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跟大家唠了会儿嗑,周姈挽着老太太回家,隐约听到宋菲妈在后头又说了一句:“一个修车的还学人当小白脸,幸亏没让我们菲菲跟他在一起,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姈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盯着宋菲妈,眼神微冷。“你女儿,在哪个银行工作来着?”
这明显是要找茬的语气,尽管心里对她的能力还是半信半疑,宋菲妈却立刻闭了嘴,撇了撇嘴偏开头,没回答这个问题。老太太拉了周姈一下,叹气道:“算了,小菲那孩子挺好的,就是坏在她妈这张嘴上。咱不跟她计较。”
周姈便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扶着老太太上楼。
回到家,两个男人开了两瓶白酒,就着两碟小菜已经喝上了。
“怎么还喝上了?”钱嘉苏酒量一般,这会儿脸蛋已经红了,瞪着两只贼亮的眼睛。老太太过去摸了摸他额头,“喝了多少啊。”
统共给他倒了两杯,磨磨唧唧到现在第二杯还没喝完,不中用的东西。
“他没喝多少。”向毅话音里带着些许笑意,目光越过她,停留在后面的周姈身上。他看上去倒是蛮清醒,唯独眼睛隐隐也有些发亮。
被酒精浸泡过的视线仿佛也带了温度,直勾勾盯了周姈一会儿,才又转回来,对老太太道:“你去休息吧。”
老太太叮嘱几句少喝点,先回房间休息了。
那边房间门一关上,向毅立刻伸出手,一把将周姈拽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钱嘉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还拿一根筷子指着他们,“未成年少男在这儿呢!你们想干嘛!想干嘛!”
周姈乐了,偏过头笑着看向这位未成年少男。向毅也颇嫌弃地扫了碍事的表弟一眼,忽然说:“你钱掉了。”
“嗯?”钱嘉苏立刻瞪大了眼睛,弯腰钻到桌子底下就开始找,“我钱掉哪了?”
视线被阻隔的桌子上头,周姈正在笑,被向毅的手按着后脑勺压了下来,接了一个酒味和烟味混合起来的不太浪漫的吻。
没亲两下周姈就推开了他,眉毛轻轻皱着,小声嫌弃道:“臭死了。”
对面钱嘉苏已经从桌子下头起来了,捏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到的一毛钱小硬币,特高兴地喊了一声:“找到了!”
周姈笑得不行,探手过去想摸摸他脑袋,被向毅眼疾手快地抓回来,然后惩罚似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抽了一下,抽完又给她揉揉,揉完又亲了一口。
这到底是醉没醉啊……周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姈姐,来!一起喝!”钱嘉苏把珍贵的一毛钱揣进兜里,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诶,杯子呢?”
“她不喝。”向毅拉着周姈的手,先替她回答了,然后挠挠她手心,跟她说话时声音明显放轻了:“你先睡。”
周姈对白酒确实没兴趣,点点头自己先回房间,从衣柜里找了一套向毅的睡衣,去洗澡。
没有浴缸也没有精油,没办法泡澡,周姈很快就洗好了,穿着大了太多、不得不把袖子和裤脚挽了三四下的男士睡衣睡裤,打开浴室的门。
正喝酒的两人齐齐把目投过去,周姈慢吞吞走出来,一边歪头擦着头发,睡衣宽松,贴在身上却也能显出身体玲珑的曲线——向毅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把钱嘉苏的脑袋往桌子上一按,走过去挡在周姈身后,把她推进了房间,然后飞快地把门关上。
转过身的时候,钱嘉苏已经从桌子上爬起来了,撇着嘴冲他竖起一根中指。
一门之隔的里面,周姈被二话不说推进了房间,对着眼前砰一声合上的门,愣了愣。
什么情况?
