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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左家豪霸空部几代人,如今的空总司左延两个儿子,左小年左小权,也各自有自己的势力了,他家算是京城本土世家里最被看好“下届登顶”的一家了,因为没有绝对的“败家子儿”,就算小儿子左小权有时候闹点出格的事儿,人能力那是毋庸置疑,于是左家最被寄予厚望。
    这会子徐俊虽也是左小权嫡系,平常跟成部那也是熟的不能再熟,可毕竟今儿他做东,结果就这么“出师不利”,请来的贵客竟被堵在自家门口出不来了?岂有此理!这不懂事儿的逼犊子可得给点教训!
    徐俊带着火气,他可没成部那隐着火了,大力敲车窗,“下来!狗日的,要不老子砸窗了啊!”
    车窗还没动静。
    徐俊一个眼色,
    带来的军警开始砸窗!
    “哗啦啦!”驾驶位的车窗玻璃被击碎,
    看见,
    里面竟然是个女的,
    稍举起杂志略侧身偏着头遮着。
    女的又如何,坐实是个傻比,徐俊他们一点不怜香惜玉,拉开车门,伸手就要去拉她“你他妈娇作给谁看……”却没碰着人呢,女人突然一掀杂志,坐直腰身,怒气冲冲,“我乃大明山西总兵、左都督周遇吉!”说着,还抱拳向右一拜,“才至雁门此地,即得上谕,迎敌与你这些乌合之众。你是谁,俺认得,不就是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不折不扣天下第一恶人,不爱金钱美女,就爱捉活人斫去手脚,看着对方痛苦在地上爬行蠕动!你也就这点砍人手脚的本事,战场上根本不济事。我手下大将敖一功曾与你交战,你圆瞪怪眼,咬碎钢牙,操大刀直冲而来,奔着敖一功的手腕便跺,但又如何?我一功大喝一声,纵马迎上,后发先至,一刀就砍向你的脑袋壳,你个怂蛋,抱住马脖子刀都不要了就跑,马屁股都被俺一功砍下一大块肉!……”噼里啪啦呀,直说的徐俊晕头雾向,两眼发直!
    好吧,
    真正晕头雾向,两眼发直的,还不是她这嗡嗡嗡牛头不对马嘴嗡得些啥,
    徐俊心想,就算我是你说的那啥李双喜好吧,谁说老子不爱金钱美女?金钱着实可以放下,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可万万放不下!
    不错,徐俊看直眼儿,看痴心的,是她这张美艳水灵得叫人心碎的眼、鼻、口、唇、脖、胸、腰、臀、腿……妈的,恨不得现在就抱上去亲一口!
    秋一水的怒视,她觉得正义凛然,其实,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一个“嗲”,
    还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嗲”,艳汪汪,娇zhezhe,一看就想抱着跪着哄:乖乖,别生气,我错了……当最没出息的爷们儿。
    她嘴巴嘚啵嘚啵动,
    你看着就是口舌生津,只想不住吞唾沫,心生邪念,要是被她缠住她嘤哼……我可怎么办呐!魂都被她勾没了……
    是的,车里的艳娇货坐在玻璃渣椅面上,膝盖上还有碎玻璃,却毫不打梗,“义薄云天”地一番义正言辞,好似,她真是那“万夫莫开”的周遇吉……哦,男人呐,心酥骨软,是滴,你是“万夫莫开”,是个男人都过不了你这一关撒……
    同样,
    后头几步站着的成部和张开北也俱是一怔……张开北可能眼睛张得更大些,他除了被眼前人无双美色惊了下,大部分,可能还是被她的身份……
    所以,当徐俊和成部回过神,互看一眼,眼里俱流露暧昧的笑意……成部咳一声,一哼,“看来这女的脑子有毛病,大白天的这神经病怎么能随便放出来,也没人管管?先拘起来拘起来,这属于危害社会治安知不知道……”眼看人就要被从车里强拉下来,
    张开北突然疾走一步上前,“不行成部!”
    ☆、3.14
    “怎么,老张,这美妞儿你也有兴趣?”成部坏笑,
    张开北把他拉到一边,神色正经许多,小声。“她你不认识?”
    成部这一听,情态淡下来,莫非有主了?也是,这一看就是金屋里养着的,就是不知道谁这大的艳福……不成!谁的后台也得捞过来给小权试试。小权近些时郁郁寡欢,对什么都失了兴致一般,这么个不俗的艳货……嗯,如果光有长相也不至于叫成部立马想把她拿下,关键是她疯言疯语这番话,细听,真好玩儿咧!小权应该喜欢。
    “不认识。认不认识我今天都得把她带走。”成部办事儿就是以辣手著称,麻利,果断。
    “不行不行,这个真招惹不起。”这下成部有些玩味儿了,啥人呀,都叫张开北犯了急。成部个货。精油耗子里成的精,知道如果真待张开北把实情抖露出来,反倒难办。先发制人,根本不给张开北细碎分析形势的机会,“徐俊,绑了!去八一农场!”
