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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心想这马赛族人还挺有文艺细胞的么,果然伤春悲秋是不分国界的。
    小猴贼兮兮伸头过来:“我跟你说,这个酒是用数十种蛇、老鼠和虫子酿成的。”
    温瞳端酒杯的手一停,小猴一脸得逞的坏笑:“怎么样,不敢喝了吧。”
    温瞳偏过头,当着他的面仰头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的把杯子拍在桌子上:“再来一杯!”
    “……”
    小猴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还意犹未尽的舔唇,不由惊叹:真不愧是坟头蹦过迪的女人,服气。
    **
    靳西沉和族长说完话回来的时候,看见温瞳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瓦罐上咂嘴。整张小脸绯红的恰似天边云霞,指骨纤细白皙,托着小脸摇摇欲坠。
    小猴早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待走近了,弯腰一看瓦罐,几乎见底。
    靳西沉摇头笑了下,显然他们低估了这酒的后劲。
    别看这酒一股花果香,好像没什么浓度。但其实寻常人喝两三杯便会觉得有醉意了,而这两人几乎把一罐子都喝完了,非得睡到明天中午不可。
    靳西沉叹了口气,弯腰拍拍她的脸颊:“瞳瞳?”
    温瞳一脸惺忪的抬起眼,双眸沁着一丝水雾。双手僵直乱动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倒出满满一杯酒。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脚底也不稳的左右晃,靳西沉托住她的腰,防止她再摔着。
    温瞳顺势靠过来,一抬手就把酒杯递到他唇边,朝他笑:“你尝尝?很好喝。”
    他敛下眉,看着她扬起的小脸,无声的眨巴着眼瞳似裹了一层水汽,红嫩的舌尖无意识的舔舔唇,咽了下喉咙。
    细瘦的手臂一把揽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举着杯子就这么抵在他的唇角,整个人都似窝在他的怀中。
    见他不动,温瞳又催促:“靳西沉,你怎么不喝?你不喜欢吗?那我……”
    靳西沉偏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低头喝下杯中的酒液:“我喜欢。”
    温瞳缩回手,看了看杯子,然后贴上了自己的唇。
    半天,鼓着嘴角不满:“你怎么真的喝完了。”
    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他无奈的摇头轻笑,将她拦腰抱起来,走出了帐篷。
    肯尼亚的昼夜温差很大,才一出来她便瑟缩了一下,脑袋无意识的往他怀里钻,嘴里嘟囔着什么话。
    “你为什么抱着她?”一个小男孩双手叉腰,拦在他面前:“她给我戴过项链,就是我将来的新娘子。你不能抱她。”
    靳西沉停了脚步,敛眉看了他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初温瞳给戴过项链的男孩。
    看来,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啊,于是一低头,吻上了那张软嫩饱满的嘴唇,霎时间果香交替。
    温瞳皱了皱眉,无意识的动动嘴唇,哼唧了两声把头埋得更低。
    “我们那里只允许一夫一妻制,你可以回家了。”靳西沉说。
    他是用字正腔圆的斯瓦西里语说的,男孩听得非常清楚,哇的一声就哭了。
    靳西沉绕过那道小小的身影,脚步沉稳的走向隐在黑暗里的车,单手托着她的身体,一只手拉开车门轻轻的将她放进去。
    发动引擎,慢慢的往基地开,此时她已经醉的毫无意识了,头不时往两边歪,毫无睡相。
    靳西沉放慢车速,空出一手托着她的头,这才觉得她睡的安稳。
    望向那张微微张着的唇,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加鲜艳,细致的眉峰蹙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一会笑一会皱眉。
    靳西沉苦笑了一声回过头,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忍不住嗤笑,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做出趁酒行凶这种事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温瞳突然扭头咕哝了一声:“周言诚,你到底怎么才能跟我一起……”
    靳西沉手一僵,刹车一踩到底。
    巨大的惯性使她向前扑去,就在即将撞上额头时,靳西沉眼疾手快的用手背生生垫住了温瞳的额头,一时间手背筋骨俱裂的疼痛席卷而来,当时便红了一块。
    他蹙眉收回手,平静的重新发动引擎。
    周言诚?
