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你骗我的,对吗?”越临不敢置信。
蒙面的男人略带歉意,但是的眼底始终冰冷,说道:“对不起。”
这次……京鸿恐怕不能从尸体堆里奇迹地爬出来找自己,因为他已经被火化成一堆皑皑白骨。
深呼吸一口气,越临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越临冷声问道。
“有人杀入,打不过。”男人只说了两句,并不在多言,捂住喉咙,咳嗽了两声,显然说话对于男人来说很勉强。
乌宸拍拍越临,轻声道:“是时候去汇合了,我们走吧。”
越临看了蒙面男人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默认,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冷横。”
“一起走吧,我们要离开襄遂。”
……
四人一同走到大门前,只见老人已经‘睡去’。
他闭着眼睛,面上表情祥和,心中事了,静谧而安详。
“他死了。”
乌宸用手探过老人的鼻息,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呼出。
冷横看了老人一眼,然后走到老人的背后,从椅子下抽出一把乌黑的刀,对着老人恭敬一礼道:“这把刀我带走了。”
满屋的尸体,多半都是老人一人屠之,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老人手握佩刀之时,即为战士,一名真正的战士。
冷横亲眼所见。
正午烈日当空,本应安静的襄遂武斗比战场此刻充斥嘈杂的低语,受邀而来的民众交头接耳。
高台上,女人穿过华丽的罗曼,她低垂眼睑,眉心中一点朱砂红,身穿半透明紫色玄纱长裙,她缓缓向前。
万人览台上无人多言,巫香的声音传遍武斗比场地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喜爱看奴隶以生命相搏,可如今我不会再开武斗比。”
场地上所有人的人丢着手中的东西,表达不满。
“这是襄遂的习俗!怎么可以不再开武斗比?!”女人不满地向自己身旁的男人抱怨。
男人捂住自己老婆的嘴巴,道:“别乱说话,小心女主人杀了你!”
……
巫香抬手示意民众安静,她接着说道:“今日我宣布——武斗比改为比武审判!天下含冤蒙屈之人,俱可借比武审判以自明,祖神总站在善者这一方。比武审判胜者我赐予自由与生。”
“今天是襄遂第一次比武审判!”
号角声响起,轰鸣如雷声灌耳,石破天惊之势,风卷残云。
台下是两个死刑囚犯,他们拿着手中的武器,相互警惕地看着对方,战斗一触即发。
“开始。”随着站在巫香身边侍女的命令声响起,两个死刑犯开始对冲。
狂热的襄遂民众很久没有看见武斗比了,他们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狂热的挥舞着手臂,呐喊。
人群之中,几人异动频繁。
“那个妖女在高台上,我们过去杀了她!”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恶狠狠地指着高台上正惬意地观看比赛的巫香说道。
第119章
118
冰冷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气,阴毒如一条毒蛇,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命令着他的手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弓箭,匍匐在侧,如同一条毒蛇在草丛中静静等待猎物落入他的嘴中。
“杀了他,杀了他!”激动的民众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正看着死囚之间血腥的搏杀。
武斗的场地内死囚的搏斗扬起地上的血沙,黄埃蔽天,一声声野兽的嘶鸣犹如一道道惊雷直击灵魂深处,这是困兽之斗,他们彼此警惕对方,一如当初的黑熊站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阵狂风袭来,吹起高台上的罗曼,紫色的罗曼随着风在空中激荡,如飘浮,柔软无力,又坚韧不屈。
高台四方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叮’作响,突然乌云飘然而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骤然到来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影响民众的热情,他们更加疯狂,更加热烈,有的人脱光衣服,有的为了支持的囚犯斗殴,有的女人甚至撕扯着对方的头发。
“屠夫,屠夫!杀了他!”
作为呼声最高的死囚之一,屠夫胸口挂着牛头白骨做装饰,身穿棕色皮甲,左手长矛,右手圆盾,他歪着头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挥动手中的长矛,矛头上红色的血迹溅射到地面上。
“来吧,该死的懦夫们!”屠夫戏谑地嘲讽场地上剩下的三个死囚。
他眉毛向上,凶神恶煞的长相让三个死囚心中一颤,向后退了一步,额头汗水淋漓,警惕地看着对方。
“啊!”其中一个高瘦的死囚再也忍不住了,恐惧充斥在脑海,他崩溃地拿着手中的刀直直冲了上去。
因为畏惧,高瘦死囚连刀都握不稳,屠夫挥着手中长矛一挑,白色的刀刃突兀出现在空中,死囚急忙伸手,用力蹬腿纵身到半空中,须臾之间……
民众突然发出剧烈的喝彩!
这个死囚没有拿到他的武器,他被一把长矛穿透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肉串。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冲啊!”
“啊——”
身穿素衣的女人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女人掌心,低头手掌之上鲜红的血迹还有余热,她倒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来看一场久违的武斗比,自己怎么就死在这里了?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在高台上的巫香注意到看台上的异常,惊恐的叫声响起,场面混乱不堪。
身穿黑衣,脸上蒙着一层黑布,剪出眼睛和鼻子的洞用于呼吸,他们手持刀,挑衅。
又是那群遂蚺的死忠。
“哼,杀了他们。”巫香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角度,慵懒的声音对这群人的来袭并不害怕,她坐观全局,就像一条毒蛇,等待自己的猎物入场。
贺峰手势一出,从武斗比的场地甬道内,轰轰轰走出一列列穿着整齐的士兵,精炼的武器将他们武装到牙齿。
“该死,妖女故意引我们过来!”二十多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犹豫地看向身后,那男人冷笑了一声,随后命令道:“上!”