    还说左小权“有分寸”,看看他手下这帮人,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了?所以说,真正了解这京城九旗内脏粑粑事的,应该做个明眼人:就算如左家这看上去“有出息”的。核儿里还是无法无天!不过平常披着“大家公子范儿”,做做样子,不那么没脑子的“光天化日辱没门庭”罢了。
    “好嘞!”都是小权嫡系,徐俊心领神会,亲手拽过秋一水的胳膊,“妹妹,找个好地方再跟你细细聊聊为啥我大清能灭了你大明。”秋一水要叫,这个干脆,嘴巴一捂,刀手脖后一砍……乖乖‘周遇吉’真折在了‘李双喜’手下!
    小权这会儿在“八一农场”养狼呢,送那儿去不摆明“羊入狼口”?根本不听……不,叫根本就不叫他说话,成部上了车,旁边徐俊抱着秋一水,成部手直拦一定要劝阻的张开北,“老张老张。你放心,小权也不是个猴急的,我们这也就送去给他开解开解……”哐,车门关了,扬长而去,徒留张开北还追车几步,“她是谢家的人!!”车上的两只鬼听见没?听见了也当没听见的,能给小权找着这么个乐子难得咧,管谁谁谁!
    车里,
    成部扭头瞧这也算难见的艳模样,
    她晕过去还蹙着眉头,好似多忧国忧民。
    徐俊拇指抹了下她脸颊,“妈的,好嫩咧。”像百八辈子没见过嫩妹子。咳,肯定见过不少撒,就是没见过这么连晕过去都勾人的!
    徐俊抬头冲成部,“小权估计不喜欢这样的,狐狸精似的,他喜欢清淡些的,咱得把她的妆卸了,这嘴儿也太红了……”
    成部倾身去捞抽纸,“乖乖,抹得啥口红,这水滟……”结果,抹几下,根本不见掉色儿,“质量忒好了吧。”这两鬼还不信邪,路上徐俊下了车特意去专柜还买了卸妆水儿,秋一水那脸上折腾呐……这下两人该服气了,这艳货天生绝媚难自弃,那蝴蝶唇越抹越勾人,徐俊挨着她额角,冲成部笑,“小权不要她,我把她当祖宗养,天天跟她吵架玩儿,输了叫她亲死我。”成部睨他一眼,“出息。”
    这边,两忠犬麻利儿向小权“献宝”去了,
    张开北到底更有“大局意识”,
    那边,燕州还在谢棠的百日州丧期内,你这就把他的宝贝疙瘩……
    是滴,
    张开北当然一眼就把秋一水认出来鸟!
    燕州谢家本就是强悍一族,
    最近,燕州更是举世瞩目的焦点!
    全因,谢棠暴毙,
    而暴毙的原因竟叫人如此唏嘘,
    两个亡命之徒,
    可说毫无目标性地随机作案,
    竟然恰恰逢上的就是私人外出的谢棠!
    显然对方凶残,又以一敌二,身边还有个宝贝疙瘩要无论如何护着……终究搞不赢。据说,在沟谷下找到了兄弟恶徒的尸首以及谢棠的一些随身物件,而谢棠的尸首也在更下游的险滩找到,早已分尸不全。最近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估计三人同时坠落,翻滚中谢棠坠力最大,摔到了更深处的石滩,又被当晚涨起的水流冲刷碰撞于乱石……
    他的宝贝疙瘩秋一水算是被保护下来了,
    人,却疯了。
    也是,估计当晚的“搏斗”十分凶残,从秋一水毫发未伤可想谢棠是如何搏命地在与歹徒“厮杀”!秋一水眼见了这一幕……甚至有可能眼见着三人一起摔下沟谷!……
    想也想得到,这对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是何等的刺激与伤害……听说,秋一水三天后才醒过来,醒来后,精神恍惚,神里神经尽说些疯话:
    一下“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说的潸然泪下,她是诸葛亮。
    一下又“朕闻以德下人者昌,以贵高人者亡。是以五岳凌霄,四海亘地,纳污藏疾,无损高深。志冲欲以匹夫解位天子,朕若有罪,是其直也;若当无罪,是其狂也。譬尺雾障天,不亏于大;寸云遮日,何损于明!”谆谆慨理,她是唐太宗。
    哎哟,反正一会儿哭一会儿正儿八经,一会儿忧国忧民,一会儿忧民忧国,都是大情怀呀!