被子和床单都是老太太特地新换的,周姈吹完头发,躺进比起上次柔软不少的被窝里。舒服是舒服,不过没有向毅身上的味道了。
玩着手机等了很久,外面那俩人还没喝完,周姈困了就自己先睡了。只是闭上眼睛没多久,睡意朦胧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钻进了被窝里,窸窸窣窣在她身上摸。
周姈被弄醒了,皱着眉推了推埋在她肩窝里的那颗脑袋。向毅抬头,一片黑暗中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带着浓浓的酒味吻了过去。
“嗯~”周姈嫌弃地躲开,刚睡醒的声音还软软的,“你去洗澡……”
温香软玉已经抱在怀,这种时候哪里舍得走,向毅像没听到似的,埋头又啃她肩膀,手也直入正题去剥她的睡裤。
周姈忍无可忍,隔着被子往他身上踹了一脚,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踹在了哪里,反正是成功把人蹬了下去。
她伸手摁开灯,这才发现自己那一脚还挺大力,向毅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喝酒喝懵了,还是被踹懵了,表情有一点点茫然。但是随着灯亮起来,看到周姈已经被解开几颗扣子的上衣里面,若隐若现的一片白,那点茫然很快消散,眼睛异乎寻常的亮,盯着她的眼神像发现猎物似的。
对视了几秒钟,他忽然起身猛地往床上一扑,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按倒她。周姈早有准备,抬脚又把他踹了下去。
“不洗澡不许上来!”她裹紧了被子,见向毅蹲在床边直勾勾盯着她,一动不动,只好倾身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乖,先去洗澡。”
向毅拉着她又多亲了两口,这才站起来,抹了把脸,认命地去拿衣服洗澡。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周姈其实很困,但想着他回来肯定还有的折腾,便撑着没睡。向毅今天洗得尤其快,快得周姈都怀疑他只是去浴室扭了一圈,闻闻他身上没酒味了,才放他上床。
急着和她温存,向毅洗完澡上衣都没穿,只套了一条裤子,三两下甩掉上了床,一把掀开被子,朝身体暖烘烘的女人扑过去。
许是喝了酒兴奋,他今天很急,下手也重,一边揉她一边利索地剥掉了她的衣服,一口咬在她肩膀上。周姈痛得哼了一声,挡住他迫不及待就要进来的东西,低喘着提醒他:“带套啊。”
他在这种事上一向很自觉,每次都做措施,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停了一下,又贴上来,拨开她的手就往里顶。周姈抬脚要踹,这次没成功,被他抓住脚腕顺势把腿折叠起来,不由分说地挤了进去。
周姈挣扎无果,反而激得他加快了挺进的动作,一下下顶得她几乎受不住,连忙放松下来,咬着嘴唇没叫出声。
晚上老太太许的那个愿望冷不丁冒出来,周姈一阵心烦意乱,气恼地在向毅背上抓了一把:“敢射进来你就死定了!”
向毅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闻言动作一顿,下一秒,以更凶狠的速度和力量贯入她深处,撞得周姈再也说不出话来,手握成拳紧紧压在唇上,挡住压抑不住的吟叫。好在酒精上脑他也还有点分寸在,最后关头及时拔了出来。
周姈心里还攒着气,趁他低头清理,抬脚蹬了过去。
翌日一早,向毅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大脑还有点迟钝,习惯性伸手往身边摸了摸,却是一片空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片刻后反应过来,他猛地睁眼坐起来,四处一看,周姈已经不在房间,那套睡衣睡裤被丢在地上,她自己的衣服和帽子都已经不见了。
昨天夜里的疯狂画面从脑海里跳出来,向毅记起自己惹恼她的经过,也记起了她气头上狠狠往他胸口踹的那几脚。一想起来,就顿时得胸口隐隐作痛,向毅拿手按了按,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捏了捏眉心。
穿上衣服从房间出来,客厅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正戴着老花镜研究昨天周姈买回来的参片。
“起来了?”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了眼镜,微微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昨天喝了多少啊,睡到现在才起来,你媳妇去上班你也不送。”
向毅没敢说别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声音还带着一丝低哑:“她几点走的?”
“不到七点就走了,说早上要开会,饭都没吃。”老太太记得周姈说她自己开公司,感慨道,“自己当老板也不轻松,这么早就得上班。”
向毅没说话,坐了一会儿起身,似乎想回房间,走到门口却停住,顿了顿,又回来坐下。
“你干嘛呢?”老太太纳闷地看他一眼。
向毅从茶几下面摸出来一盒烟,正要点,老太太骂道:“抽抽抽,一大早就抽,肺都要抽黑了!有什么好抽的,一身臭烟味,还容易不育,以后生孩子也会影响的,你知不知道?”
烟都已经叼在嘴里了,想起来昨天被周姈嫌臭不给亲,向毅默默把烟又放了回去。
今天公司并没有会开,周姈开车从向毅家离开,到一家茶餐厅打包了一点吃的,去医院看丁依依。
保姆已经准备好了营养早餐,丁依依正痛苦地吃着,见周姈拎来了也没提起多大劲儿,留意到她手里茶餐厅的标志,立刻把勺子往碗里一丢,张开手臂呲着牙:“哦,我亲爱的姈姈!”
保姆只好把饭撤了下去,将周姈带来的点心和海鲜粥摆上来,硬着头皮提醒道:“太太,点心你可以吃,粥还是喝我们的,海鲜是寒性的,你现在不能吃。”
丁依依不以为意:“哎呀就喝一次……”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周姈连忙把已经被丁依依抱在怀里的海鲜粥拿回来,“这个还是别喝了。”
保姆再次把自家煮的粥端了过来,丁依依唉声叹气地拿起勺子,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抬头提醒周姈:“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啊?”
