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不置可否地耸肩，伸手按开了桌上的投影仪开关。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
    他提起带过来的样式奇怪的盒子，打开，里面一个有不明材质的圆柱形玻璃罩，他示意唐辛把手中的机器人放进去。
    唐辛费了点力气把迷乱硬塞了进去，盖上盖子，狂暴的小机器人在里面乱砸了一通，发现并没有对玻璃罩造成任何损伤，气绝地扑通坐下。
    唐辛不由得乐了出来。
    托尼并没有理机器人暴躁的行为，他调开身前的面板熟练地操作着，头也不抬道：“女士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哎。”还在逗着迷乱的唐辛愣了一下，直起身来，“不需要我帮忙了吗？”
    “你今晚帮的忙够多了，好姑娘。”托尼抽空对她眨了下眼，口吻轻松：“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好吧。”
    唐辛想了想，确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插手的地方了，于是默默接下了钢铁侠的好意，打算回去补觉。
    其实她从半夜被吵醒到现在还有点轻度的头晕，现在放松下来瞬间就想睡了。
    “那晚安啦。”她笑着跟寇森特工道别，对方温和地颔首，她跳下椅子，脚步轻巧地向门口走去。
    光滑的瓷砖地面带着丝深夜的凉意从脚底沁入，她有点后悔为了不造成声响没有穿鞋出来。
    “等等。”身后托尼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看见一坨东西扑面飞了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打开一看——
    一件看起来面料十分高档，还带着残余体温的外套。
    托尼收回手继续专注地调试眼前的系统：“……走廊里可没有暖气。”
    寇森忍不住在旁边笑。
    第二天就恢复精神力满格的唐辛，下课之后气势十足地一路冲进神盾局，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副老年迟暮提不起步子来的病蔫样。
    今天……分了三次身……没有一次超过十分钟……身心俱疲……
    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路垂着头往家的方向蹭，脚步缓慢迟钝，行进路线歪歪扭扭。
    路上遇到几个中二小伙子一脸惊恐地报警说纽约街头出现了僵尸，地球要亡了……唐辛懒得理他们，默默从包里掏出托尔临走前塞给她的鸡腿，撕开包装啃了起来，以此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
    “警察同志那个僵尸还在啃鸡腿！我敢打赌她马上就要吃人了！喂……”
    啊……烦人。
    唐辛翻着死鱼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快到家的时候唐辛停住了脚步，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淡淡地开口。
    “谁？出来。”
    周围十分安静。
    她吐了口气，抬起手甩了甩，试着凝聚点力气，觉得差不多够用了便戒备地转身——
    “……？”
    “汪。”
    地上的小奶狗站在她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清脆地叫了声，黑亮黑亮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唐辛……从特征来看有点像萨摩。
    唐辛一脸茫然。
    她瞪着小狗沉默了半天。
    所以……从刚才起就跟了她一路的可疑分子是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看起来刚断奶的小狗？？？
    她一把捂住脸。
    亏她还那么煞有其事如临大敌……还好刚才那一幕没人看见，不然肯定会被嘲笑死！
    小狗嗅着鼻子，往前蹭了一步，又坐下。
    “汪。”
    唐辛看着它渴望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想吃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
    小奶狗激动地吐出了舌头：“汪！”
    唐辛面无表情看着它，收回手：“不行，狗不能吃盐多的东西。”
    小狗神奇地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本来有一只已经立起来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一脸委屈。
    唐辛出奇地看着这只小狗，慢慢蹲下身来。
    “过来？”她平平伸出一只手，向上摆了两下。