屠夫仰头,看台之上所有的人们惊慌失,他们像流窜的小动物,剩下的两个死囚静静的盯着他的动作,屠夫眉头一皱,怒吼道:“还打什么,快跑!”
屠夫拿起手中的刀,脚底下踩过的泥水溅射在空中,在水坑上溅起泥浆,雨水倾盆而下,打湿他的头发丝,紧贴在他的脸颊上,眼睛被雨水打湿甚至不能睁开。
两个死囚在雨幕中对视一眼,立即做了决定,他们跟在屠夫的身后。
打开的木门之后就是通向看台的路,士兵已经穿着整齐的冲了上去,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而站立,顺着墙根,随时注意着自己的身后动静,一点点声音都让两个死囚紧张得心提到心口,身上依然挂着牛头的屠夫嘿嘿怪笑两声。
雨地上,一具尸体荒寂孤单的躺在地上,腹部被利刃划开,他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开,顺着雨水聚会成一条红色的血路。
顺着看台的楼梯上,鲜血淋漓,死去的男女躺在地上,哀声遍野,在高台上冷艳的女人迎着风雨,任由狂风暴雨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仿佛没有任何的知觉,不知疼痛,不知雨淋,此刻巫香的眼底异样空洞。
慢慢的空气中凝聚出的血腥味,即便是这瓢泼大雨也不能将其冲洗干净,整个武斗比的现场充斥血浓重的血腥味,尖叫声依旧,在耳边此起彼伏。
“主人,您应该和我一起下去,站在这里太危险了。”贺峰单膝跪在巫香的面前,他卑微的声音中还有祈求的意味,他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软甲也被这水润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里充满异样的温柔,祈求着他的女主人给他一个垂眼。
“不,我要站在这里,看着,你去帮我杀了他们。”巫香指了指那一群黑衣带着面罩的男人,雨水顺着她的脸,脖子,流进裙底,她浑身都湿漉漉的,但是眼底却带着微笑,天生丽质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她依旧美丽。
“可是,您的安全……”贺峰皱着眉头,担忧地看向巫香妙曼的身姿,迟疑道。
巫香弯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腕上挂着两个漂亮的金镯子,她在男人的耳边喃喃低语,就像两个情人之间的低语,让人着魔:“帮我杀了他们好吗?”
“大人,请交给我。”
贺峰欣喜的看向巫香,他紧握腰间的宝剑,他站起来,手中的长剑从剑鞘中被拔出,寒光闪闪,这是一把即将要去嗜血的宝剑。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女主人,其他人跟上我!”
贺峰脚下生风,眼睛里充满炽热和狂暴,此刻男人急切想要在巫香的面前证明自己,不是只有黑炎才配的上女主人,他也能!
“是,大人!”士兵拿好手中刀,他们紧紧跟在贺峰的身后,冲向战斗的中心。
此时在武斗比的场内已经没多少人了,地上的尸体是一些被误杀的士兵,被误杀的民众,还有一些这次来的杀人者,他们都身穿黑衣,面带黑纱,像一个一个正在的死囚一般,他们手中的刀长握于手中。
在这雨幕之下,双方相互搏杀着,充斥着各种凄厉的惨叫声,唯一一个人,她亘古不变,她安静的站立在高台上,一览无余。
……
“发生什么事情了?”
雨水冲刷在地上,尖叫声四起,一个女人冲到黑熊的怀中,她浑身颤抖,黑熊扶助女人,疑惑地看了女人一眼,这个女人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之下回过神,她颤抖着身体咿咿呀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死,死人了……”
雨幕下,四处逃散的襄遂城民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他们并不知道那里是安全的,他们只会疯狂的奔跑。
一个跟在家人身后的孩童,约七八岁,踩在一个石子上,滑到在地,一群慌忙逃跑的大人先是绕开这个孩子,随后有几个男人冲过来,抱怨道:“该死,谁他妈挡着我的道了!去死吧!”
男人直接踩过孩子的小腿,因为疼痛,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慌乱中四处看自己的阿爸阿妈在什么地方,乌宸眉头微皱,冲了上去,将那孩子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提着小孩的衣领,随后放下,却并不多话。
越临见状,关切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我要阿母,我要阿母……”啜泣的孩童打开越临的手,不由分说的嘶吼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在越临的耳边就像一道炸雷。
一个哭着已经说不清话的孩子,越临只能默然放弃,只是将这个走失的孩子拉到墙角边,以免他再被人群冲倒。
乌宸神情严肃,看着周边的情况,担忧地看向四周,哭闹声还在响起,并没有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四人都是一愣,雨水浸透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雨水顺着越临的脸颊向下留下,用手抹开脸上的雨水,眼睛被雨水蒙上一层薄雾,看不清远方。
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襄遂城出事了。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她慌忙跑出来。
就在所有人群逆流之际,突然有两个焦急的身影从一旁的巷子窜出来,他们的脸上神情凝重,一路小跑到越临和乌宸四人的面前。
“黑炎大人!”
一个青年激动地拉住黑熊的手臂,叫道。
黑熊眉头微皱,看向青年,疑惑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黑炎大人,我是女主人身边的奴隶!不过现在我不是奴隶了,女主人给了我自由!”
“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们?”黑熊不悦的眉头皱起来,巫香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