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太子一时还真忘了这一层,现任康亲王是有些偏向大阿哥的,但是康亲王世子椿泰却对自己更恭敬些,自己是想要拉拢椿泰的,还真不能把法喀给得罪死了。
“这倒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我听说那拉家那个格格和康亲王世子还没小定?”都还没正式定亲,椿泰未必会偏着这个未来媳妇。
“可是旨意已经下了。”四阿哥淡淡的回了一句。皇上指婚旨意已经下了,和正式定亲有什么区别?难道还能向之前那般换人不成?
这倒是大实话,都接近废话了,太子倒是也没再多说,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法喀基本上是没有上位的可能了,坑了那拉法喀的圈套也不是自己谋划的,那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大阿哥的虚伪嘴脸给戳破才是,佟家那边,估计也有插手,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太子这边一心要戳破大阿哥的阴谋,大阿哥那边也是小心翼翼,明珠明相爷特别接见了几个相关人士,法喀这事不是他策划的,而是大阿哥新谋士来策划的,事先都没跟明珠说一声,可想明珠有多生气了。
且要明珠说,大阿哥根本没必要去踩这个法喀,虽然不是同一支的,到底法喀也是姓那拉的,就算不偏向自己这边,也不会捣乱,反而比太子那边或者佟家的阿林宝上位来的好。大阿哥本就善于领兵打仗,而太子不能出京,只要确保大阿哥能立了功,就足以给太子造成极大压力了。
不仅如此,这一出手看着是凌厉,也的确把法喀名声前程一下子毁了,却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一招,一方面彻底得罪了法喀一边的人,还连带康亲王府都不自在,另一方面,这种精巧的,过于丝丝相扣的阴谋也有个缺点,万一某个环节出了毛病,就全盘废掉了。在明珠看来,使人传播法喀有那外室的不那招倒是适合的多。
所以明珠三令五申,让大阿哥不要再擅作主张,不过大阿哥虽然听得认真,答应的爽快,明珠还是不怎么放心,只是再不忿不满,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明珠也不能不帮着善后收尾,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你们确定法喀是跟那个叫萱萱的睡了?”不愧为老狐狸,明珠听说第二天天亮之前,法喀就离开了,便觉得这处似乎有些不稳妥。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却是很肯定,“回相爷的话,这事肯定没问题,毕竟睡没睡,萱萱自然是知道的。”
明珠想想也是,且如果法喀和那个叫萱萱的没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出来解释?眼下最要紧的是要防范法喀从别处找来证据,反咬说是被陷害的。
不管几个皇子和几位权臣如和忙碌,接下来的几天,康熙表现的很稳,不管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朝上的激烈争斗都没有,他都按兵不动,京西大营那边他特意下了密旨,瞒住了这件事,法喀则是偷偷从京西大营又溜回来了,京西大营人多事杂,怕走漏了风声。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不关法喀的事了。八月十五那天淑慧闲下来又想了一回,十分确定这陕西提督绝对不是法喀的了,因为他闹了这么一场,和太子和大阿哥两边肯定都有芥蒂,并不适合放在陕西提督的位置上平衡各方势力。
淑慧猜的没错,吵闹了几天后,康熙大约是观察的差不多了,火速把原任陕西提督撤职,而点了富善,且是平调,富善原任都统,亦是从一品,是康熙的直系亲信,本身也是富察家大族出身,四十多岁,为人干练精明,倒也适合。与此同时,法喀八月十五日一早就到了西北大营的事情也公开了,明显是被陷害了,康熙严厉处罚了上折子污蔑法喀的御史和春风楼众人,却没有明着处罚幕后主使。
当然,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背后主使者不是太子就是大阿哥,端看后面康熙对哪位更亲近些好了,毕竟是亲生子,多半是不舍得真正处罚的,但是剪除一下羽翼,打击一下势力那是肯定了,那也是康熙的事了。
法喀官复原职,康熙也没亏待他,给加了一级爵位以示安抚,升到了三等男,闻说法喀家节俭宅子陈旧,还另赐了一所宅子,一所庄子,也就是说法喀家现在也可以称为男爵府了,淑慧也跟着升任为男爵府嫡小姐啦。
不过宅子要重新修整,那拉太太和西林觉罗氏都怀着孕,尤其西林觉罗氏怀孕已经八月,不适合挪动,一会儿半会儿估计是不会搬过去了。淑慧有点小小的失望,毕竟新的府邸离东门大街前门大街都比较近,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失望了。
当然,一家子也不是没有烦恼,比如说法喀的那位三叔,淑慧的三叔公最近已经来了三四趟了。
☆、段子
听见那位三叔公正在外面等着, 那拉太太脾气爽利,登时就立起了眉毛,怒声道, “他来做什么?竟然还有脸登门?”