    小狗立刻得了指令一样四爪笨拙地扑通几下蹭到了唐辛手里，自觉地拿脑袋使劲拱着。
    唐辛不由黑线，又有点好笑：“你的撒娇技能倒是满点，自带狗腿属性？”
    “嗷呜。”小狗满足地眯眼，长长的雪白睫毛看起来像是双眼皮一样，漂亮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唐辛莫名觉得跟这只半路冒出来的小东西很亲近，不由兴起了养起来的念头。
    但是……这种狗一般都有主人的吧？说不定只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还在找。
    唐辛苦恼地揉了两下小狗的头。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我放个失物招领告示？”
    想了想觉得靠谱，唐辛站起身来拍着腿：“走了！带你去我家吃大餐。”
    小狗眼睛一亮，摇着尾巴撒开腿就跑，吐着舌头直直地冲向唐辛家门口。到了门前扒着门扭过身来冲唐辛招呼似的叫两声。
    被留在原地的唐辛一脸呆滞。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住那家？？这狗成精了吧！
    她甩了甩头，压下心里的怪异感过去开门。
    到家收拾完东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狗已经自来熟地在床上翻滚着玩了。
    唐辛无奈地看着床单上斑斑点点的灰色爪印，几步冲过去拎着罪魁祸首的后颈提起来。
    “你多大了？能洗澡了吗？”唐辛恶狠狠地问一脸无辜的小家伙。
    “嗷。”小狗吸吸鼻子。
    唐辛叹了口气，抱着狗走到浴室，抽出条毛巾打湿来给它擦爪子。
    “以后不洗干净不能上床，懂？”
    “嗷。”
    “怪了，你是真能听懂还是顺嘴回话？”
    “嗷。”
    唐辛迅速把四只爪子都擦干净，抱起来把鼻子凑近后背的绒毛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异香。
    “看来你之前的主人把你照顾的很好嘛。”她喃喃道，决定一会就去网上发布消息。这狗的主人肯定急坏了。
    虽然自己挺想养……算了，还是过几天抽空去趟宠物店吧。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的这几天就叫你——”唐辛努力想了一会，“杰瑞吧。”
    她严肃地拍了拍狗头，叮嘱：“你要做一只像杰瑞一样聪明的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下的小身子僵硬了一瞬。
    她低头，看见杰瑞一脸狗腿地哈着气，没有一点异常，看起来十分欢快。
    与此同时，某废弃仓库。
    路障一路闪着警灯静静地驶入角落，迅速重组变形，他心情恶劣地拐进一面残破的灰墙内，一屁.股坐在一摞砖块上。
    “迷乱被抓了，里面有屏蔽装置，我得不到具体消息。”
    角落里，庞大的机器人动了动，一道低沉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我看见了。”
    接着，一阵杂乱的电流声过后，凭空出现了一段类似录音的语音。
    路障听了一会，惊讶道：“这是……”他开始兴奋起来。“你窃听了他们的内部消息？”
    声波没有回答，继续播放着录音，直到里面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终止了所有对话。
    “……听得还愉快吗，霸天虎们？”
    第23章  平静的上午
    9月13号星期三
    今天的纽约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上午没课，可以睡懒觉。
    唐辛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直到她被杰瑞一屁.股坐醒，耷拉着眼皮坐起来，怀里是一只如愿以偿的白毛球在不停拱来拱去。
    “……杰瑞，好狗是不可以打扰主人睡觉的。”唐辛努力撑着下沉的眼皮，试图进行家庭教育。
    杰瑞四爪朝天咸鱼一样翻滚着，玩的不亦乐乎。尾巴尖时不时扫到唐辛手上，痒痒的。
    “不要装听不见的样子。”唐辛伸手按住狗头。
    杰瑞停下打滚，眨巴两下覆着长睫毛的眼睛，伸出爪子轻轻地，轻轻地点在唐辛手背上。
    “嗷~”
    沟通无果，唐辛抓了抓翘起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决定不继续睡了。
    “狗是不是都需要晨间散步？”
    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杰瑞，自言自语。某只狗一听这话瞬间竖起了耳朵，一个咸鱼翻身跳起来哈哒哈哒喘着气猛摇尾巴。
    “……”唐辛看了它半天，认命地叹了口气，掀被子下床。
    “等我十分钟……我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