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谁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放下工作，来折腾这些幼稚的玩意儿，那也只有顾白了－－圣诞、新年、生日、六一，这些日子，她至少会陪她半天。
    “是不是家里没有小朋友的大人，都不过节的？”顾白仰头看着夏千语问道。
    “工作不忙的人过。”夏千语笑笑说道。
    “我妈咪过。”顾白点头，认可夏千语的说法。
    “你不是你妈咪的小朋友吗？”夏千语在她的头上轻打了一掌，笑着说道：“虽然你和妈咪不在一起，但是你还是她的小朋友，她还是会为你过节，明白吗？”
    “明白了，我去给妈咪打电话，她的礼物我很喜欢。”顾白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边对夏千语说道：“可是她越来越少来陪我了，是因为爹地不准吗？”
    “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问你爹地。”夏千语嘴角的笑容微微迟滞，轻声答道。
    “我不问，爹地不喜欢妈咪，我……我还是很想她的。”顾白说完便跑进了房间。
    与selina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母女并不亲密，但长时间不见，却也有想念，或许这就是亲情吧。
    夏千语慢慢的布置着圣诞树，并不打扰顾白与selina的联系。
    *
    英国伦墩，苏蔓赶着将资料译出来后，交给evan审核，她则请了两小时假，去到郊区的老人院看唐宁的父亲。
    无论她与唐宁关系怎么样，老人一个人远在异国，她怎么也算半个亲人吧。
    “所以唐宁就没时间过来看您了。”
    苏蔓推着唐晋旗在外面花园转了一圈，和他讲了世纪城封顶的新闻后，轻轻笑着说道。
    “我倒是不要他来看我，自我病了以来，我们父子见面的次数比以前四年加起来都多；他上高中的时候，还一学期回家一次；上大学就只一年回去一次了。”唐晋旗感叹着说道：“只是这过节宁宁也不能陪你，真是……”
    “唐伯伯，你手机有信息过来，看看是什么。”苏蔓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得难受，低声将话岔了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是宁宁发过来的视频。”唐晋旗大喜，忙小心的用不太利落的手将手机拿起来。
    “我帮您打开。”苏蔓勉强笑了笑，从唐晋旗手里接过手机，只是在看到屏幕上唐宁的名字时，心便不由自主的难过、想哭。
    “是封顶仪式的视频。”苏蔓忍着想哭的感觉，将视频打开后，里面的画面－－那个意气风发、风采卓然的唐宁，是连她也没见到的。
    那样宏大的场面、他与林柏文、夏千语并肩站在4d摩天大楼的顶端，年轻稚嫩如他，也没有输了气势去。
    他的笑容依然柔润温暖，可他的眼神却隐藏着凌厉之气；长身玉立的他一如从前的清雅明朗，却又多了几分让她感到陌生、属于商人的霸气。
    其实很好，真的很好，那样的光芒中，她看见台下许多女**慕惊艳的目光，可是—可是她们看到的，都不是那个最好的唐宁。
    自己是被唐宁惯坏了，所以只能接受最初、最好、最书卷气的那个他了。
    或许她该骄傲的，那样朗然温柔的唐宁、那样学院气质的唐宁、那样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的唐宁，只有她见过……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我都不认识了。”唐晋旗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抖动着，看着视频里这个出色却又陌生的儿子，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唐伯伯？”苏蔓忙蹲下来看向他。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顶住压力，把公司撑下去，宁宁还好好儿在联合国工作呢，怎么会趟入这样的混水－－商场，那不是宁宁这孩子能呆的地方……”唐晋旗一阵自责－－他与苏蔓一样，他多希望儿子永远是那个带着阳光与率真的样子，而不要是现在这副戴着面具的样子。
    苏蔓看着视频里的唐宁、听着唐晋旗自责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他们都是唐宁最亲的人，他们谁也不愿意唐宁为了生活改变了模样。
    只是……
    他们都无能为力。
    *
    在安抚好唐晋旗之后，苏蔓延着街边慢慢往前走去，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唐宁一身气势，站在摩天大楼楼顶的身影。
    那样的唐宁，不是她的。
    “唐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你越变越好、离所谓的成功越来越近，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不可能再属于我的唐宁。”
    苏蔓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想给唐宁发一个节日问候过去，却看见有唐宁邮件的提醒。
    再次看到唐宁的名字，苏蔓这一次没有忍住眼泪……
    “只是暂时分开好吗？”苏蔓哽咽着读完这条并不长的信息，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起来－－有谁，面对这样的请求能够狠心拒绝？
    只是唐宁，如你所说，我们现在的问题，未来怕是也不能解决的。