“可是一直在门口守着也不是个事啊……”管家十分为难的道。
“想替我们看大门就看着吧!”那拉太太还是不改主意,“丧了良心的东西!早先一句话不说, 现在说是无意的,又来做什么?”
“到底是长辈, 且总在门上闹着也不像。”淑慧正在旁边陪着那拉太太说话, 自然也是听见了,闻言插了一句,“还是请阿玛回来处置一下,就算正式断道儿不来往,总也得有个说法。”
那拉太太也实在是腻歪的很,听见淑慧这么说, 倒也点了点头“
其实要淑慧说, 这位三叔公也确实做的挺丧良心的, 纵使是长辈,也不怪那拉太太如此不给他脸面。据三叔公说他本来是看着侄子总守着侄媳妇不顺眼, 作弄一下那拉太太的。姑且不论此事真假, 就算是真的, 那拉太太如今怀着身子,素来有气性大,什么时候闹事不行,非这时候闹?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且当日里闹的那般沸沸扬扬的, 怎么不见这位三叔公出来说一句话,但凡他承认一句说是自己看不惯那拉太太,作弄法喀,法喀当日也不会被攻击的那么厉害,几乎是前程尽毁,名声彻底完蛋,还得挨上六十大棍,就算是心里明白皇帝知道了法喀是冤枉的,光是外界的攻击,心理素质差的也承受不了。
淑慧是理解就算那位三叔公是真的无意之下坑了法喀,但是既然那时候做了缩头乌龟,现在还想和好,那也是做梦了,现在上门也不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亦或者,三叔公也没指望法喀能原谅他,他所做的只是给外界看的?
这也是为什么淑慧请法喀回来主持这事,把事情掰扯清楚的主要原因,外人不解其中的道理,看着三叔公三番四次的上门道歉,再过几天,说不准就有人会说法喀冷酷对长辈太过苛刻,甚至忘恩负义什么的,毕竟嘴上的圣母,总是有很多人乐意当一当的。
当然也不仅是这个原因,这位三叔公三番四次的过来闹,看着也烦心啊,比如说淑慧今儿本来打算出门的,被三叔公在门口这么一拦,也出不去了。
因升了爵位,从一等轻车都尉升到三等男,法喀这几天也没回京西大营,而是在忙着办理手续,离家也不远,淑慧叫人快马去送信,法喀得了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三叔公果然还没走,正在法喀门前唱大戏。
要说法喀对这位庶出三叔心情还真是很复杂,虽然三叔和他父亲不同母,但是因父亲去世的早,大伯继承国公府后虽然也还算照拂,但是大伯既是武将,又是国公,整日繁茂,也不可能很体贴,倒是三叔待他十分细致,有什么吃的喝的都能想着他,开解他,带着法喀去京郊打猎散心。是以,法喀连带那拉太太对这位三叔都很信任,那天三叔公的人来说法喀在他歇下了,那拉太太二话不说就信了,也不让人去找法喀了,也就幸亏孔三机灵,不然这个暗亏法喀吃定了,估计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然而事已至此,当日有多信任,此时就有多痛恨,法喀是万万没想到三叔会坑他至此的,也不知道是不该一句感慨等闲易变故人心,纵是三叔真的是被设计了,那为什么当日不站出来说一句?就算不承认真相,帮着上折子说句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好啊。现在事情大白了,再相见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着苍老了好几岁了的三叔,法喀觉得自己愤恨反倒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无奈,原本想的那些激烈的斥责和质问,他突然也不想说出口了,又有什么意思?何止天家无父子,便是他们这些人,曾经那么亲密,眼下又如何?
