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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晚上七点半,陶奚时准时到达顾乐生发过来的地址,是市中心附近的某家星级酒店。
    顾乐生在门口等她,身边站着宋靥和今天的生日寿星,班长向泽。
    向泽定了一个大包厢,整个班里除了出远门旅游的几位同学之外,其他人几乎全到场了,包厢里热闹得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谈笑风生。
    陶奚时和班里的人都不熟,她是后来才转到这个班的,平时沉默寡言,也不喜欢和人沟通,更是难得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所以今天她出现时,不少人挺惊讶的,她在众人眼里一直是那种难以接近的形象。
    ……
    圆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凉菜,大家陆续落座后才开始上菜,头顶昂贵的水晶灯投下璀璨亮堂的光,整个包厢更显高档。
    宋靥在她身侧说话,笑着打趣,“你看啊,你一来,目光都在你这儿呢。”
    她刚讲完,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的同学之一就端着盛满酒的酒杯站起来,“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都能被理想的大学录取,前程似锦,也祝今天的寿星生日快乐!”
    在座的同学纷纷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
    陶奚时杯里装的是雪碧,知道她不喝酒,刚才宋靥偷偷给她换的,也没人会去细看。
    一开始大家的话题都在班长向泽身上,他向来是班里的重点,成绩优异,长相端正,家境殷实。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不知不觉移到了陶奚时身上,大家对她不太了解,所以都比较好奇,连着抛了好几个问题,她捡了几个无关痛痒问题回答,借口去一趟洗手间。
    向泽随后也出来了,一路跟着她到洗手间门外。
    陶奚时没多想,拐进女厕。
    向泽在洗手间外抽烟,站在回包厢的必经之路,陶奚时出来时,他灭了烟迎上去,拦下她,“陶奚时。”
    她奇怪的蹙起眉。
    向泽身上有浓重的烟味,以及轻微的酒味,他沉默一瞬,借着酒劲开口,“陶奚时,其实你刚转到我们班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你喝醉了。”
    陶奚时绕过他要走,再次被他拦住,酒精上头,抓着她的手腕往后推,推至墙角,“我没有,陶奚时,这些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
    “哟,告白呢。”
    猝不及防响起饱含笑意的声音,向泽和陶奚时同时转头,宋沉搂着个女孩子站在不远处。
    他原本一头耀眼的银发染成了青木亚麻灰,辛亏颜好肤色白,这些稀奇古怪的发色都能驾驭。
    陶奚时的背抵着墙,被墙壁上的装饰物硌得有点不舒服,她用力把手抽回来,往旁边退了几步,重复:“向泽,你喝醉了。”
    手心的温度遽失,向泽愣了愣,锲而不舍继续道:“但是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会对你好的,我……”
    “等会儿。”宋沉及时打断,他松开怀里的女孩,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离开,接着上前几步,一眼看过来,那气势还挺能唬人的,“朋友,省点儿口水吧,她有男朋友了。”
    陶奚时来不及说话,向泽立刻冷声反问:“你该不会想说是你吧?”
    向泽丝毫不相信,他直觉陶奚时是不可能喜欢眼前这种看起来毫不正经吊儿郎当的人。
    宋沉耸耸肩说:“是谁和你没关系,但是你得离她远点儿。”
    “你认识他吗?”
    向泽扭头问陶奚时,陶奚时瞥了他一眼,点头默认。
    “你不信啊?”宋沉毫不在意,掏出手机,“行呗,让她男朋友给你通个电话?”
    他一边讲,一边翻通讯录,“他现在呢在英国,有七八个小时的时差,但是也没关系,这会儿那边也是大白天。”
    陶奚时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是真拨出了个号码,暗色的通话界面上,显示着“阿野”两个白色的字体。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那边接通了,手机界面上开始计时通话时间。
    安静无声的环境里,她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过来慵懒低哑的一声“喂”。
    宋沉把手机放耳边,一副看好戏的心态,“阿野,有人在跟小仙女告白呢,你听听?”
    陶奚时懒得管他,这人恶趣味也很重,她催向泽回去,“你回包厢吧,大家都在等你,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向泽还欲说些什么,张张嘴,终究是咽了回去,他习惯了在学校被人追捧,认为自降身段主动告白已经是极限,现在陶奚时拒绝的这么简单直白,觉得她有点不知分寸,以后一定会后悔,又狐疑地看了宋沉一眼,随即转身回包厢了。
    陶奚时也要离开,谁知宋沉突然喊住她,“哎小仙女,阿野找你呢。”
    细细算一算日子,距离上次见到盛林野,似乎过去近两个星期了,但是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很深刻鲜活,她脚步停住,“有事吗?”
    宋沉把手机递给她,“他跟你说两句。”
    陶奚时低下眼睛,他递过来的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时间一秒一秒在增加,她伸过手,接过冰凉的手机。お筷尐 說 論 壇
    绵长的呼吸声在电流中蔓延。
    宋沉走到酒店走廊的通风井旁。
    意料之外,盛林野问她,“资料看了么?”
    她坦言说没有。
    他又问:“怎么不看?”
