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安姨,麻烦煮点醒酒茶。”沈奕出声,见人颔首应答就要离开,又开口,“哦不,还是先放一下热水,我要先洗个澡。”
他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对待一个醉鬼,而且是个完全不讲道理还满嘴胡话的醉鬼,他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一直维持着绅士风度。
淋浴费去了一点时间,沈奕出来的时候,佣人正站在一边,而秦夭夭则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一双修长的腿优雅的叠着右斜的二郎腿,长裙曳地。这样的秦夭夭一动不动的坐着,眸中清澈如水,竟然仿佛画中人一样美好。
但沈奕的着重点,是她面前桌几上的醒酒茶,已然见底。
沐浴过穿上了休闲服的沈奕心放下不少,只要秦夭夭恢复平常,还是很好对付的。他朝安姨抬手,“谢谢安姨,麻烦您了。”
安姨带着喝完的茶盏离开,屋内陷入安静前,最后一个声响就是她离开时带上门的轻微动静。
……
和秦夭夭直直对视了半晌,沈奕才转身去给自己倒红酒,却不忘问:“清醒了?”
秦夭夭看着那高大俊雅的背影,听到这话,原本澄澈的眸中瞬间雾气翻腾,她有点不开心的抿唇:“我刚刚想了很多。”
“虽然我不想听人忏悔或者道歉,但我愿意花点时间听你的解释。”沈奕说着回头看了秦夭夭一眼,怕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特别指出:“关于秦二小姐,你说沈某始乱终弃的那些诽谤。”
“我想了很多,但……是在想不出为什么你能这么道貌岸然的否认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秦夭夭自顾自的说,显然没将他的话听入耳。
沈奕额头青筋一跳,将手中的高脚杯一放,走到她面前。
秦夭夭不躲不避的看着他,微微蹙着柳眉,顾着腮帮子生气,却很努力的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想做什么?打我吗?反正现在的你和我心目中的沈奕有太多出入,就算你动手打我也不是没可能。”
“你心目中的沈奕,是怎样的?”沈奕眼底没有半分笑意,声音也微微有些凉薄。
秦夭夭歪着头开始细数那些年沈奕的美好,“温柔,对谁都很好,做任何事情也非常成功,嗯,是个身上带着光环的人。”
秦夭夭说完之后,略微哀怨的瞥了眼沈奕,饱满的唇瓣渐渐撅起,“好吧,那也是对其他人的,也不是对我。”
沈奕气极反笑,指着楼上客房:“你这酒还没醒,该去睡觉了。”
“我不需要睡觉。”秦夭夭站起身,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只需要醒过来。”
她指着沈奕的鼻尖张牙舞爪,“你说你都在我梦里了,就不能和昨天一样温柔点吗?”
“你以为你在做梦?”沈奕眉梢微挑。
秦夭夭没回答,只是拿眼神告诉他,自己这会儿就是在做梦。
沈奕抬手放在她肩上,稍一用力就将人压坐回沙发上,下一刻,他将人推到,眯着眼凑近,“梦里的沈奕会怎样对你?”
秦夭夭的身体僵硬住了,也许是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突然靠近的缘故,她只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望着眼前不太真切的俊颜,她咽咽口水,全无之前气势,“难、难道不是吗……”
沈奕手指从她微翘的眼尾徐徐往下,动作似乎多深情,可他的薄唇却一直保持着微抿的直线,没有半丝感情起伏。
“我在梦里这么摸你?”他将声音压低,显得从未有过的磁性。
可就算不用他故意,秦夭夭也乱了,她红着脸红着耳朵,她握着拳头蜷起脚趾,眼神飘忽声音微颤,“你、你还亲我。”
“喔……”沈奕很温柔的应,徐徐往下的手却不曾停下,“原来我在梦里这么摸你,还亲你。”
秦夭夭迟钝的觉得自己似乎进套了,但和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沈奕显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她嘟了嘟嘴,娇憨的模样不自然流露,“可是后来又对我很坏,第五次相亲被你搞砸了。”
“第五次?”沈奕语调微扬,他身处最高层,对数字无法不敏感,“这次是我们第四次相亲,亲爱的小公主。”
“胡说……”
“你觉得你的沈奕会胡说吗?”