看着三叔想要说什么,法喀抢先开了口,神色有点淡淡的,语气更是带着倦意。
“三叔,事已至此,咱们叔侄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许诺了什么让你这般害我,也不想再知道,但是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只当咱们只有半世叔侄的缘分吧。这是我最后称您一声三叔,以后碰面别怪侄儿当做陌路。”
三叔公在法喀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围观群众可不少,法喀可以说是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和这位三叔断绝来往,算得上决绝了。
自然有些人会叽歪些废话,不过大部分人也能理解,因为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法喀那事情又有反转,倒是个好说书的题材,是以最近酒楼里,叔公陷害侄子,女子自称外室,众口铄金,法喀大人名声被毁,有口难言,皇上明察秋毫,发现真相这样的桥段很受欢迎,连孔三都得了忠仆的称号,大大扬名了一把,让孔三很是喜出望外。
所以大家都知道,法喀大人可是个好官,只是被这个三叔坑惨了,断了来往也很正常,并没对法喀造成很大的影响。
法喀说完了也没再理会他三叔,直接进了门,把门一关,连个背影都没留下,他三叔虽然黯然,到底也没再纠缠下去,还是离开了。忘了说了,康熙自然不可能公然处罚大阿哥,所以三叔公直接背了大部分的黑锅,被说成是心有嫉恨,所以这么做的。
不过和曾经的至亲划清来往,法喀情绪并不高,很有些黯然,那拉太太显然愤恨更多些,不过见丈夫这般,也难免安慰他几句。淑慧倒是对三叔公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他和三叔公又没什么交情,准备继续她今天的计划,去前门大街看铺子,准备第二个连锁店。
“人走了啊?那我上街了?”
那拉太太白了淑慧一眼,到底没拦着,“别回来晚了。”
“我晓得,回来时候我会记得带阿玛最喜欢的那家的卤牛肉给阿玛下酒的。”淑慧甜甜的笑了,他这小半年身高又抽条了不少
“我就知道女儿贴心,你那两个哥哥哪回都想不到我喜欢吃那家的卤牛肉”
“净想着你阿玛了,倒把额娘给放在脑后了!”那拉太太笑道,不过还是带着点酸味。
“怎么会呢?我最近在给额娘绣荷包呢。”淑慧做了个鬼脸道,她一点女红都不会,最近找了个善女红的丫环在跟着学,幸亏原主水平也不高,也还算好糊弄。
“就你嘴甜,好了,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就晚了。”那拉太太笑眯眯的道。
其实淑慧最近这几天在家里挺春风得意的,虽然刻意隐瞒了一点,法喀还察觉了这个女儿脑子很好使,而且一开始判决下来后,外面流言纷纷,也是淑慧给出了个主意,写了个段子,叫说书的去说,也好澄清一下流言。
要说法喀这事确实挺戏剧性的,一开始都说是清官,然后突然有女子带着孩子来说是外室,还有人来告法喀票女昌不给钱这种污烂事,一下子变成了隐藏很深的伪君子,还有佟家大皇子太子那边的人跟着推波助澜,一下子法喀就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结果调查结果出来了,又打了一众人的脸。
很合适当段子,说书先生那口才又好,说的一惊一乍的,险象环生,又从淑慧给短篇上进行演绎,连法喀下大狱,被狱卒难为,依旧保持气节这种剧情都给编出来了,淑慧中午在前门大街上的酒楼休息时候听的都挺汗颜的。要说自己阿玛,的确算是个清官,但是绝对跟历史上那些传奇人物没法子比,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人的故事也是被流传加工过的,兴许几百年后,被加工过的法喀的事情也能当个故事的主角?
和淑慧不一样,这次跟着淑慧一起出来的孔三就听得津津有味了,因不能说自家抢先上了折子,坑了大阿哥一把,淑慧的段子中就强调了孔三的作用,在说书先生嘴里,孔三那更是大大的忠仆了,简直义薄云天。
孔三之前就想着能被人夸一句义薄云天,如今可算是如了愿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孔三,法喀这次也的确很难靠自己摆脱这个陷阱。
既然孔三义气忠心了一回,也确实顶了大用,法喀和那拉太太也不能做让人寒心的事情,两人商量过后,便准备帮孔三和孔七兄弟俩脱奴籍,只是孔三原本是盗匪出身,此事倒是颇为难办,除非大赦,就算法喀出力,还了孔三孔七兄弟俩卖身契,其奴籍还是在档上。
不过法喀夫妻也不打算亏待孔三,准备把卖身契先还了孔三兄弟,再给孔三置办些产业,至少能过过良民的日子,然而不想孔三虽然接了赏钱,却拒绝了法喀夫妻给的产业。
他想像他兄弟孔七那样,跟着淑慧当掌柜。
☆、生猴子
孔三其实是个机灵人, 比他兄弟孔七更精明能干,不然也不会跟着法喀当长随。可惜他命不好,生错了地方, 也没赶上好时候,先是天灾, 而后人祸,老爹病了花掉了所有钱, 当地的长官又是个贪的, 苛捐杂税收到五成,这兄弟俩又没田地,最后被邪裹着当了盗匪,饶是如此,他当盗匪的时候,也混上了个小小头目, 剿匪后, 既没当炮灰, 也没有被当匪首给处决掉,还能捞着法喀这大鱼, 跟着个二品官当差。
