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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傻大个子?
    隔了十多天,后知后觉想起这个称呼,郁容扑哧笑了出声。
    傻大个子不解地唤:“容儿?”
    郁容闻声抬目,看到这张刚毅的面容,再观其身高、气质,本该觉得特别“男人”……此刻脑海却被“傻大个子”刷了屏。
    乐不可支。
    聂昕之没再询问,静静地注视着这人开怀的笑颜。
    笑了好半天,郁容终于觉得自己这样不厚道,随手将淘篓搁置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勉强找回了话题:“我知兄长不是浅陋之人——”
    说起来也奇怪,他对感情之事始终心存着疑虑与不确定,可哪怕目睹了其他人的悲喜剧,自始至终,不会为此联想到自己身上,以至于怀疑聂昕之对自己的感情。
    不知不觉间,竟是如此信任对方了。
    他继续说着:“听闻诸多契兄弟为了传宗接代,最终会各自娶妻……诶?兄长?”
    再度变成“沙袋”的郁容一脸懵逼。
    他做啥了,或者说啥了,这傻大个子怎么莫名其妙就受到了刺激,跟发狂犬病似的乱“咬”人?
    不过……
    算啦!反正,与这傻大个子好些天没见面,也真有点想念了。
    第81章
    迷迷糊糊的, 郁容听到聂昕之在耳畔低语。
    “……不允。”
    不允什么?
    郁容无意识地想着,想等男人后续的话语, 却良久没人再作声。
    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眠。
    忽是一阵惊雷。
    郁容倏地睁开了眼, 头脑有些懵。
    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摇曳的帐帷,影影绰绰, 泛着昏昧不明、油黄色的光线。
    “被吵醒了?”
    帐帷被人从外头掀开。
    思维渐渐清明,郁容看向俯身在床前、穿戴整齐的男人,疑惑出声:“什么时辰了?”
    聂昕之回:“子时尚未过,且安心歇憩。”
    闻言,郁容咕哝了句:“居然连晚饭都忘了吃。”
    “餐食温在炉上, 我去取来。”
    郁容忙阻止,一个骨碌地起身:“不用了, 我这就起来……”忽是抽了口气。
    他的老腰!
    聂昕之眼明手快, 及时地伸出手臂揽在了他的肩头:“还好吗?”
    瞥了这男人一眼,郁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等缓过了劲,套上衣衫,果断下了床。
    绕过屏风, 郁容就看到桌子上,乃至竹床之间, 堆积如小山的折子、案卷等, 不由得愣了愣。
    少刻,他轻声开口:“既是公务缠身,兄长何必跑这一遭。”
    聂昕之不在意道:“不碍事。”
    郁容略感无奈, 眉眼间泛着柔和,温声说:“只需手书一封,我去京城见你即可。”
    聂昕之只道:“何需劳累容儿来回奔波,”语气顿了顿,“此地无有京中车马人声,清静而弗喧。”
    郁容听了失笑:“原来是图我这清静……如此,便请兄长随意,想留待多久便住多久,只是我家地方小,住起来可没有京中舒适。”
    聂昕之目光沉静:“无妨。”
    “你自去忙你的,”郁容打开卧室的门,想了想,转头又嘱咐了一声,“别熬得太晚。”
    这话却是没什么说服力,作为一名大夫,他自己大半夜的还在吃东西。
    不吃不行啊,没吃晚餐本来就容易饿,更别提之前还过度消耗了体力,亟待补充能量。
    “容儿。”
    吃饱喝足,想着消化一会儿再继续睡觉的郁容,刚拿了本医书,便听到聂昕之这一声唤,随口应道:“什么事?”
    男人直接递来了……一封信件?
    郁容觉得莫名,也有些好奇,拿过信件快速读了一遍,遂是讶异:“他们居然真的将山道年蒿培育出来了?”
    聂昕之微颔首:“应是不虚。”
    郁容将信的内容又仔细地看了看,问了声:“覃安在哪?”
    “堰海之腹地。”
    郁容在脑子里定位着堰海的方位,便是了然:覃安大概相当于天朝鲁中?感觉有些惊奇,那个地方还真适合山道年蒿的生长。
    旋即便高兴了起来。
    信中说到,接近六成的种子培植成功,植株长势十分喜人,照目前这势头,不出两三年,他或许便可以无需顾忌,拿山道年蒿入药了。
    好一会儿,郁容收拾好喜悦的心情,将信件还给了男人,赞道:“你手下的人真能干。”
    到底是从未见过的新物种,能一次性培育成功,真的非常厉害。
    聂昕之淡声道:“司其职谋其事。”
    郁容不与他争辩,眼珠一转,陡然想起一件事:“险些忘了你去年带给我的种子……”正是春天最适宜播种的时候,他居然给疏忽了,“都是什么种子?”
    “未明。”
    郁容笑了:“才不信。”
    “确实不明,”聂昕之想了想,说明,“内有一种子,西胡人称其极近红花,亦有红花之妙。”
    郁容闻言惊异:“红花?药用的那个?”
    聂昕之略是点头。
    郁容顿时坐不住了,差点忘了遮掩就将储物格里的种子拿了出来,勉强提醒了自己,掩饰一般跑了趟药室,复又回到卧房。
    便将不知名的种子置于明光之下仔细辨认。
    ——实际上是悄悄地用系统鉴定。
    番红花!
    郁容讶然极了,刚听聂昕之的说法,还以为自己别是想多了,没成想,居然真的是番红花的种子……
    要知道,番红花这玩意儿,可极难结籽的。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番红花跟山道年蒿一样,是旻朝境内没有的药材,聂昕之说它有红花之妙,实际上,红花的功效远不如番红花。
    在天朝,番红花一初以藏药闻名天下,自明朝始,作为一种名贵的中药材,沿用至当今。
    习惯性拿天朝历史时间线作对比的郁容,突然发现番红花这么“早”就传入境内,自是有些惊奇的。
    转而,便见猎心喜。
    番红花结籽困难,主要靠分球繁殖,自是难以像许多种子繁殖的药材一样普及。
    但如今既有了种子,比之山道年蒿来说,培育难度要降低不少。
    起码以新安府的土壤与气候环境,想种植番红花,方法得当,并不算困难。
    作为一名大夫,多了一种可用、且更好用的药材,郁容怎能不欣喜?
    将番红花的种子分拣出来,郁容精神头十足,也不急着睡觉了。
    继续利用系统鉴定其他几种种子。
    大部分都是糊弄人的,看着好像非同凡物,其实就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野草籽。
    不过有了之前发现的番红花种子,郁容一点儿也没觉得失望。
    就在检测最后一种种子时,系统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苦瓜。
    不是常见的青皮苦瓜,准确地说,是金铃子,黄金色的外壳,内里鲜红的瓤吃起来甜甜的,很是美味,天朝民间俗称其为癞葡萄。
    同样是药食兼用,旻朝没有的新物种。
    比起番红花,这苦瓜种植起来就更为简单了。
    郁容目光微妙,打量着他家男人,这家伙眼神也太好了吧,明明他自己都不知道买的是啥,居然直接引进了新物种。
    聂昕之察觉到他的视线,略是疑惑:“容儿?”
    郁容摇了摇头,笑说:“没什么,就觉得你眼光真好。”
    聂昕之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是点头附和:“然。”
    第82章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还有些自恋的特质?
    郁容暗自嘀咕着, 没探究对方的言外之意,心思仍放在番红花与金铃子的种子上。
    金铃子与番红花的适应性强, 理论上南北皆可种植。
    故而, 他在第一时间想着自家种植,遂又盘算,种子的数量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