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所以什么?”我很没有耐心,我极其讨厌这种讲话吞吞吐吐,云里雾里,一幅高人的样子的人,这会显得我看上去很蠢。
许格子也被他的所以吊起了好奇心,转过来等他下面的话。
顾方年见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足,自己俨然成了席上的焦点,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所以我的未来岳父很适合这次出镜。”
一时之间,气氛僵住,许格子的脸上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而顾方年则是淡然的招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许叔叔居于高位,据我所知,他从去年开始提案鼓励海归回国创业,致力于将国内市场交还于本国精英,我想助我打开国内市场,应该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和了吧。”
顾方年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手指和玻璃接触的清脆声立马透过桌面传过来,我莫名感觉这一下下的响声了我的心上。
“可是你明明知道,许叔叔正处于竞选扶正的关键时期,你这样做等于把他和你拴在一条绳子上,你刚回国,还没站稳脚跟,这一战,打的响还好,若是打不响,那你的对手必定会在许叔叔身上下手,那该如何?”我连环炮似的提问。
顾方年不以为然。
“公益事业,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者,我是个商人,不懂得弃车保帅那一套,我所知道的只有...”他有意顿了一顿,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许格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格子久久才拾回了理智,平缓了一下情绪:“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顾方年笑了,右手覆上许格子的左手微微用力:“威胁?话别说这么难听嘛,各取所需罢了,你要你所谓的赎罪,我拿我能得到的利益,很划算,,很公平,不是吗?”
许格子一把甩开他的手,提了包就离开。
她将椅子踹开的时候,椅子在瓷砖上发出难听“呲呲”声,不少邻桌的人都将目光投掷过来,一脸看好戏的意味。
许格子像是浑然没有看到一般,头也不回的走出餐厅,
我厉声呵斥顾方年:“你别做梦了,许格子不会同意的!”
顾方年端起手边的茶水,对于许格子的恼怒,眼皮都没抬起来看一眼,只是很笃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她会同意的,毕竟在你们这种人眼里,自己善良的厉害,不是吗?”
我突然像被异物堵住嗓子眼,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正当我也准备离开不再搭理这个疯子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的喃喃自语:“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我来扮演这么坏的绝色,以此来抵消你们心中的罪恶感,你们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我忽然感觉到他有一丝凄凉,他坐在那里,整个阴霾笼罩着他,他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我毕竟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不过一刻的同情,立马又被其他复杂的情绪压下去。
我出门追上许格子,却没有上前拉住她,她的背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得孤单又茫然,本就是年后,马路两侧的门店冷清的厉害,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偶然有两辆车极速的呼啸而过,“唰”的一声,溅起一地尘土,然后什么也不留下,许格子驻足观望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很好的控制住速度,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她经过了车站,也丝毫没有叫车的打算,只是绕着市中心,一圈又一圈的晃荡着。
我知道她在做决定,做一个很难的决定。
大概到了傍晚,她伸手拦了出租车,车门关上的同时,我收到了她的信息:回去吧,外面风大。
我的心里难受的厉害,整个喉咙都是干涩的,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的无能为力,包括陆与之离开的时候。
我回去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陆与之,陆与之跟顾方年说了一样的话:“许格子会同意的。”
我抑制不住的愤怒:“为什么,顾方年明明有很多人可以选择,我都说了,我们这边会提供备选名单!”
陆与之看着我躁怒的样子,伸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可是我的傻姑娘,你知道的,这虽然不是唯一的选择,却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满的嘟着嘴:“可是他没必要把许叔叔拖下水啊,他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好了,别不高兴了,你做好自己该做的,许格子也会做好她该做的,对吗?”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不适时的响起来,陆与之掏出来,看了一眼,又掐掉,紧接着,电话再次拨过来,陆与之又想掐掉,我伸手拦住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接吧。”
陆与之想了想,接过电话,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尽量压低声音,故意躲着我似的。
没过一会儿,他就收了线,但看他的表情,我想刚刚的电话里的内容并不是很愉快。
我问他:“怎么了?”
他推说没事,又像岔开话题似的说:“这个月底你有空吗?”
我翻了翻手机日历说有空。
“那你把时间空给我。”
“干嘛?”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国内的首展,就在这个月底,我希望你来。”
我心下雀跃,我没有想到陆与之会这么正式的邀请我,我以为,在他的心中,我这个人的人生根本跟艺术一类的东西一点不沾边,我还想着,等他开展的时候,让许格子色诱售票处的小哥哥,给我留张票,这样看来,许格子的美貌好像使不上什么劲儿了。
但我这人,装啊,架子足啊,于是我听见自己回答:“这样啊,我考虑考虑吧。”
陆与之笑我:“考虑什么?”
我答:“考虑你拿什么买我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
陆与之凑近我,轻轻在我嘴角落下一吻,又立刻拉开距离:“这个够吗?”
我不满的撇撇嘴:“就这个啊?切!”
陆与之笑的更欢:“那你想要什么?”他想了一下又说:“还是你想…..让我献身?”
我向来属于嘴上废话啰嗦但实际上怂的不行的那种人,听完这话我立马吓的弹开,立马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