    不过唐宁，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那现在……我们都不做承诺、我们都安心的工作、我们都安心的等待未来……
    分开的伤心，似乎被这封没有结果的邮件给冲淡了，未来会怎样谁又知道呢，但对未来有一期待，即便现在分开，也不会太难过。
    “唐宁，我们一起加油。”
    苏蔓伸手擦了眼泪，起身快步往前走去。
    放下爱情，她还有事业；没有了唐宁的目标，她得有自己的目标；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他们都是最好的自己。
    *
    “顾白，节日快乐。”唐宁拿着一个圣诞芭比，两盒圣诞饼干，轻轻敲开了夏千语与顾白的家门。
    “哎？这么晚过来？”夏千语拉开门，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唐哥哥！”顾白探头一看唐宁，扔下手中的玩具飞奔而出，一下子撞在唐宁的怀里……
    －－－－－－题外话－－－－－－
    有时候，有个人犯错了，这样的失恋情绪便会又激动又猛烈；而当爱情敌不过现实的时候，我们只有黯然退场，只有伤心，不能责怪。
    似乎做最好的自己，便是对这一段恋情最好的交待，在未来分开的日子里，身边不同的人，温暖着不同的她们，曾经的爱恋、曾经对未来的隐约期待，慢慢模糊。
    ☆、chapter151 有我够吗
    “顾白，节日快乐！”唐宁稍稍用力站稳，弯下腰来将手里的芭比娃娃递给她。
    “谢谢唐哥哥，我好喜欢唐哥哥哦。”顾白接过娃娃，用力的惦起脚尖，在唐宁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而后便软绵绵的说道：“我以为平安夜都是送苹果，可是我喜欢圣诞芭比。”
    “喜欢就好。”唐宁温柔而笑，伸手牵住顾白的手，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夏千语，将另一只手中的圣诞饼干递到她面前，看着她轻声说道：“节日快乐。”
    “进来吧。”夏千语伸手接过纸袋，眸光自纸袋上轻轻扫过后，淡淡说道。
    “千语姑姑，你没礼貌，你要对唐哥哥说谢谢。”顾白撒娇着批评夏千语。
    “是，我忘了。唐宁，谢谢你。”夏千语抬眼看着唐宁，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进去吧。”唐宁也笑了，反手关了大门，牵着顾白的手往里走去。
    *
    唐宁来了之后，顾白对装饰圣诞树便没了兴趣，只是缠着唐宁看漫画、讲故事，一刻不离他身边。
    倒是夏千语并不理会他们，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将那些小饰品一个一个的系到树上，然后拿了灯串，一圈一圈的绕起来。
    只是装饰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弄都不亮。
    “我来吧。”唐宁将手中的漫画书递到顾白手里，起身走到夏千语身边蹲下来，从她手里接过开关的线板后，仔细拆开检查，却并没有发现问题，不禁也觉得纳闷。
    “可是你们好象没有插插座也。”顾白用手指着电源插座说道。
    “这个……”夏千语不禁哑然失笑。
    “呵……”唐宁笑着拿着将电源插上。
    七色的彩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加上上面那些闪闪发亮的礼物，整个房间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原本安静中带着些沉寂的空气，也一下子喜庆活泼起来。
    ……
    “我们来唱圣诞歌吧！”
    “我们把房间的灯都关掉！”
    “唐哥哥你知道吗？圣诞树上的礼物都是真的哦！”
    “我们来划拳，谁赢谁优先抽礼物。”
    ……
    顾白开心的笑着、闹着，她张扬的快乐感染着唐宁，让他暂时忘掉失恋的愁闷，单纯的感受节日。
    而顾白的张扬只有夏千语明白，她不过是想用这样热闹的方式，驱逐心里对父母的想念而已－－她用笑来告诉自己，她是快乐的；她用大声来填充静寂，不让想念的声音有机会窜出来。
    每年如此，偏夏千语不会热闹。所以只是看着她、由着她。
    六岁的孩子，这样大约还是可以骗到她自己的。
    *
    “千语姑姑晚安。”
    “晚安。”
    “唐哥哥晚安。”
    “晚安。”
    *
    “顾白很活泼，象个小开心果。”两人从顾白的房间出来后，唐宁看着夏千语轻声说道。
    “她很会让自己快乐。”夏千语低声说道。
    “恩？”唐宁疑惑的看着她－－这句话听起来有股酸楚的味道，他不认为这是在说顾白。
    “没什么，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过来，以往的节日顾白没有这么开心。”夏千语不想多提顾白的处境，伸手开了客厅的大灯后，对唐宁说道。
    “你节日反而睡得比平时早吗？”唐宁轻声问道。
    “对我来说每个日子都是一样的，不过节日要陪顾白，所以给自己也放个假。”夏千语淡淡说道。
    “倒也是。”唐宁轻轻点头。
    唐宁与夏千语一起走到客厅中央后，顿下脚步看着她问道：“项安的事，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给他推荐信，他随时可以离开。”夏千语点头。
    “他对你提了肖奕没有？”唐宁又问。
    “我送你下去，边走边说吧。”夏千语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外套，边披上边往外走。
    “要不……算了，你休息吧，明天到公司再说。”唐宁的目光从她穿衣服的手上掠过，轻声说道。
    “没事，走吧。”夏千语也不理会他，套上大衣后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