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翻了一些这个楼主的回帖记录,陆仁怡觉得这个楼主挺有意思的,所以她认真回复了楼主的问题。
233楼:这句“月色真美”有多重含义,第一是单纯的夸月亮,第二是“我爱你”的意思。这种说法来源于国外一位英语老师给学生翻译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说的那句“i love you",他觉得直译为“我爱你”不够好,“今晚的月色真美”更符合当时的意境。所以楼主,你的这个好朋友可能是在跟你告白。另外,友尽是友情的结束,爱情的开始。楼主,祝你幸福,么么哒~
打下这段话,陆仁怡刚点击完发送键,就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梁特助。”
梁峰看了眼这个女同事的电脑页面,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他:“这份文件交给你。”
“好的。”陆仁怡心里暗暗叫苦,上班摸鱼被老板特助看到了,她升职加薪走上白富美的梦想破灭了,心口好疼。
梁峰倒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公司的职员只要能够按时按量完成自己的工作,偶尔偷偷摸一下鱼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上班时间,尽量少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梁峰说话声音很小,算是给足了陆仁怡的面子,他瞥了一眼电脑桌面,只看到“今晚的月色真美”几个字,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现在年轻人,告个白花样也这么多。”
陆仁怡捧着文件夹偷偷想,你花样不多,怎么知道这句话是用来告白的?
没有想到梁特助也是个闷骚。
车还在堵着,就算祁晏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这会儿也被堵得有些心烦意乱,想起刚才自己在网上发的求助帖,他有些心痒痒。伸手摸了摸手机,他默默念叨道:“玩手机不开车,开车不玩手机,淡定,淡定。”
好不容易开过最堵的路段,祁晏找到一个路边停靠车辆的地方,迫不及待的给手机屏幕锁屏,点进自己发的帖子里。
短短二三十分钟里面,这个帖子里竟然有两三百条回复,他一条条看下去,竟没有几条有用的。
有人说他好哥们想跟他友尽,有人关注点还在他的性别上。
125楼:楼主,你刚才说你的好哥们跟你说月色真美,可是我看你注册资料,你的性别好像为男?
136楼:楼主,你还在犹豫什么,直接把你哥们给扑倒!
祁晏看得出这些人都在调侃,压根没有把他的问题当一回事,他也没有把这些回复放到心上,直到看到233楼这位网友的回复。
原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会有两个意思,岑柏鹤那天晚上跟他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祁晏觉得自己有些苦恼,苦恼的不是岑柏鹤对他的心意是真还是假,而是他自身问题。
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是逆流而行,尤其是给人算命。街头上那些算命先生基本上都是残疾人或是装作残疾人,就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做这一行的人都会受到天谴,不是天残便是地缺。所以很多算命先生不是天生残疾,便是后天残疾,再不然就是子嗣不丰,甚至很多终身不婚,就是怕自身得到的天谴会影响到身边最亲近的人。
“滴滴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是林硕,祁晏刚按下接听键,他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钱钱!我姐醒过来了!她醒过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祁晏笑了笑,“注意照顾好你姐姐,我明天再来探望令姐。”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说我姐很快就要醒来,也许她还不能真快就醒了,你真是神算!钱钱,我爱死你了!”林硕在那边兴奋得不知天南地北,胡说八道一通后,就挂了电话。
祁晏听着传出嘟嘟嘟声的手机,叹了口气:“傻小子,你姐姐能这么快醒,是因为她几天前就醒了。”
他不知道林霞有多爱她的丈夫,但是她宁可硬生生躺在床上好几天都不睁开眼睛,也要等舆论把她丈夫逼得毫无退路的那一天才睁开眼,就知道她有多恨这个男人。
爱情花盛开之时,就是月明星璀璨,当爱情没了,就只能剩下一地鸡毛,恨意如海。
“姐,你没事太好了。”林硕与他的爸妈围在病床边,三人眼中都带着激动又欣喜的泪光,“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有什么想办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对不起,”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林霞声音有些沙哑,就连舌头都有些僵硬,“对不起。”
