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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此时的孟苒,满眼的惊慌和不安还有不知所措般失了头绪。
    他目光一沉,落在她握着他的手上,手臂上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手背,染红了衣袖染红了白皙的指节。
    “伤哪里了?”厉少南回握着她的手,眸光墨如深潭。
    孟苒紧咬着唇,身子都在颤抖,在触碰到他的眸子时,紧绷的情绪突然瓦解,眼泪“唰”的一下倾泻而下。
    她摇头,不住的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忘了要说什么,她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她不想她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她会自责,会心疼,那种感觉,恨不得自己去死。
    但这一切,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因为自己受伤。
    孟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克星,总与车有不解之仇。
    ***
    厉少南进了病房,她被夏天强行送去包扎。
    她们的拍摄地点本就在丛林中,周围全是石子和树桠,她只是皮外伤,大夫恐吓她必须包扎怕感染,她也不想惹话多,便包扎上。
    夏天一直掉眼泪,看到伤口掉眼泪,包扎完还在掉眼泪。
    “是你疼还是我疼啊,眼泪那么不值钱。”孟苒被疼得大抽着气,也没掉一滴眼泪。
    “你是能忍着,我心疼不行啊。”夏天吼了句,拉着她,往病房去。
    厉少南进了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还好内脏没有任何受损情况,骨头有震伤但没骨折是万幸,但是软组织挫伤,神经有损伤,现在用力便会疼。医生让他静养,否则会加重软组织疼痛。
    胳膊擦破了皮儿,由于穿的厚重戏服,戏服都被划破了,胳膊上伤的并不重出了点血已经包扎上了。
    最吓人的就是手臂脱臼,把大家都吓坏了,其实也是因为他当时抱着她,用胳膊支撑外力撞击怕她受伤才导致的。
    剧组里的人来来回回,直到晚上才走,最后只剩夏天和齐乐。孟苒一直在旁边坐着,不说话,也不动。
    见病房里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夏天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最后拽着齐乐一起出去。
    人彻底都走了,厉少南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孟苒看向他,厉少南抬手招了招她。
    孟苒扭头,不看他。
    厉少南知道今天把她吓着了,“过来。”
    孟苒不吭声。
    “过来,扶我一把。”厉少南,长这么大第一次示弱。
    孟苒起身,走到病床旁边,伸手去扶他靠坐着。
    “说吧,你当时走神想什么呢。”
    孟苒咬着唇瓣,不看他。
    “别跟我装哑巴,车子都冲过去了,你都听不见。”厉少南想想后怕,但又气。
    “厉少南,如果再有这事儿,你别救我。”
    “我说过,你要是没在我视线范围内,就是有什么事我也管不着。”
    “那我就走,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在多伦多这么久,是你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孟苒说着,转身就走。
    厉少南一把拉住暴走的人,由于用力过猛导致后背加劲的疼。他嘶了一声,紧皱着眉。
    “别跟我闹脾气了,胳膊疼不疼?”他知道,孟苒倔起来,他现在是拿她没办法。
    她不是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了,长大了,经事了,翅膀硬了。
    孟苒甩开他的手,“以后不要再管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
    “你给我闭嘴。”他厉声喝止,这是他对她从未有过的语气,带着凛冽的气息,黝黑深邃的眸子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冲她袭来,即使穿着病号服,即使坐在病床上,依旧气势逼人。
    孟苒转头狠狠的瞪他,美眸里越集越多的晶亮水珠,却倔强的不肯屈服。
    厉少南苍白的唇瓣紧抿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紧锁的眉间收成一座小山,凌厉的眸子紧紧的逼视着她。
    两个人都带着怒意,却又是那么的怕。
    怕她出事,怕他出事。
    孟苒猛的转头,不想让内心的惶恐不安被他发现。
    她抿了抿唇,“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厉少南攥着她的手腕,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孟苒用力的挣脱,换来厉少南无力的低吟:“后背疼的厉害,你别挣了。”
    20|二十
    车子的问题是导演组的疏忽,本来地面就有些湿滑,最重要的是开车的那个群演,他是被临时加在这场戏上,大家谁也没想到他是个新手,车子根本没摸过几回。
    车子打滑时只想校正方向盘,却不想方向盘打的过狠车身一下子就偏了,待冲向孟苒时,那个临演彻底懵了。
    皮尔斯导演把副导演狠骂了一通,这一波怒气又带到了整个剧组,大家都心有戚戚不敢吭声。
    孟苒在医院呆到半夜便被厉少南撵了回去,有齐乐陪着他,夏天跟她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呆坐在床上,心有余悸。
    夏天在路上买了些吃的,孟苒没胃口也被她啰嗦着吃了几口。
    简单吃了一点,夏天把消炎药递给她,又倒了水:“吃药。”
    孟苒接了过来,叹了口气,才把药吃了。
    “走,我帮你洗脸。”
    “我只是胳膊受伤,不是残废。”
    “你当你是杨过啊,一只手什么都能干。”
    “行,来吧,伺候朕就寝。”
    夏天白了她一眼,过来帮她脱衣服,想起手臂上满是血的样子,心里特别难过。
    “没事,你别这样好像我出了什么大事要死了似的。”
    “呸,不能说话就闭嘴,没人愿意听你说丧气话。”夏天帮她把衣服挂上,自己先进了洗手间。
    简单的洗漱了下,孟苒直接倒在床上。
    夏天冲了个澡,出来后在她旁边坐下。
    “还有什么地方疼吗?”
    孟苒见她一副小媳妇模样,轻笑出来:“哪都疼,快给我揉揉吧。”
    “还好有少南哥,要不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你。”
    “是,我得感谢他,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骂街好听么?”
    “你别跟厉少南学,张口闭口就教训人。”
    “行,我闭嘴,以后后脑勺也长个眼睛,听着没。”
    孟苒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的不再说话。
    孟苒这一晚睡的并不好,翻来覆去半梦半醒间或是梦里,全是厉少南。
    ***
    早上醒的很早,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很,强挺着下了床,洗漱了下便套上衣服出了门。
    她没有叫醒夏天,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在楼下买了早餐,拎着上了楼。
    推开病房门,厉少南并没有醒来,齐乐见她来了便站了起身。
    “怎么来这么早。”
    “睡不着,他昨晚怎么样?”
    “什么也没说,你们走后不一会就睡了。”齐乐耸肩,接过早餐放好。
    “给你带了一份,你去洗漱然后吃点东西。”
    “恩。”齐乐进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出来简单的吃了点。
    孟苒坐在旁边,目光看向床上熟睡的人。
    床上的人好像睡的并不好,眉头始终是锁着的。她印象里的他,并不是这样。
    以前的厉少南凡事都不做多想,有戏拍有广告接这些就够了,没有这个圈子里浮躁的情绪,这份稳重倒是给他创造了很多同龄人中难有的机会。
    太阳升起,阳光从轻薄的布帘里透了进来洒在干净整洁的病房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便睁开眼睛。
    先是皱了下眉,然后轻哼一声,目光便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来多久了?”微哑的嗓音格外低沉。
    “没多久。”
    厉少南支着胳膊要起身,显然周身的肌肤拉伤让他很难借上力,孟苒上前扶了他一把。
    齐乐打了水过来,孟苒接过洗漱杯,递给他牙刷。
    厉少南看向她,无奈道,“我到了让人伺候洗漱的份上了?”
    “又不是没到这份上过,快点刷牙。”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是上厕所。”
    孟苒嘴角一抽,忘了这茬儿。
    她放下东西,然后抬手扶他。
    “我自己来。”厉少南在床上简单的活动了下,然后便缓缓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