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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029 重回帝都
    雨停了,地上的水一直在流,不过,乌云散了,天晴了,无论地上多少水在流,这总是个好兆头。
    车夫去整理马车,柳婵和长修也走出了破庙的大门,准备离开了。
    一空则在破庙里走来走去,脸上诸多失落之色。
    “一空这小子这次是真被打击了,长修大师你不如去瞧瞧,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柳婵微微摇头,一空这个样子,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
    长修看了一眼一空,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是真的上心了,也好也不好,随他自己吧。”
    “就怕到时候他会失望。”柳婵摇摇头,若是失望,兴许会被打击的失落很久。
    “未必。”长修却不这么认为,承受的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才能练就金刚不坏的心。
    柳婵撇了撇嘴,随后看向一空,“少侠,咱们该启程了。赶紧进城,我要吃饭去,饿死了。”
    “柳三少,你说今晚那个姐姐还会不会来啊?”走过来,一空几分失落,他不想走。
    “连着两日下雨,她连着两日出现,所以可以肯定她只会在下雨的时候出现。你抬头看看天,今天晴天是不会下雨的,所以今晚你待在这儿也见不着她。”柳婵抬手指了指天空,湛蓝如洗,不会下雨了。
    仰头看向天空,一空的眼睛闪了闪,脸上的失落更明显了。
    “走吧。”抬手拍了拍他的头,柳婵举步离开。
    一步三回头,一空不住的环顾那破庙,什么都没有,依旧是那破烂空旷的模样。
    坐上马车,车夫驾着车快速离开了破庙,山路泥泞,不过现在任何道路都阻挡不了离开的心。不止人要饿死了,马儿也要饿死了。
    出了山,马车上了官道,这回走的更顺畅了,车轮飞驰,直奔帝都。
    帝都历史悠久,这座城屹立在那里,以山峦为背景,巍峨沉肃。
    柳婵将小胡子粘上,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长发,她一副风流大少的模样。只不过,长得太过白净,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一空依旧很落寞,坐在那儿,拿着哨棒,他一声不吭。
    时近晌午,马车终于抵达了帝都。城门恢弘,守门的官兵也很多,出入城门,任何人都得接受检查。
    这马车亦然,马车里的人也走下车,官兵要检查他们,还要检查马车里面。
    柳婵双手负后,一举一动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人,对于官兵的检查她不甚在意。
    离开帝都的时候,可没人检查她的马车。所以,说来说去,官兵的检查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对于有身份的人,他们可不敢有半点儿放肆。
    “柳三少,长修师兄,你们快来看。”正在等待检查,一空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循声看过去,这一空不知何时跑到了城门边,那墙上粘了各种通缉令或是官府告示什么的,整整一大片。
    一空踮着脚,盯着其中一张,眼睛都要出来了。
    两人走过去,看向一空死死盯着那一张,也不禁皱眉,这是一张寻人的告示,有帝都天顺府的大印,证明这个案子天顺府已经受理了。
    而寻人的告示必有画像以及说明,这告示上的画像有些眼熟,若是一时分辨不出,那么直接看那说明就知道了,这个人叫季晓月。
    季晓月的告示,发告示的时间是半年之前,那就说明季晓月已经死了起码半年了。
    “她失踪了,她爹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也根本不知道她死了。现在她的魂也被困在山里,有家回不了。”一空看着柳婵和长修,并非他多管闲事,可是季晓月真的太可怜了。
    对视一眼,柳婵和长修都没说什么,那边排队等到了检查,他们也转身离开了。
    一空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告示,他们不管,他管!
    或许是因为队伍里有和尚,所以检查也很快,通过了之后,终于进了帝都。
    柳婵将雇佣车马的后一部分钱交给了车夫,车夫也牵着车马离开了。各城各地的车马行基本都有合作,马儿这一路吃了不少苦,所以当下第一件事就是要安顿好马儿。
    “柳三少,十方街在哪儿啊?”人来人往,这帝都十分恢弘,连地上的砖都格外不同。对于一空来说,这里太陌生了,转个身都会迷路。
    看了他一眼,柳婵无声的哼了哼,“不好意思,我对这儿也不太熟。”十方街?鬼知道在哪儿。
    看向她,一空噘了噘嘴,柳婵不帮他,那他就只能求助于路人了。
    “行了,别噘嘴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先去吃饭吧。”不管别人,柳婵是饿的不行了。
    “好吧。”一空也有点饿,点点头,眼下只能先这样了。
    帝都这个地儿柳婵不熟,但是和另外两个人相比,她的确算是半个通了。
    在前带路,她还算高挑,又粘了一撇小胡子,除却有些像小白脸儿之外,一时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的有马车经过,但凡有马车过来,路上的人都退避开来。在帝都这种地方,像这种马车里非富即贵,不是平民百姓惹得起的。
    “长修大师,这帝都人多,各种身份的人都有。那些跟踪你的人还在么?你若是不想让他们跟着很容易,去皇宫附近转悠转悠就能甩了他们。”柳婵小声,给长修出主意。
    “不是跟着我的。”长修开口,这句话总算是说出来了。那日在破庙其实他就应该说,只不过看柳婵那样子,他就一个字都没说。
    “你确定不是跟着你的?”柳婵一诧,随后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关家的人吧?”
    长修看了她一眼,“你未婚夫的家人?”