对不起,我因为恨那个男人,听到你们哭泣的声音也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发现陈家扬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如此深爱的男人,她自以为深情忠贞的男人,竟然背着她跟学校的女生在一起,这让她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有传言说,午夜后穿着红裙自杀,将会化作无比厉害的厉鬼。所以那天晚上,她站在阳台上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小偷、保安还有其他几位邻居的突然闯入,突然让她意识过来,如果世界上没有鬼,那么她就白死了,还会给小区那些淳朴憨厚的保安带来麻烦。
她如果就这么死了,她的房子,她的存款,她的车子都会成为陈家扬和那个小三的,她岂不是死不瞑目。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有可能死不了,却又能让陈家扬陷入绝路的“自杀方法”。
现在她所计划的一切都实现了,陈家扬也失去了他最看重的前途与脸面。
“妈,”她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我要跟陈家扬离婚。”
他毁了她的爱情,她的家庭,她美好的未来设想,那么她就让他失去他的未来。
以此来祭奠她未能白头到老的爱情,是否公平已经不重要了。
祁晏回到岑家的时候,岑柏鹤已经下班在家待着了。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岑柏鹤,莫名觉得有些小心虚。
“钱钱?”岑柏鹤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对祁晏一笑,“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祁晏沉默的在岑柏鹤旁边沙发上坐下,挪了一下屁股,离岑柏鹤近一些。他想了想,又神情略不自在的坐回了原位置。
“小晏,你坐的地方有钉子还是怎么的,”岑大哥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见到祁晏这个模样,忍不住调侃道,“这挪来动去干什么呢?”
就你话多!祁晏瞥了岑大哥一眼,干咳一声:“今天路上堵车,我坐得太久腰疼,想多换几个坐姿,这样能舒服一点。”
“年纪轻轻,腰力太差可不行,”岑大哥想到了什么,走到祁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几口,“早睡早起多锻炼,腰力自然就好了。”
祁晏看了眼微笑的岑柏鹤,“你笑什么?”
谁说岑柏鹤喜欢他的,有本事站出来?!这像是暗恋人的态度?看到他被人说不行,也没个反应,反而还笑得欢快,谁家的暗恋是这样的?
莫名躺枪的岑柏鹤愣了一下,伸手点了点岑大哥手里的杯子:“我在笑这个。”
“团团刚才用这个杯子洗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铅笔,水还没来得及倒,大哥就喝下去了。”
“噗!”岑大哥差点没把口中的水喷到岑柏鹤脸上,这什么弟弟啊,眼睁睁看他喝脏水也不提醒一声,“咳咳咳咳!”
“我跟你开玩笑的,”岑柏鹤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抖了抖,“团团还在幼儿园没回来。”
“咳咳咳,”岑大哥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沉痛地看着岑柏鹤,真是弟大不由哥,胳膊肘只会朝小晏拐啊!
“大哥,你没事吧?”祁晏拍了几下岑大哥的后背,帮他顺气,“大哥,你还年轻,要注意保养肺啊。”
岑大哥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感觉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果然三年一代沟,这两个跟他差了无数个沟的年轻人,一脚就把他踹到沟底去了。
“咳咳,你们两个慢慢聊,我上去了。”岑大哥忙不迭地往楼上走,惹不起我躲得起。
他走到楼道拐角处时,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摇头笑了笑。
“大哥真有意思。”
“嗯,大嫂也常常这么说。”
祁晏看岑柏鹤,岑柏鹤微笑着回望他。
祁晏忽然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岑柏鹤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活气,就像是在路边一颗看起来还算光滑平整的石头,再多的情绪就没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双带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或许是岑柏鹤的眼神太温柔,祁晏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柏鹤,今晚的月色真美这句话有几个意思?”
第92章 我爱你
有几个意思?
