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慕疏凉道:“几十年前那件事情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我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无忧谷设计的局,利用你的名义做下那些事情引来内乱。但现在的事情,我们还有机会去查清楚。”
听到此处,云衿立即明白了慕疏凉的意思:“师兄是说,我们要调查崎城那三百多人死在盟主面前的事情?”
“不错。”慕疏凉点头,他方才似乎已经与宿七交谈过了,对于此处发生过的事情也有了了解,他很快道:“明倾你说那三百多人不是你杀的,而是在你靠近的时候,被玄界人以一种古怪的力量所杀。但旁人相隔极远,没有看出端倪,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说到这里,云衿已经很清楚慕疏凉所要的结果。
天罡盟盟主宿七这几十年来为中原做过太多事情,若那三百多人并非被宿七所杀,那么众人对于宿七叛徒的身份,便能够有新的考量,或许几十年前的事情,也能够再次调查,有新的结果。
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查出当时杀死那三百多人的神秘力量。
或者说,查出玄界,并找到玄界人。
只要玄界人出手,再结合当初那三百多人的死状,真相很快就能让众人所明白。
只是玄界究竟在哪里,又要如何前往?而玄界人,又在哪里?
云衿与宿七同时往慕疏凉看去。此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是早就有结果了。
然而他们却忘了,慕疏凉就算是在没把握的情况下,也总是一副毫无担忧的样子。接触着两人的视线,慕疏凉无辜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天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宿七随口道。
云衿听得这话,才明白宿七应是早就知道了慕疏凉的身份,所以五十多年前慕疏凉出事之时,宿七才会留下那样的一句话给她,告诉她只要她愿意等,慕疏凉或许便能够回来。
慕疏凉对于宿七的挖苦不以为然:“我是第一个知道玄界存在的天神,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宿七并没有要夸奖他的意思。
慕疏凉也没等他回答,他接着道:“不过我知道点别的事情,或许对寻找玄界有所帮助。”
“什么?”见宿七冷着脸没有要配合慕疏凉的意思,云衿只好主动的借过了话茬。
慕疏凉笑道:“前不久我去了风家,风遥楚告诉我他对于花枝身份的怀疑,他说花枝似乎是在等人去找她。如今十洲势力早已经覆灭,花枝要等的绝不可能是十洲,她与鬼门无忧谷也没有联络,我猜想……或许她要等的人,正是玄界。”
云衿问道:“所以我们要去找花枝姑娘,等玄界的人来接她?”
“我不知道她要等的人多久才来,不过我们也有办法让她带我们主动去找。”慕疏凉这般说着,神情却微微有了些变化,他道:“不过我们必须要快,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而且——”
他语声轻浅,忽而断住,似有些不情愿的道:“风遥楚的时间不多了。”
78.七八章
阳光和煦,微暖的清风被送入院中,将满树的花影摇动。
院中桃花嫣红,随之纷纷洒洒坠落于地,将树下的身影衬得分外单薄。
花枝低头数着足下的花瓣,清冷的面容上依旧毫无情绪,只静静等待着,等了许久,方才听不远处一道脚步声传来。
听着这道脚步声,她掠过满地繁花的目光微微变了变,最终才恢复平静,只抬起手腕,晃了晃腕戴着正在闪烁着光芒的金色镯子道:“我不喜欢这个东西,每次你出现,它就会有动静,能不能给我摘掉。”
“这是我找小慕讨来的,那家伙喜欢折腾这些小玩意儿。”风遥楚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花枝身旁,花枝回过身来,正好便见撞上了他的眼神,他的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与花枝一模一样的镯子,他眨眼笑道:“我只要催动灵力,就能够感觉到你的位置,是不是很有趣?”
花枝似乎并不想理会他,风遥楚却已经习惯了花枝的神态,接着自顾自道:“其实你利用那个镯子,也能感觉到我的位置,你可以试试。”
“像条狗链子。”花枝冷冷道。
风遥楚笑了起来,摊手道:“不是狗链子,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他轻轻捉住花枝的手,两人腕间的镯子触在一起,发出漂亮的光晕,他轻声道:“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心有灵犀。”
花枝被关在风家之中,早已被人使用禁制锁住了灵力,她微微挣扎着想要脱开风遥楚的手,却没能股成功。风遥楚看出了她的不悦,沉默片刻才主动松了她的手道:“我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笑不出来。”
风遥楚微微一怔,想起不久之前慕疏凉来看他的时候,曾经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随即道:“你要如何才能开心一些?”
花枝回过头去,看着他道:“我想出去走走。”
风遥楚想了想道:“出去走走也好。”
花枝如今灵力被锁,自然没有自己逃走的能力,要出去走走也不是不能答应的事情。风遥楚又道:“我陪你,你想去哪里?”
花枝道:“哪里都好,只要离开风家。”
风遥楚沉吟片刻,忽而笑道:“我知道了!”
。
风遥楚带着花枝去了暮深院。
暮深院是多年前八大世家一同所建,它的存在十分特别,但它事实上,不过也只是一间书院而已。
许多年前,八大世家的弟子在这个地方共同念书修行,如今,它外表虽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内中却早已经废弃多年,无人问津。
暮深院里有一间很大的院子,院中有一株大槐树,槐树下面,就是昔年暮深院的小孩儿们最喜欢的地方。
花枝说是不想要看到太多人,而风遥楚也不希望两人的交谈有旁人在场,所以来到暮深院中后,风遥楚便让其他人先回去了,只留下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守在外面。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站在槐树之下,风遥楚微微侧目,回头往身后的女子看去。
如今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花枝站在繁花深处,身着一袭白衣,身影与记忆之中纠缠重叠在一起,仿佛昨日依稀再现。
风遥楚目中现出怀念之色,不禁轻声笑道:“真像那副画中的情景。”
他口中说的那副画,是他自己所画,后来送给了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