如果他不是官奴, 法喀还真不介意帮他一把, 捐个小官儿做做,只是孔三吃亏在他这身份上,官奴身份可不容易脱籍,他又是确确实实当过盗匪, 还不像那些因官场里斗争落败的,还有个平反的时候。孔三这罪又是十不赦的,就算是法喀也不敢去冒着忌讳去暗箱操作,真要人揭发出来参上一本,法喀那官儿也就到头了。
不过法喀心里过不去,便有意让孔三虽然挂靠到自己名下,自己去经营份产业,也能过过自由日子,不想孔三却拒绝了。
孔三自有其考量,对着法喀他也没说什么忠心耿耿不愿意离开的假话,“小的知道老爷是为我好,只是当年既然一步走错了,也是没法回头了。老爷固然有心照拂,可万一放了外任,也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想跟着三姑娘主要是觉得那铺子生意不错,活儿也不算辛苦,一年到头少说也能分个几十两银子,且三姑娘近两年就要嫁到康亲王府里,一方面我不愿意离了我兄弟,另一方面王府水深,我也能帮衬着姑娘。”
这倒也是实话,且论大腿,还是康亲王府的大腿更粗些,孔三也是个机灵人,又能干,要是给淑慧当陪房,也的确能帮衬她多些。不过因淑慧铺子的生意其实是在她自己名下的,法喀还是叫了淑慧过来问她的意见。
淑慧当然没什么意见,孔家兄弟能干不说,难得的是因为经过事,很懂得分寸,虽说当掌柜的自有分润,淑慧也不会亏待他们,但淑慧是女子,许多事不好亲力亲为,碰上个以次充好,账上动手脚的,也是麻烦。
正好淑慧准备在前门大街处再开一处铺子,便把这事交给孔三去办了,孔三也确实是个人才,砍价水平很高,装修弄得又快又好,和东门那边铺子不同,这边铺子除了零售小吃饮料,还在旁边另置了一处店面,专供客人坐在这边吃饭,除此之外还拉了几个大客户,送个外卖什么的,待到九月末这新铺子便上了轨道,因地理位置好,生意比东门大街那边反而好了一倍不止。
法喀原本还还觉得对孔三有些亏欠,然而看着孔三里里外外忙活的十分开心,脸上的笑容也多,问了淑慧,得知淑慧给的分红数额,也就放下了。
和鸡飞狗跳的八月不同,整个九月都过的十分安宁,法喀官复原职,继续回军营为大清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了,两个哥哥依旧爱岗敬业的当着御前侍卫,而淑慧忙着生意的同时,照顾着两个孕妇,还抽出时间来学了一点女红和满语,成果嘛,也就给还没出生的侄子侄女弟弟妹妹一人缝了个小肚兜,还是不带刺绣的那种。
不过进了十月,倒要上心些,一则大嫂西林觉罗氏月份大了,有另外一件事则是四阿哥的生日。西林觉罗氏生产,淑慧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不过那拉太太生过三个孩子,倒是个熟练工了,淑慧按着她的指点请好了月嫂和大夫,又说服了那拉太太,等差不多生产的时候请西林觉罗氏的母亲过来。
四阿哥的生日,倒是要斟酌一点,按照道理讲皇子不得与外臣结交,但是之前四阿哥就帮过她说话,淑慧还给四阿哥灌过心灵鸡汤,两人算得上朋友,前段时间大阿哥诬陷法喀的事情,四阿哥还帮着在御前说了话,不表示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淑慧和那拉太太商量了一下,也不用法喀的名头送礼了,用二哥的名义好了,送些珍贵不起眼的东西好了。
不过淑慧貌似听说四阿哥是个很挑剔的人,品味颇高,而自己一家子,说实话,都不是什么高雅的,淑慧水平也就在欣赏下风景画,法喀两口子还不如她,喜欢富丽堂皇的东西,欣赏比较土豪的风格,二哥则是个实用主义,穿的衣服从来不用绣花,大嫂听说能画两笔画,可是马上要生产了,淑慧倒不好麻烦她帮忙参谋。
正在烦恼的时候,淑慧倒是抓了个壮丁帮忙,不过椿泰这个壮丁是自己撞过来的。
康亲王府里侧室姬妾虽然比简亲王少不少,有身份的没身份的,依旧十个指头数不过来,椿泰虽然是嫡幼子,下面没有弟弟,却还有三个年纪相仿的姐妹。椿泰和庶福晋孙佳氏所生的九妹妹若锦关系还可以,便拜托若锦常约着淑慧一道出来,他再借着护送妹妹的理由一道出来。
淑慧正头疼给四阿哥送什么礼物,就收着若锦郡主的邀请,说后天想一道去逛街,想也知道某个家伙肯定回来。想到椿泰和四阿哥关系不错,淑慧也没拒绝,定到时候问问椿泰的意见。
眼下是清朝初年,满蒙风气本就不像汉族那么变态,只要不是私下单独见面,淑慧和康亲王世子又有了婚约,偶尔见见倒也无妨,那拉太太也没什么意见。一方面她自己是过来人,夫妻间有情没情,日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另一方面,淑慧这些日子家里家外忙里忙外的,她也希望女儿出去散散心。
因此那拉太太还特特操心了一回,叮嘱淑慧,“之前宫里赏下来的衣料做的衣服裁缝送过来,等明儿你穿那件玫瑰色,趁着皮肤白。”
那件衣服是叫外面的裁缝铺,做的极精细,深玫瑰红的锦缎,滚着月白的边儿,还用银丝和浅粉色的丝线刺绣了细碎的花朵,精致的像艺术品一样,淑慧反而不爱穿了,总觉得不方便。
“又不是赴宴,穿那么麻烦做什么?”