岑柏鹤心里乱糟糟,吵轰轰,就像是无数人在他耳边敲着锣打着鼓,既让他兴奋又让他感到焦躁不安。
他抬头去看祁晏,祁晏白净的脸上带着笑容,就像是初冬的暖阳,让他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沉入这片温暖中再也不要醒过来。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来,因为他承担不了失去钱钱的痛苦。
宁可钱钱一辈子都不明白他的心意,他也不想从此两人形同陌路,即便站在同一块土地上,也不愿意再相见。
但是……面对钱钱的双眼,他无法遮掩自己的感情,心里的那份冲动根本压抑不住。
“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岑柏鹤说出这句话以后,感觉自己整颗心都飞了起来,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钱钱,我爱你。”
“嘭!”
岑二姐呆呆地站在大门处,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神情惊骇的看着岑柏鹤与祁晏,仿佛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恐怖故事。
“二姐,”岑柏鹤听到门口的动静,扭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二姐面色难看的转身离开,显然是被这个告白现场给打击到了。
“钱钱,我……”岑柏鹤转头安慰祁晏,“你别多想,我姐她就……”
“噗,”祁晏难得见到岑柏鹤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站起身道,“今天日子不太好,不宜告白。”
岑柏鹤:他这是告白被拒?
他还想再厚着脸皮问一下,祁晏的手机火急火燎响了起来。
祁晏抬头看他,他舔了舔下嘴唇,犹豫了几秒后道:“接电话吧。”
祁晏对他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就听到老大的哭声从手机里传过来。老大是个特别粗犷的南方纯爷们,他用自身证明,小白脸跟住在南北方没有关系,一切拿地域来划分人类的都是反动派。大学四年,他从未见过老大哭过,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哭得这么凄惨。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老大伤心成这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钱钱,我爸妈还有我未婚妻……没了。”
没了?
祁晏先是一惊,听到老大悲伤到极点的哭声,他觉得一切安慰都是苍白的,“你要注意休息,我马上订机票赶过来。”
老大虽然伤心到极点,但是不想祁晏这么来回折腾:“没事,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不用专程过来了。”
“你再说这样的客套话,我就生气了啊,”祁晏语气很坚决,“你的爸妈也是咱们这些兄弟的爸妈,我来送爸妈一程,你还拦着不成?”
老大捏着手机,看着灵堂上他爸妈的照片,失声痛哭起来。
祁晏听着手机那头的哭声,心情同样十分低落,他抬头看向岑柏鹤,“柏鹤,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
“我明白,”岑柏鹤伸手摸了摸祁晏的头顶,对他温柔一笑,“你别难过,我送你去机场。”
祁晏微微点头,跟在岑柏鹤身后闷闷地往外走。刚坐上车,林硕与王航先后都打了电话过来,林硕最近请假有些多,所以忙着做一个科研题目,要晚几天才能过去,王航在自家公司上班,翘班也没有谁敢说他,所以给他老子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祁晏约好在机场见面。
幸好最近是旅游淡季,就算是当天的机票也不难订,岑柏鹤让人帮订了两张去s省的高等舱机票,一路上有意开导着祁晏的情绪,“我会在s省那边给你安排好接待的车辆与司机,到了陌生的地方,有本地司机会方便很多。”
“谢谢。”祁晏喉咙有些哽,他没有父母,所以就格外希望身边的朋友家庭幸福,有父母的疼爱,现在老大出了这样的事,他不用想就能猜到老大会有多难过。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只要你去了s省好好保重身体,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岑柏鹤拍了拍祁晏的后背,对开车的司机道,“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车子在路口边停下,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把一个十寸左右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一路到机场都很奇迹的没有堵车,岑柏鹤陪着祁晏下车,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提了出来:“你这一去可能要待几天,刚才你走得急,所以我就安排人给你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s省那边温度比我们这边要暖和一点,但是昼夜温差大,你注意不要感冒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赶过去,就算我赶不过去,s省那边也有我的人脉,不要让自己受委屈,遇到不长眼的人,不用给他面子,万事有我给你顶着。”
岑柏鹤还在念念叨叨,祁晏忽然伸手抱了抱他:“我很快就会回来,别担心,柏鹤爸爸。”说完,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便挑了最近的一个入口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