    当然,她附身曾国藩最多,
    乖乖,曾国藩家书她张嘴就来,说的还是文白相间!……医生都被她动情动理说得……快疯了……
    她常拉着主治她的主任老头儿的手,
    “九弟呀,”这一喊,底下一大串管他是随从、医护、工作人员,全憋着笑……其实,怎么能笑?谢先生尸骨未寒,全州还在大肆举丧……所以,都得憋着,拿命憋咧,因为,每天面对这么滑稽的场面,即使再悲伤,你忍不住撒……
    “内疾外证,果愈几分,凡郁怒最易伤人,余有错处,弟尽可一一直说。人之忌我者,惟愿弟做错事。惟愿弟之不恭。人之忌弟者,惟愿兄做错事,惟愿兄之不友。弟看破此等物情,则知世路之艰险,而心愈抑畏,气反和平矣。”
    主任老头儿这时候只有唯唯点头,“是是,大哥,您放心,我一定戒躁戒怒……”笑死人好不好!
    这么又搞了三四天吧,
    也就谢棠出七,
    秋一水醒了。
    但是,把谢棠全忘了,她只记得自己是他的儿媳妇,根本不记得实际上,她跟他儿子那才叫缘分浅,跟他才是……你说这事儿谁好去点醒她?看样子,无论谢家、还是她娘家杨征这边都刻意要瞒下来这桩不伦丑闻了。忘了也好,起码不记得就减少悲伤,一水本来就疯了,何苦叫她更伤心?
    照业的一水,醒了也没全好哟,时不时还是会“人格分裂”,哎,尽往“帝王将相”上凑,得亏她这脑子得装下多少“忧国忧民”的柴火才够她烧哟……
    ☆、3.15
    燕州那般惊天动地,张开北不明白怎么谢家人就任秋一水一人来京城晃荡了?
    这下惹了事儿可不好,张开北眼见着这秋一水一看就是个祸头,小权要脑子一不冷静干了糊涂事儿……张开北疾往大觉园行去!
    南山大觉园因里头有千年古刹大觉禅寺而驰名,这座古刹辽代咸雍四年(1068年)始建,金代为金章宗行宫。近代是左家府邸。
    左延生于此年少长于此,虽家中有古刹,却也没叫他多信佛。左延的血性更军人一些,他一辈子就与蓝天打交道了,本就有一副过硬的飞行驾驶本领。15岁即下基层部队,严苛的军事训练一步步由士兵走向将军,所以为人刚性坚毅,现在的生活依旧不喜奢华,生活作息有规律,还有部队生活的影子。
    张开北一路入司令书房,先将情况禀告给了左延办公室主任姚冀。两人一同往大觉寺走去。
    原来,大觉寺一三世佛年久失修已然要坍塌,情况反映到左延这里,司令说来看看,看着也就一榔头一铆钉的事儿,竟亲自动手参与加固工作。想想。或许这于司令而言也是乐趣一桩,自己家里东西坏了,亲手修修,也当活动胳膊腿儿休息一下了。
    张开北进来,三世佛位于大觉寺未对外开放区域的昴觉殿中。
    佛金漆呈朱色,肃穆凝重,与前面堆放的艳俗贡品形成反差。宝殿迎面高悬门额大匾《无去来处》,一看就知是乾隆皇帝的御笔,圆润精妙。据说原匾为乾隆帝所题,民国时期被军阀所毁。军阀就是土豪,理解不了“无去来处”,以为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意思,一毁了之。后人只好又在乾隆文字档案中集出“无去来处”,竟然也天衣无缝。无去来处为佛学第八识,去来就是生死。前六识眼耳鼻舌身意都通俗好懂,后两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常人费解,也正是形成烦恼的根本。
    张开北信佛,于是进殿本能肃然起敬。
    此时,司令立于梯上,正在敲打加固的框沿,
    “司令,”姚冀喊了声,
    “怎么了,”左延没回头,依旧在钉钉子。
    姚冀看了眼张开北,张开北忙恭敬上前一步,
    “司令,是出了这么一件事……”
    张开北论述了原委,
    说前头时司令一直只是听着,也没见多大反应,
    当张开北终于提到“带走的,是秋一水,我在燕州见过她一面,是谢棠的……”
    司令这时候放下了锤子,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说谁?”眉头蹙得可紧,
    “秋一水,就是谢棠的小儿媳妇。其实是他……”
    司令一抬手,走了下来,
    “人呢,”
    “被成部和徐俊带去八一农场了,小权在那里,怕他们胡搞……”张开北紧跟着,司令人已往外走,“嗯。”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脸色落得很沉就是。
    司令看来着实很重视这件事,亲自乘车前往去八一农场了。
    一路上,司令的脸色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