一直在吸毒么？”
    她一愣，随即点头，“那孩子，管不住啊。送到戒毒所，装疯卖傻的要出来，出来就管不住了，这一年来，他很少回家。回家就是和他爸吵架，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那秦岩吸毒的钱哪里来的？据我所知，这东西可都不便宜。”
    她泪还挂在脸上，看着颜雨。
    “秦主任这事我也在查，不过很多地方我想不通。”
    她哭的打嗝。
    “你最后一次见秦叔叔是在什么时候？”
    “早上。”
    “秦叔叔下班是几点？”
    “五点半下班，不过他一般都是七点到家。我在家烧好了饭，却没等到他，然后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他……他出事了！”阿姨泣不成声。
    “出事的时候我接到了秦主任打过来的电话，是他的手机打给我的，电话那头的人是秦岩。”
    “什么？”
    “秦主任去见秦岩了，然后被人杀死，我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到秦主任的办公室，他的保险箱里放着十万现金。这个现金我不知道怎么来的，暂时我也没弄明白。不过我在他的邮箱里找到以前我发送给他的一些邮件，牵扯到一桩拐卖案。阿姨，我想帮你，但是你也得对我说实话啊。你这样，我怎么帮你？”
    “什么拐卖案？”
    “秦岩吸毒需要大量的钱，秦主任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七千左右，这样怎么供得起秦岩？”
    “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老秦？”
    “秦叔叔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很想替他报仇，很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有些疑点，解不开，我没法查下去。阿姨，你能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养得起秦岩？”
    秦岩的废材属性，他自己是赚不到钱。
    颜雨叹一口气，摊手，“我现在也没工作，也不是记者了，就一普通人。你对我说的话，我不会说出去，也没地方可说。只是，我不太甘心，秦主任就这么被害了。凶手一天不伏法，我就无法真正的放下心里这块石头。”
    她抽了纸巾在擦泪，却没有说话。
    “秦岩真的没有和你联系么？”
    “没有。”她摇头，“老秦在半年前是拿回来一笔钱，当时是为了给阿岩治病。那种毒品是戒不掉的，医生说会跟着他一辈子，已经损害到他的神经，必须得住院。他这辈子完了啊，小雨，你能想象到我们的绝望么？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怎么忍心看到他死在我们面前。”
    “多少钱？”
    “五万。”
    颜雨抿了抿嘴唇，“秦主任有没有说这五万是哪里来的？”
    她摇头。
    “需要还么？”
    “老秦说不用还。”
    “秦岩有没有去住院？”
    “没有，他偷了钱就跑了，除了要钱的时候出现，他不会来见我们。看着他那么痛苦，我又不忍心不给他钱。”
    “还有别的没有来历的钱么？”
    “没有了。”
    “这十万会不会是秦主任收的呢？”
    “不是一定不是！”她拼命的摇头，死死看着颜雨，“老秦不会收那些毒贩子的钱，他恨死了毒贩子，恨不得杀了他们，他们毁了阿岩的一生。你能找到阿岩么？他现在在哪里？”
    “警察都找不到，我去哪里找？”
    颜雨对秦岩没好感。
    挺悲哀的。
    不知道是该说什么，秦主任到底还是没守住道德底线。
    五万块，他就卖了颜雨么？
    清河，她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秦主任身上。
    只希望秦主任把视频曝光，解救那些被困的受害人，可秦主任却什么都没做。他以各种借口敷衍了颜雨，他丢弃了颜雨。
    颜雨怎么都没想到，背后捅刀的人原来是秦主任。
    还有谁呢？
    颜雨根本不敢想。
    “我尽量吧，有消息我会去找你。我这里也不安全，你尽量少来，不来也行。”
    “你是不是怕牵连到你？”
    “不是，我怕我牵连到你。”颜雨蹙眉，说道，“事情比较复杂，现在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找他，他负责秦主任这个案子。”颜雨写下沈峰的电话递给她，说道，“离我远点对谁都好，阿姨，我就不送你了。”
    他们对视一会儿，再没有之前亲亲热热的局面。
    谁也回不去了。
    她站起来，背弯的更厉害了：“小雨，打扰你了。”
    颜雨闭了闭眼，她走到门口，颜雨开口：“阿姨，我会尽我所能找到真凶，查明真相。”
    她站在门口对着颜雨鞠躬，转身打开了门。
    颜雨的眼睛发酸，转身看向窗户。
    漆黑的夜空，零零散散的灯光在夜色里放射出光芒。
    颜雨摸到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卧室，打电话给沈峰，很快那边就接通。
    “颜雨？有事？”
    “他们最近可能有一次交易，你们还有人安插在里面吧？让你们的人注意着点。”
    “你又查了？”
    “嗯，下午去了潘的别墅。”
    “注意点安全，别太冲动，具体什么信息你原话和我说一遍。”
    “我这边不太安全，身份信息伪造好了么？”
    “差不多，明天基本上全部出来。”
    “还有一件事，秦主任的太太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
    “她说秦主任被诬陷。”
    “我们在查，现在还没出结果。”
    “秦岩吸毒，就秦主任的儿子。”颜雨叹一口气，“之前我去清河查拐卖案，秦主任恐怕收钱了，当初我在清河孤立无援，差点死在那里。”
    “你恨他么？”
    “不知道，很矛盾。这件事我也是猜测，你查查看是不是真的。”
    “行。”
    “别的没事了，再见。”
    “明天见个面，我把资料都给你。”
    “行。”颜雨应完，顿了下，说道，“最近不要来我这里。”
    沈峰沉默几秒，说道：“你和他同居了？”
    “算是吧。”
    “他不是什么好人，早晚要吃枪子的，你想过么？”
    “想过。”颜雨笑了一声，“我又不要天长地久，就这样，挂了啊。”
    “颜雨！”沈峰提高了声音。
    “什么？”
    “你——”沈峰咽下唾沫，他的嗓音很沉，“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是糟蹋自己你知道么？”
    “你不知道？”颜雨笑的有些讽刺，随即就压下了嘴唇，耸耸肩，“每个人活法不一样，沈峰，如果我有点什么意外，帮我照顾我妈。”
    她挂了电话，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走到窗户边看脚下黑暗。
    十点半，陈铮过来。
    颜雨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拿了空碗出来。
    “竟然有小龙虾！”
    陈铮看她，宽大的睡衣领口由于身子前倾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
    陈铮把面打开，递给颜雨，“吃两口面再吃辣的。”
    颜雨戴上手套剥虾，“不吃面。”
    陈铮：“……”
    “你家大嫂多大年纪？”
    陈铮看她嘴唇因为吃辣椒嫣红，马上就要喷射出毒汁。
    去厨房拿了小碗给她盛了一些面，递过去，“吃饭。”
    颜雨取下手套吃面，“你在转移话题。”
    “年纪倒是不大。”
    “叫什么？”
    “你想见？”
    颜雨看着陈铮，眨巴下眼睛：“可以么？”
    “明天中午，你别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