    她要怎么说呢,一直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真正到了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没勇气打开。哪怕知道了又怎样,她现在没有能力去做任何,所以不敢知道,怕压不住心底的那根弦。
    “没时间。”她随口胡诌了一个敷衍至极的理由。
    盛林野也不揭穿,低低笑了一声。
    他这边正是下午,阳光正好,大面的玻璃开窗外,蔚蓝的大海映入眼帘,他盯着起伏的海面,“我说过,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为什么?”陶奚时脱口而出,问完又后悔,担心又回到那晚进退两难的境地,立刻补充一句,“你也说过,你们生意人,得谈条件。”
    “求助也可以考虑。”他的嗓音温凉沉静,不紧不慢,“如果是你的话。”
    陶奚时怔了怔,她知道和他这种人不能较真,他们的世界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可还是忍不住问:“盛林野,你不是来真的吧。”
    “你的心理防线不会这么容易就攻破吧?就因为你生病那几天简单的照顾,我就成特例了?你没那么搞笑吧。”
    窗边的宋沉回过头,目光疑惑。
    陶奚时压低声音,“我挂了。”
    远处白茫茫的海水与天空合为一体,波浪一个接着一个向岸边拍打着涌过来,偶尔撞上礁石,会激起高高的浪花。
    盛林野握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颀长的身影立在全景玻璃窗前,点了一支烟,咬在唇边,眯起眼吸了一口。
    特例。
    是啊,就因为那么简单又可笑的理由,你就莫名其妙成了特例。
    过去这么久了,那天她掌心细腻带点凉意的触感似乎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是很认真的神情,担忧地皱着眉。
    不因别的,只因他自己都忽视的一场小感冒。
    ☆、第18章 转变
    陶奚时没有等聚餐结束,她提前离席,走前礼貌性地对向泽道了一句生日快乐,向泽看她的目光很复杂,看那神情似乎是想多留她一会儿,可随即就被身边的同学拉过去喝酒。
    再回头时,陶奚时正好带上门离开,他只好作罢。
    酒店门口停着辆黑色的卡宴。
    靠在车头抽烟的男生,一头青木亚麻灰的头发异常抓眼,抽烟的同时还在低头回短信消息,挺闲的模样。
    周遭几波人陆续出入酒店。
    等了一会儿,陶奚时孤身一人出来了。
    宋沉收起手机,掐了烟转头上车,透过玻璃看见她走下了台阶,遂启动车子缓缓开到她身边,停的位置恰好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降下车窗,态度良好,“小仙女,上车,我送你回去。”
    片刻前,盛林野发了消息过来,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到家才行,而且得是他亲自盯着。
    ……
    陶奚时看着他,只觉得和盛林野一样阴混不散,一段时间里总是频繁的出现,她婉拒了之后,折步走向人行道。
    宋沉一点也不勉强,反正他现在闲着没事,就保持着非常缓慢的车速跟在陶奚时身后,不紧不慢,怡然自得。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他这样的行为很快就造成了交通堵塞,车鸣声断断续续地响在四周,吵得人心烦意乱。
    最终陶奚时妥协地上了车。
    卡宴终于恢复该有的水平,平稳匀速地驶在路上,车里放着首节奏感挺强的英文歌,震得耳膜生疼,宋沉打开导航,让陶奚时输入地址。
    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在导航的界面打字,输完地址后,听见宋沉说:“小仙女,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
    陶奚时不解地偏过头,不明白他突然想搞什么鬼。
    他笑的意味不明:“年龄十九岁,身高一米八七,长得特别帅,从小就有女孩子追,特抢手。家里有钱的令人发指,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现在在英国念书,拿过很多竞赛冠军,十项全能,哪儿都好,特优秀,就是脾气怪了点儿。”
    “我觉得你挺适合他的,”宋沉笑吟吟补充:“啊对了,他叫盛林野。”
    陶奚时移开目光,侧脸对着他,“开你的车。”
    “不考虑一下吗?”途经几个红绿灯,车开上高架,宋沉调了调空调的温度,耐心等陶奚时的回答。
    他在心里想,他的直觉还是挺准的,盛林野果然对她不太一样,只是现在还不清楚那种不一样到了哪种程度。
    他想试试陶奚时的态度。
    陶奚时不说话,打开刚收到的一条短信,内容是提醒她即将欠费,她看了眼,退出短信界面,无意瞥到了一旁微博的图标,有一段曾经看过的话浮现在脑海里。
    ——最开始是被送到了澳洲,没多久又回港了,是盛斯行亲自去接的。对外宣称不适应留学生活,其实是小少爷在那边出了大事。
    想到这个,她挺奇怪的,同时也为了转开他的话题,便问了一句,“宋沉,之前我在微博看到一条爆料,说盛林野在澳洲那边出过大事,不知道这条爆料的真实性有多高。”
    “嗯,因为过度曝光出的事。”
    宋沉丝毫不隐瞒,组织了一下语言,一五一十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在澳洲留学那阵子,他每天被狗仔盯着,去哪都偷跟着,无孔不入。哪怕那些狗仔拍到的东西全都不能发,他们也想在他身上挖出一点料,来换取一大笔钱。”
    “他的身份从被盛斯行公开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全世界关注,但是现在各方面都被盛斯行压着,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有一次他实在烦得不行,碰上他心情不好,在公路上飙车想把那些狗仔给甩了,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就是那次出了场挺严重的车祸,他被盛亿南,也就是他爸,接回英国养病,之后就在那边上学了,盛亿南亲自看着。”
    “他爷爷发了好大的火,一次性封了很多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