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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仍旧是毫无顾忌的骂他。
    “明川那儿我会解释。”季迦叶坚持。
    “呵。”余晚别开脸,还是冷笑。
    “季先生,”她的口吻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我想认真的告诉你,一见到你,我就恶心、想吐。不要说嫁给你,就是和你站在这儿说话,都让我难受,都让我不自在。在我眼里,你和禽兽没有差别。”
    字字句句钻到心里,季迦叶抿了抿唇,说:“如果是因为我……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必。”余晚冷冷拒绝,“如果你真的觉得歉疚,就请你别再来。”
    她对他,还是这个要求。
    那次,她用上床做交换的条件,只为他不要再来,这次她又是……
    这一瞬,季迦叶忽然有个念头,自己就要赌输了。
    目光凉下来,他看着她,一言不发。
    余晚依旧直视他,语出讥讽道:“怎么,又不高兴了?又想侮辱我、惩罚我?”
    这些伤人的字眼还是会往心底钻,季迦叶不知怎么想起了大雨的那一幕,余晚撑着伞,定定看着明川离开,柔弱又可怜,如今一个病了,另一个也病了……默了默,季迦叶问:“你喜欢明川?”
    “是,我喜欢他。”余晚说,“他阳光,单纯,纯粹,谁都会喜欢他。”
    季迦叶低头,将烟含在唇边。打火机点了两次,没有点着。他又怔怔将烟拿下来。
    “你讨厌我?”季迦叶问。
    余晚说:“不错。你就是活在阴暗世界里的怪物,变态、龌龊,让人看见就心生厌恶。”
    季迦叶还是低头,眨了眨眼,他抬眸。
    镜片后面,英俊的面容暗暗的。
    他站在路灯的阴影底下。
    薄唇抿着,手垂在身侧,指间勾着细细的袋子。
    那纸袋贴着他,一动也不动,只有手紧紧攥着,骨节分明。
    良久,季迦叶终于说:“我知道了。这个送给你。”
    口吻淡淡的,再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将手里袋子递给余晚。
    某个珠宝牌子的固定颜色。
    余晚没接,只是说:“请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顿了一顿,又提醒他:“也请你恪守信用,既然我下楼来,就别再逼沈世康。”
    季迦叶却坚持:“余晚,这是我送你的,我不会再要。”和莲花天珠手串一样的口吻,霸道又强势。
    他说着,上前两步。
    男人身影还是暗沉,而且阴鸷、吓人,那些痛楚的记忆涌上心头,余晚不自在的往后,却仍就被他揽进怀里。
    他抱她,永远一只手就够了。
    余晚逃都逃不掉。
    这种禁锢和力量的悬殊真让人绝望,余晚从下而上连骨子里都在痛了,是被撕裂开的痛,是被玩弄的无言的痛。
    她索性懒得挣扎,自暴自弃的抵着他的胸前。
    季迦叶抬起余晚的脸。指腹轻轻在她的下巴摩挲着,慢慢的摩挲。眨了眨眼,他低头,吻了吻余晚。
    很浅的一个吻,很快就离开。
    余晚面无表情的撇开眼。
    季迦叶刮了刮她的脸,忽然笑:“还是不会闭眼么?”
    他拥着她,将她贴着自己。
    这人肩背坚实而硬,平平直直,挺拔而修长。余晚靠着他,就显得特别纤瘦。
    季迦叶俯身,再度吻下来。
    这个吻依旧很浅,是最柔最缓最不舍的流连。他一点点吻,一点点亲,蓄满了男人的温存。像是在慢慢描绘与记忆她的美好与动人。
    终于吻完,他抬眸,看她。
    余晚只是睁着眼,无动于衷。
    “还有什么,你快点!”她不耐烦的催促他。
    季迦叶轻轻一笑。
    他笑起来,眼里的暗意就少了许多。
    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他最后低头,吻了吻余晚的头发。
    软软的一个吻。
    他的手扶着她的胳膊往下,牵起余晚的手。
    那手是软的,还有女人的温热,不像他,都是凉的。
    这种温软真叫人不舍。
    季迦叶握着,送到自己唇边,也亲了一下。
    他将纸袋放进余晚手里。
    “这是我送你的。”他又说一遍,“你拿着,我就不逼沈世康。”还是半威胁半胁迫。
    余晚拧着眉。
    他仍然牵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不知想到什么,季迦叶用力攥了攥,攥得余晚都痛了,痛得直蹙眉,他就笑了。
    季迦叶松开余晚的手。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男人身影沉沉,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余晚立在那儿,被松开的手垂下来,垂在身侧。
    她的指间还勾着一个纸袋,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还是个烫手山芋。
    先前那只野猫还是蹲在那儿,冲她喵喵叫,卖萌而讨好。
    余晚垂眸。
    第53章 五三章【修文】
    夜里后来又下过雨,淅淅沥沥,到早上都没有停。
    余晚头痛了一整晚,很早就听到施胜男在客厅窸窸窣窣。摸出手机一看,不过才早上五点。外面的天色灰蒙,暗沉沉的,透着不舒服。余晚索性也起来。
    见到她,施胜男不禁吓了一跳:“这么早?”
    “睡不着。”余晚这么说。
    “感冒怎么样了?”施胜男摸她的额头,手一碰上,就连忙轰余晚回房间,“这么烫!赶紧回去躺着。”又不满道:“昨晚你洗完澡就下楼,头发湿着,能不着凉吗?——下去了这么久,谁找你?”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余晚垂着眼,微微有些失神。很快,恢复如常。她移开话题,问施胜男去哪儿。
    “赶早市。”施胜男说。
    “我也去。”余晚头很痛,还觉得闷,便想出去走走。
    “哎,买菜有什么可去的……”施胜男打哈哈,“你赶紧回去睡觉。”
    余晚说:“我在家憋得慌。”
    “既然憋得慌,就该早点出去工作!”
    话虽这么埋怨,施胜男提着买菜包出门时,余晚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
    初秋了,早晨天凉,她的t恤是七分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胳膊,底下搭着牛仔裤和板鞋。整个人看着年轻,有朝气许多。
    打量了眼余晚,施胜男悄悄拧眉。
    走出楼道,地上湿哒哒的。下了一夜的雨,这会儿还有零星雨点。
    余晚撑伞。
    视野瞬间暗下来,余光里,那只小野猫还在灌木丛旁溜达。见到她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仍然讨好似的喵喵叫,还有点可怜。
    跟昨晚一样。
    余晚不自在的别开眼。
    伞下,施胜男神色有点不自然的紧张,往两边张望着。不知看到了谁,她瞪起眼,示意那人赶紧走。
    十字街口是红灯,余晚停下来。
    对面,一辆三轮摩的突突经过。因为下雨的缘故,司机穿着普通的青色雨衣,个子小小的,藏在里面并不起眼。摩的混入早起买菜的人群中,余晚并没有留意。
    施胜男觑了一眼,故意停在早点摊前挑挑捡捡,等彻底不见了踪影,才拉着余晚往前走。
    也许吹了风,买完菜回去,余晚头更加痛。喝了碗姜茶,她继续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推门进来。
    门吱呀一声,叫人心尖一颤,余晚迅速睁开眼,定定望着来人。
    是施胜男。
    她说:“先前忘了买葱,我出去一趟,再给你买点药。”
    “嗯。”
    余晚含糊答应。
    她的头还是涨,像是要炸开,一阖上眼,就是沉甸甸的身影,压下来,将她抵在冰冷的地方,手脚束缚着动弹不得。眼前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身影不断交错着,余晚快要窒息了。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