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三皇子妃看不到元槿的神态。
她揪着衣衫下摆,低头说道:“我知道这样来见婶婶太过唐突。不过,除了婶婶和皇叔外,我也不知道谁还能帮我们了。”
语毕,三皇子妃哀戚地将近日来他们夫妻俩的悲惨遭遇讲了个遍。
她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回,也无非是哪些太太不搭理她了,哪些人对三皇子不好了。
乍听之下,好似是个烦人的妇人再不停唠叨。
但元槿知道,三皇子妃说的这些倒都是真的。
三皇子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自然有许多捧高踩低的人变了态度。
三皇子妃倒是敏感,察觉到了。
不过,元槿断然不会答应帮她。
一来她不可能搀和到那些事情里。二来三皇子不值得帮。
三皇子妃看元槿油盐不进,也是急了,慌忙道:“婶婶何必如此执着?若是婶婶能够说动小皇叔来帮天谌,我必然会想了法子让婶婶安然无恙、保婶婶脱离了这次的事情。皇上、皇上那边也不是问题!”
她生性柔顺,而后被三皇子蔺天谌看管地太严,早已养成了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性子。
这样的性子,遇到小事也就罢了。碰到这样的大事,急切之下她就失了冷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也正是这样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元槿猛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
——她遭遇的这一切,果然和三皇子妃有关系。
转念再一想,必然和萧以霜脱不了干系。
以三皇子妃的身份地位,她身边有谁能够影响到皇帝、进而成功地让皇帝开始针对堂堂端王妃?
不只如此,三皇子妃还有信心“能够让对方改变心意改变策略”。
符合所有条件的,唯有萧以霜而已。
只有三皇子妃的好友萧以霜,会让三皇子妃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萧以霜会听从她的话让皇上收回成命。
认清这一点后,元槿反倒是笑了。
萧以霜真是好手段。
这事儿看似是在帮三皇子,好似在逼蔺君泓帮助蔺天谌。但以端王爷的手段和见识,怎会因了旁人的逼迫就妥协?
必然会更加的势不两立。
萧以霜寻了三皇子妃来帮忙,不只让三皇子妃心甘情愿地出手,甚至还能让三皇子妃误以为自己才是被帮的那一个。萧以霜自己则是静静地潜伏在暗处,笑看着两边水火不容都落不得好处去。
元槿觉得三皇子妃的想法当真是太过理所当然,也太过可笑了。
她摇头轻叹着问道:“不知这些事情,你可曾和三皇子提起过?”
元槿指的是萧以霜和三皇子妃合谋暗算她的这件事。
三皇子妃自是明白了元槿的意思。
可是,听到“三皇子”这几个字后,三皇子妃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眼睛愈发低垂了下去。
——三皇子对她的“管教”和对她的束缚,已经让她从心底产生了畏惧和恐慌。甚至只是听到与他有关的只字片语,就已经惊惧不已。
元槿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心下了然,说道:“你还未与他说罢。”
是很肯定的语气。并不是疑问。
其实开口问三皇子妃之前,元槿已经心里有了数。
如果三皇子知道三皇子妃参与到这件事里,而且把他也牵扯了进去,他说什么都会阻止这次事件。
因为对三皇子和端王府来说,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局。
得益者……
元槿猛然一惊。
得益者,除了出口恶气的萧以霜外,还有太子府!
如果彻查此事,三皇子妃做的一切势必会曝光。
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知道三皇子妃“刻意讥讽”他后,定然对三皇子厌恶到了极点。那么三皇子就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
而端王府。端王府在这一次事件里,一直处于被动之中,自然也是大伤元气。
萧以霜……太子……
莫不是这两者还未断了联系?