“傻丫头!”那拉太太气急,连女卫悦己者容都不知道吗?
看着那拉太太要生气,淑慧却吐了吐舌头,服软了,“好啦,就穿那件,额娘觉得配哪件披风好?”
农历十月,京城已经挺冷了,风还大,总要带一件披风预备着。
“深红色那件吧,白的到底还是太素了些。”那拉太太想了想道,“得再给你做几件衣服了。”
淑慧不以为意,她现在正是抽个子的时候,从春天到现在差不多长高了两寸,身量也瘦了不少,“还是少做一点好,我正在长个子呢,要不留出一截来,到时候放下来就好了。”
相较于略有些没心没肺的淑慧,康亲王世子椿泰显然对淑慧更上心些,光整个九月就送了两次东西,让他妹妹若锦县主约着淑慧一道出游,他也跟着一道出来。
淑慧对椿泰印象不错,毕竟椿泰外貌俊美,皎皎如月,气质也出众,性格脾气也好,对自己似乎也有一点心动,考虑到眼下婚事已经成了定局,淑慧并不很拘泥于礼节,也不反对在婚前培养一些感情。只是虽然算来算去也见过好几次,淑慧还是只能把椿泰当朋友,她从小就理智,只怕是很难为谁心动。
当然,就眼下的境况看,不动心也没甚不好,哪家王府里能少了姬妾?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才多久,皇上虽然没给他指婚纳侧,也听说又收了三四个宫女了。就算是大阿哥算是最好的,只和大福晋生了数女,也照旧有侧室通房服侍。
淑慧虽然不知道法喀问过椿泰未来的盘算,并没得个准话。依旧觉得这婚事十分让人头疼,要按照她原来的打算,选秀落选了,选个四五品官家里的嫡子,人口简单,人品过得去的,她自知穿来的这身体容貌不错,就算是容貌一般,凭借父亲和兄长也能拿捏的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理想和现实也还是有差别的,也只能认了。
不过当淑慧再次看见椿泰时候,又觉得这婚事也不太亏。淑慧也得承认这的确是个看脸的世界,人生的好就是占便宜,椿泰相貌好,人也聪明,淑慧这个身体虽然相貌很美,但她本人的智商也只是中上,并不是天才,只胜在脑子清醒,从生物学角度讲,和这样的人一起生孩子,很符合优生优育,也有改良基因的作用。
看她拿着个珠花,眼睛却没在看珠花,反而是一副出神的模样,椿泰细心的察觉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听见少年清亮温柔的声音,淑慧脸有点红,没说话,自己能对椿泰说自己在考虑给他生猴子吗?
为自己的吐槽囧了一下,淑慧反而笑了,笑颜如花,看的椿泰不知为何脸上也有些烫。
淑慧察觉他的羞涩,心底不知道有什么漾开,温柔了一片,暂时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如今尚且风和日丽,就眼下来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画风不对的约会
椿泰的妹妹若锦县主比淑慧还小点, 只有十二岁,相貌自然是没有椿泰那么好的,椿泰的相貌那是集父母两边的优点。不过苹果脸圆眼睛, 也是个萌妹子,加上宗室女出嫁的晚, 她在家中也还算得宠,因此一副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样子。淑慧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亲妹妹, 对着若锦县主的撒娇还是很受用的, 也原因宠着若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