    ☆、第16章 酒后乱性
    温瞳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搭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清淡的消毒水味,是靳西沉的。
    扶着脑袋僵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车里。
    白天去参加马赛族族长家的婚礼了来着,还喝了多半坛酒。此刻醉酒的后遗症立刻就显现出来了,头昏脑涨还有些胃疼。
    四处看着,却没找到靳西沉和小猴的影子,结果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车抛锚了,醒了就乖乖坐在车里别动,我很快回来。’右下署名靳西沉。
    温瞳取下贴在挡风玻璃上的纸条,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口一酸。
    之前答应他喝完酒就回国的,现在酒也喝完了,他肯定就要开始赶她走了。
    长舒一口气,温瞳捏着膝盖缓缓的揉动,最近骨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有时候半夜会疼醒,然后盯着漆黑的帐顶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是否应该听他的话,乖乖做他的侄女,直到生命结束。
    可这样到生命结束,又不甘心。
    “靳叔,靳西沉。我的身体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温瞳捏着纸条,喃喃的对着黑暗说。
    只有这一刻,她才敢如释重负的说出这句话。
    在基地,她怕被人听见,告诉靳西沉。
    憋在心里,又觉得心口涨得难受。
    人都会脆弱,脆弱的时候都想有人倾诉,她也不例外。
    但是她得忍住,不能说,谁都不能!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温瞳打开手机,是大檬发过来的短信。
    “靳西沉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明天去接你,你要回国了?”
    “没有,开学再回去。”温瞳回过去。
    “怎么?摊牌了?”大檬紧张的问。
    “一两句解释不清楚,等我回去再跟你说吧。”温瞳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跟大檬闲聊,只想回复几句就继续睡觉。
    “别呀,我这边签证刚拿到,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过去了,你到时候来接我啊。”大檬说。
    “嗯。”温瞳回了一个字。
    车窗叩叩两声,一回头,看到靳西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亚麻衬衫,而他身后不远处早已生起了一小堆火。
    火光映衬着他的脸,视力受醉酒影响的温瞳有些恍惚,揉了几下眼睛才慢吞吞的打开车门,跳下去。
    “什么时候醒的?”靳西沉问。
    “刚醒,小猴呢?”温瞳揉揉脑袋,还是觉得有点昏沉。
    “他睡在族长家了。”靳西沉说。
    “哦,对了我睡着的时候没说什么吧,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在意啊。”温瞳心下忐忑却不得不装作淡定的问。
    “嗯。”靳西沉说。
    “……”
    他这个嗯,是没说……还是不在意啊!
    温瞳这边又不好再继续追问,好像很重要似的,万一本来没说这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按照靳西沉的腹黑程度,她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他就能猜出全部,太危险了!
    骨痛的事情,绝不能冒险,他已经因为责任,收养她一次了,她不要他们之间只有责任。
    见她想的认真,连搭在肩膀上的外套要滑掉了也没发觉,靳西沉抬手替她拢紧,扣上了扣子,顺便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失笑的想,她也知道自己睡着了毫无睡相,还会说梦话么?
    想到这里,周言诚三个字又突然冒出来。
    靳西沉呼吸一窒,迅速恢复正常,温瞳想的认真,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往火堆走,谁也没再说话。
    其实她来肯尼亚之前,林修竹早已给他打过电话,其实她也算是被设计来的,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只以为是要拍摄纪录片的原因。
    ‘她在国内有个极限运动社团,好像有个很仰慕的前辈,叫周言诚。’林修竹只说了一句,其他的靳西沉会明白。
    ‘嗯。’他当时也很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他的瞳瞳有多优秀,自然不用别人来说。
    会有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毫不怀疑温瞳有这样的魅力。
    有些情话他想等她大一点了再说,私心里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虽说没有办领养手续,温瞳也只算是和他一起长大,但外人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温瞳的父亲死了,后来被他带来了清江市。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他很坚定平静的接受了。
    他已经二十七岁,名利、荣誉、身份想得到的能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可她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却不能不考虑。
    所以他在等,等有一天温瞳或许可以承受时,再把自己的感情摆出来。
    靳西沉知道等她长大的这个过程会很长,长到她有可能会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靳西沉比任何人都希望温瞳可以陪在他身边,就算只是远远看着她,什么都不做就很好。
    所有人都说他太宠温瞳了,太过纵容的下场可能会宠坏她,他会没有做叔叔的威信。但没人知道,他有多享受纵容她的过程和感觉。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对长辈的敬重,而是她纯真至诚的爱情。
    所以在她说想留在肯尼亚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很高兴,可却不得不拒绝,眼看着她失望的眼神,他也必须硬下心把她赶走。
    比起爱情,她的安全更加重要。
    “靳西沉,这荒郊野岭的你不会是钻木取火的吧。”温瞳已经坐到火堆旁边,伸手取暖了。
    靳西沉回过神来,道:“有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