元槿越想越是心惊。
待到蔺君泓回来后,她将三皇子妃的事情还有这事一并告诉了蔺君泓。
出乎她的意料,蔺君泓虽然很开心,但是,并不意外。
很显然,这些他都早已想到了。
“这事你无需担忧。”蔺君泓笑着与她说道:“我定然会摆平此事、摆平那些人。”
而且,还会努力让你过上再也无需担忧、再也无需提防的日子。
此时元槿尚不明白蔺君泓的意思。
但是短短几日后,接连传出的两个消息却是让她大感意外。
第一件事,刑部尚书窦尚书被卷入了个贪墨大案。
第二件事。
皇上的心腹,御林军统领刘统领,被人发现和皇上的爱妃兰嫔萧以霜,过往甚密。
第82章 9新章
萧以霜和刘统领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皇帝蔺君淙正和陶嫔在一起用早膳。
陶嫔是将军陶志忠的妹妹。虽然一直不算太得宠,但蔺君淙一直没有冷了这边。
前一晚蔺君淙在陶嫔这里过了夜。陶嫔极其难得的留了他一整晚,心下甚喜。凑着蔺君淙还没有醒来,她让身边的人早早准备了丰盛的早膳,还特意给御膳房的人送了不少银子,让他们给添了三道蔺君淙喜欢吃惯了的菜式,以求皇上能在她这里多留一会儿,莫要早早地就走了。
蔺君淙醒来的时候,本不打算留下的。
不过陶嫔昨日里和他算是颇为和乐,且刚刚她报上的吃食大都是他喜欢的,又有几样他听着耳生似是没有用过,蔺君淙想了想,终究是答应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陶嫔大喜,赶紧让人将东西一一呈上来。
蔺君淙看着陶嫔对他这般小心翼翼地侍奉,心里颇为受用,就多问了两句那几样没听说过的吃食是怎么样的。
陶嫔详细地说了。
蔺君淙对那些愈发感兴趣起来。收拾停当后净了手,便打算好好品尝享用。
谁知这个时候两个宫女恰好从窗外经过。
两人的说话声不算太大。但因屋子里静寂一片,所以她们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地从窗外传了过来。
模模糊糊中,可以依稀辩出其中有提到“兰嫔”。
兰嫔是皇上新近最为宠爱的妃嫔。听到旁人提到她,蔺君淙少不得要细辨下。可是宫人已经走远,已然听不到了。
越是听不到,蔺君淙越是想知道话语内容。
他侧首问陶嫔:“刚才你的人,说兰嫔什么?”
陶嫔哪里去听有关兰嫔的话了?
转念一想,陶嫔笑道:“许是管不住嘴巴,说起了兰嫔平日里苛待宫人之事吧。”
对方虽然比她入宫晚许多,就因为跳了个舞便得了皇上的青睐,陶嫔早已心生暗恨。正好皇上问起来,她就借机将兰嫔平日里不好的行止说了出来。
不过,蔺君淙对“苛待宫人”倒是没甚感觉。
在他看来,宫人伺候好主子是本分。做主子的,对他们苛责多些,也无伤大雅。只要别太过火弄出人命来就好。
况且兰嫔是他钟爱之人,即便弄出了人命,只要她能讨得他的欢心,也算不得大问题。
只是,蔺君淙还是对刚才宫人们的议论声十分在意。
因为他仿佛听到她们提到了旁的什么人。只是隐约间听不甚清。
蔺君淙深觉自己行事妥当,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十分谨慎,不漏掉分毫的蛛丝马迹。正因为自己的这个“长处”,方才能够一步步走到现在。
蔺君淙当即让人将那两名宫人唤回来,准备仔细询问究竟是何事情。
陶嫔看他搁下了筷子,有些忐忑,赶忙劝道:“她们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许是随口提到。皇上又何必去深究。”
她这样随意懒散的性子让蔺君淙十分不快,挥手止了她后面的话语,静等宫人们的折返。
两个小宫女被带进屋里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发抖了。却还是硬撑着战战兢兢地和蔺君淙行了礼。
听到蔺君淙的问话后,宫女们吓得牙齿都发了颤。
她们知道自己不得说谎。
一旦被皇上发现说了谎,便是如以往的那些宫人们一般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可是如果得罪了娘娘,顶多挨十几个板子就可以了。
即便陶嫔不住给她们使眼色,她们依然发着抖,将刚才议论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说、听说兰嫔娘娘和刘统领关系甚好,甚至于、甚至于私下里去游园。”
“游园。”蔺君淙将这两个字在心里掂量了下,又念了出来,才问:“到底游的什么园?何时游的园?几时出去几时归的?”
“奴婢、奴婢们不知。”
“不知。”蔺君淙沉沉地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随口诽谤的时候倒是不遗余力。”
小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磕头,“皇上圣明!这不是奴婢们随口瞎说的,而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何人所见?”
“听说、听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
蔺君淙明显怔了下,问道:“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