秦夭夭闻言卡壳了,拧着眉很纠结的样子,最后却没个答案,有点无助的看他。
已经弄清楚原委的沈奕,却不想再浪费时间陪这位千金小姐玩酒醉后的扮家家,做春梦游戏。
只是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往她细滑白嫩的肌肤不断往下,很是留恋般的不愿撤离。
他也不自知,他眸中莫名的情绪突然加深,而此时此刻,他的指尖已经停在她优美的锁骨处。
因为秦夭夭略急促的呼吸,锁骨仿佛能展翅而起,他手指轻轻的围绕着她裙子的领口,抬眸看他,“脱掉它。”
他原本想说,他很想看看。
或者用稍微礼貌一点的语气,问她可不可以让他看一下那朵桃花。谁知道一出口,却是带着命令的三个字。
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将骨子里的强势压住了。
因为那个人不喜欢。
他思绪走神,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秦夭夭抖着身子,红着眼眶别提多可怜,“太、太快了,太快了我们没有结婚不能这样。”
小羊羔误会了。
回过神的沈奕手指一勾,将一字领往下拉。
秦夭夭惊叫一声,抬手去推他,却被他另一只手给擒住!于是原本由沈奕自己支撑的力道,如数都压在秦夭夭身上。
秦夭夭脸瞬间爆红,绯色一路蜿蜒,随着他若即若离的指尖来到胸口处。
看不到的,那桃花在中间,要解开bra才能看。沈奕眯着眼看着眼前柔软,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下一刻,他就听到啜泣声。
很明显没有掩饰的哭声,他抬头,就看到秦夭夭掉着眼泪张着嘴,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而且看这哭的架势,很快会转为嚎啕大哭。
沈奕再低头看自己手指所及之处,突然触电一样从她身上弹开。
秦夭夭获得自由,虽然脑子迟钝手脚却灵活,边哭边迅速坐起身拉起自己领口。
她太委屈了,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就算是沈奕,这个凶巴巴偶尔很暴躁的沈奕也不行!只能是那个温柔的沈奕才能对她这样那样!
这么想着,秦夭夭吸吸鼻子,慌不迭的跑离房间。
沈奕目送她,却见秦夭夭脚下一歪,直接一脑门撞在门上,动静还不小。
秦夭夭本来就又惊又怕,这会儿加上撞疼,眼泪止也止不住,转头望他,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还带了点惶恐和委屈,“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沈奕有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门没锁。”
但这三个字说了跟没说一样,看着盘坐在地上苦恼又惊慌的秦夭夭,沈奕沉默了一会,最后认输的走过去,握住她胳膊将人给提溜起来。
“我会跟秦曼曼说,让她不要再让你碰半点酒水。”
秦夭夭默默的抿着唇掉着眼泪,“她本来就不让我碰……”
“今晚的就当你喝醉了,不和你计较。”
秦夭夭闻言看他一眼,却见沈奕完全没看自己的意向,觉得更委屈了。
“收留你一晚,明天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今天的事不要泄露半个字。”沈奕站在楼梯口,瞪着也不知道是自己抓她还是她抓着自己的秦夭夭,“你最好给我忘记!”
秦夭夭掀唇,嗫嚅两句。
“你说什么?”沈奕微微抬起声音。
“我想回家……”秦夭夭发出小细蚊一般的音量,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沈奕,“今天太晚了。”
“可你打我。”
“我没有打你。”沈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酒鬼解释,不怎么耐烦的将人横抱起来,上楼。
秦夭夭靠在他怀里,委屈兮兮又敢怒不敢言。
沈奕将人放床上的时候又强调了一遍:“记住,我没打你。”
“……”
沈奕也不管她没回答,拉开被子给她盖上,在看着那双水洗过的明眸,他才不太自然的轻咳一声:“我关灯了。”
随着轻微的啪一声,室内明亮的灯光消失,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
沈奕走到门口,将那盏昏黄的壁灯也关掉,然后带上门。
可才握上门把,室内突然大亮!
沈奕拧眉,走到屋里,看到秦夭夭依旧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无辜又惊慌的眸子在不断转动。
“有事?”他耐着性子,语气却已经很隐忍。
这俩字一落下,秦夭夭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灌满了眼眶,还瑟瑟发抖。
行,他变成大魔王了。沈奕扶额,你喜欢开灯睡就开灯睡吧,她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他第二天可还要上班,耽误一点时间,整天行程都会被打乱。
最后帮她带上门,沈奕自觉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
才出门,就听到手机铃声。沈奕下楼,发现自己之前被秦夭夭拽着实在抽不回来的手工西装,此时正被扔在地毯上。
是助理齐珊的电话。
“喂?”
“沈总,刚刚有几家合作过的工作室发来今晚秦总宴会上发生的事。”那边是干净利落的女声。
“公事别在私人时间找我。”沈奕被秦夭夭闹的从未有过的身心俱疲,这会儿捏着鼻骨,难得露出点疲惫的神色来。
“抱歉,那我先发您邮箱,您明天再看。”
“嗯。”沈奕应着就要挂断,却想起什么,“是……赵舒雅那个闹剧?”
“有一部分是这个,但更多的是秦二小姐跟您的事。”
☆、第5章 最好忘记
沈奕沉默良久。
“沈总。沈总?”
“在。”沈奕关灯上楼。
“那您看这消息要压下来么?”
沈奕不答,而是说:“先别回绝工作室,告诉他们这新闻要独家,别走其他媒体,周旋下,这消息暂时压两天。”
秦著的生日宴受邀人身份非富即贵,就连赵舒雅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茬,只是这事她操之过急,又没确凿证据,反而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所以,能进宴会的媒体工作室不多,而身为这新闻的主人公之一,没意外就是那些打算开天价的工作室眼里挨宰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