    “婚什么婚?不行,要真是他们家的人,那我现在回帝都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柳婵心底危机浮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真的是你未婚夫的家人,想必在你进城之后就会过来请你了,不会还一直跟着。”长修神色淡然,他头脑很清晰,每句话都不禁让人心下安定。
    “哼,就算不是他们家人现在也很危险。这样吧,天黑之前咱们一切正常。天黑之后,来一招金蝉脱壳,甩掉他们。”柳婵压低声音,不管后方是谁,都要甩掉。
    微微颌首,长修也认为甩掉是必须的,是敌是友现在未知,不能总在明处任人宰割。
    “先吃饭,一切事情等天黑之后再说。”一家酒楼就在不远处,柳婵有钱,所以直奔此处。
    长修与一空跟随,一空的心已经飞了,刚刚柳婵与长修说话他也没插嘴。
    酒楼人很多,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因为有两个和尚,那小二也客客气气的。带他们在距离其他食客较远的地方落座,小二又推荐了几个素菜,顺便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柳婵翻着眼皮,显然不耐,一空出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
    “两个素菜,鸡肉,鱼肉,新鲜出锅的干粮。快,我们很饿。”拍出一块银子,柳婵打断那小二的阿弥陀佛。
    “好咧,马上来。”拿着银子,小二快速跑开,脚下生风般。
    无言,柳婵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却蓦地听到旁边一桌食客的说话声。
    “这么说,柳侍郎的女儿已经剃发出家了?真是作孽啊,这克死了第三个男人才想起来出家。要是早些觉醒,那关家的大公子也不会送命了。”边说边笑,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消磨时间的笑话而已。
    ☆、030 流言蜚语
    眯起眼睛,柳婵无声的咒骂了一句脏话,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帝都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话题之中必不可少的人物,但是自己听到了,也难免不爽。
    一直出神的一空似乎也被他们说的话吸引了,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竖起耳朵倾听。
    “柳三少,是你么?”他们说的,好像就是柳婵。
    “闭嘴。”扫了他一眼,柳婵没什么表情,那小胡子好似也要飞起来了。
    更好似是报复,报复柳婵不管季晓月的事儿,一空忍不住笑,“柳三少你别生气,不是自己的事儿,他们想怎样说就怎样说,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
    看向他,柳婵挑眉,“错,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可以把他们的嘴缝上。”
    一空暗暗的撇了撇嘴,“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喽?”克死了三个男人,太凶残了。
    “是真的,和我太近总是会倒霉,严重的会死于非命,死的很惨。”手成刀,柳婵在一空的头上方比划了一下,严厉警告。
    一空缩了缩脖子,“长修师兄,是真的么?”要是太近就倒霉,那他可就离倒霉不远了。
    看向他,长修眸色浅淡,配上他那圣光普照的模样,简直扎眼。若是他说自己是得道高僧,相信不会有人不相信。
    “事不关己,人们总是喜欢往恶毒里说。而说自己恶毒,则是愤怒的一种表现。所以,你不要再说话了。”长修语气很轻,带着淡淡的警告。
    咂咂嘴,一空看了一眼柳婵,然后缩了缩脖子,他不说还不行么。
    饭菜很快上来了,素菜做的不错,颜色鲜亮。肉菜卖相一般,但味道不错。
    吃着,三个人倒是都不太着急,毕竟天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
    旁边那桌食客一直在议论城里近来发生的事情,这家纳小妾,这家偷人的,他们知道的可清楚。
    蓦地,柳婵再次竖起耳朵来,因为那桌人开始小声谈论宫里的事情。
    “那跟其他的主子怎么比?他是什么出身?我小舅子说了,在宫里,他连下人都不如。”
    “对啊,你小舅子在宫里当差知道的多,给咱们讲讲。”
    “听说啊,当年若不是一干大人坚持,他就被扔了,怎么可能给他接回宫里,他娘是戏子啊!一干大人认为不妥,皇室血脉不能不管,所以最后皇上才把他接回了宫里。”
    “那眼下这分发府邸,看来是没他的份儿了。”
    “依我看,给他分个戏园子正好,反正他是戏子出身。”
    “哈哈,太损了你。人家就是戏子,那也比咱们高贵,那身上流的可是皇上的血。”
    “皇上的血和戏子的血,到头来还是戏子。”
    “哈哈哈。”
    他们的声音始终不敢太高,可是那语气以及笑声却格外的刺耳。
    放下筷子,柳婵盯着一处,眉头紧锁。
    一空盯着柳婵,一边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肉夹到自己的碗里,这才放心。
    “柳三少,你怎么了?”一边问,一空一边观察盘子里还剩下哪几块好肉了。
    “觉得某些人的舌头真是多余,应该割下来喂狗。”柳婵恶狠狠,她的胡子好似都要飞了。
    眨眨眼,一空看了一眼那边准备离开的食客,然后小声道:“你说他们呀?”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说你?这世上,庶子庶女受欺凌,在外生的就更是原罪了,恨不得所有人都得骂上一句才解恨。”柳婵不再吃了,靠着椅背,她诸多不爽。
    “他们刚刚说的是谁啊?”一空没细听,但想来有些身份。
    “皇上早年间玩弄一个戏子,没想到这戏子怀孕了,东躲西藏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又险些被杀。之后一干重臣面见皇上,才将这孩子保了下来,不过这么多年一直背着骂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就是例子,根本不认识,却也都能骂上几句。”柳婵一字一句,这帝都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但这件事她却清楚。
    看着柳婵那不爽的样子,一空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柳三少你认识那个人吧。”否则,她干嘛打抱不平。
    扫了他一眼,柳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认识啊。”
    “那他也是皇上的血脉,无论过得怎么不好,也比街头的乞丐要好得多吧。”一空却不这么认为,像他,刚出生就被扔了,若不是净土寺收留,他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