“哦,”周夹起一个蟹黄包,脸色不变,“没听到。”
“哟哟哟,闹别扭了?”丁依依咬着一个叉烧,意味深长地笑。周姈没说话,慢吞吞把包子吃完,这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铃声已经断了,她看了一眼,向哥哥打来的。
没打算回电话,正要收起来,手机叮咚一声,有短信进来。周姈盯着头像上向毅的脸,以及不用点开就能看完的短短四个字:
【我戒烟了】
☆、第40章
向毅烟瘾很大,几乎烟不离身,时不时就要抽上一根。但他身上烟味并不重,更多的是一种男性独有的气息,周姈还喜欢他的味道的。
不过能戒烟总是比抽烟好的,搁以前周姈说不定一开心会奖励他一个吻,现在气头上,吃了一个叉烧两个虾饺半碗粥,才慢吞吞给他回了一个字:【哦。】
手机还没放下,那边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周姈听着铃声响了几次,才接起来,放在耳边,也不说话。向毅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轻柔:“在公司?”
周姈“嗯”了一声。
向毅像是没察觉到她偏冷的声调,继续温声细语地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没时间回来,我给你送过去,嗯?”
“不用,”周姈垂着眼睛,勺子在粥里戳了戳,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我约了别人。”
那边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晚上我去接你?”
“再说吧。”他小心的态度周姈自然能感觉到,但气没那么容易消,想到昨天晚上他搞的那出就恼火,敷衍着挂了电话。
对面丁依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拿餐巾擦了擦嘴角,一边探究地盯着她:“怎么了,还真的吵架了?”她一脸惊奇,“跟表哥也能吵起来?他看着不像会吵架的人啊。”
周姈轻哼了一声:“他是不会吵架,所以我这不是单方面生气呢么。”
“气什么啊,他怎么惹你了?”丁依依乐道。
周姈让保姆把碗碟撤了下去,换了个位置,挤到丁依依旁边侧躺着,颇有几分郁闷地叹着气。半晌,却是先问她:“那个女人处理好了吗?”
丁依依的公婆都是非常知书达理的人,对这次的第三者事件很是上心,也知道全是自家儿子的错误,不仅许诺将财产分割过户给丁依依一半以作补偿,并且态度强硬地要求儿子跟外面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孩子也必须处理掉。
她老公也是一副悔过自新的态度,最近对待她尤其的奉命唯谨,只是他耳根软,做事拖泥带水,未必能把这件事处理好。那个女人之前有本事哄得他把孩子留下,这次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去流掉孩子。
“我找人看着呢,暂时先让他出面吧,”丁依依也躺下来,跟周姈面对着面,“他要是连这个都做不了,只能我帮他动手了。”
周姈拉了拉她的手,“处理完之后呢,你怎么打算?”
“等过户手续办完再说吧,”丁依依其实也没下决心,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表情俏皮,“至少要把该拿的东西先拿到手。”
聊完丁依依的事,就轮到周姈了。
“昨天他奶奶生日,你知道她许的什么愿吗?”说到这里,她自己无奈地笑了一下,“希望明年就能抱上大曾孙子——我当时就在她旁边坐着,真的是好大压力。”
“老人家都这样啦,别太在意。不过,你是单纯地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对表哥负责啊?”丁依依有些不理解,“我看你对他那么上心,都跟人回家见家长了,还以为你想好了要跟他结婚呢。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周姈把手背挡在了眼睛上,一想到就心烦意乱,忍不住又叹一声。
丁依依安慰地抱抱她:“别想那么多,你就扪心自问,喜不喜欢他,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就完了,多简单的事。讲道理,表哥身材又好又能干,还做饭洗碗家务全包,打着灯笼都难找了。”顿了下,“唯一的缺点就是穷了点,不过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啊,董事长。”
周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拿开,望着丁依依,幽幽道:“董事长和男人,不可兼得。”
“什么意思?”丁依依疑惑地拧眉。
手机又在响,周姈没管,按了静音扔到一边,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不好奇,老元当年为什么把遗产留给我吗?”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他前妻和女儿都不是好东西,就那么一个独生女,养了二十年才发现不是亲生的,绿帽子戴得真叫一个稳当。裴希曼也是奇葩,不是亲爹也养了她那么多年,说不认就不认。没良心,也没脑子。”
不过老元也是个奇男子,白手起家缔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家庭却搞得一团糟,家变更是沦为了圈子里的笑柄。
丁依依道:“他病重的时候可都是你没日没夜地在照顾,不留给你给谁?”
周姈却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没有裴希曼,也还有个养子。时俊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能力也有目共睹,公司留给时俊,显然比留给什么都不懂的她要好得多。况且讲道理,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怎么都比她这个娶了不到两年的继室亲吧。
原因说起来挺好笑的,老元因为女儿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深受打击,当时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娶了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周姈,就是想有自己的血脉。可惜他常年劳累身体已经亏空,没多久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