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跪在原处并没有起身，只是抬着头，笑容如朝阳一般灿烂。
    “臣是阿楚公主的燕子将军。”
    燕子将军……
    楚梦梵蹙着秀眉，满眼茫然。
    她……想不起来。
    前世的燕牧全靠自己，是在法华寺之变以后才从延浩涆的党羽中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的角色。
    那一世，他并没有这样的机会进宫向自己呈情。
    唯一的交集，便是在她死前三天来过一趟承恩殿，问她到底要延浩涆还是要君珩。
    她当时并不信任他，自然不会对他说什么真心的话。
    只是死后有很多混沌的记忆表明，燕牧不是延浩涆的人，而且很有本事。
    但关于燕子将军的事，她却是第一次听说。
    倒是站在一旁的巧莺怔了怔，低呼了一声“难道你是……”
    楚梦梵侧目，看向巧莺。
    巧莺抿了抿唇，然后凑到楚梦梵的耳边轻语着“宫主，你可还记得您六岁的时候曾经偷偷溜出宫去……”
    楚梦梵的表情有些尴尬。
    因为她仗着父皇的宠爱，偷溜出宫的事情每个月都要做上两三次。
    六岁的她正是顽皮的时候，偷溜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巧莺这样问，她哪知道说的是哪一次啊？
    巧莺有些急的转了转眼珠，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就是陛下寿诞前夕，你跑到……跑到那种地方去学「本事」要为陛下贺寿的那次。”
    巧莺在说到「那种地方」的时候脸瞬间就憋红了。
    楚梦梵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
    那次是她无意间听到有人议论，说男人都喜欢青楼里的女倌儿，那一颦一笑都看得人心生欢喜。
    所以她就偷偷溜了出去，寻着京城最大的青楼要包场，叫里面的女倌儿教她本事。
    老鸨子拿她当捣乱的给轰了出去，她一气之下还踹了京兆尹的衙门，逼着京兆尹把那家青楼给封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父皇哭笑不得，母后黑着脸禁了她一个月的足，罚她抄了一百遍的《弟子规》……
    那个时候觉得简直惨绝人寰，可现在想想，却是满满的幸福。
    如果能换父皇母后回到她身边，她愿意天天被关在房间里抄《弟子规》。
    可惜，天命半点不由人。
    “那次咱们被撵出来之后，不是在门口遇见了几个富家子正在欺负一个小乞丐吗？
    宫主当时看不过眼，将那几个欺负人的狠狠骂了一通。
    谁知宫主走后，那几个富家子又带着随扈折返了回去，变本加厉的欺负那个小乞丐。
    要不是咱们正巧拉着京兆尹也回去那里，那个小乞丐怕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巧莺的话将楚梦梵的思绪从缅怀中拉了出来，目光再流转看向燕牧，便带了几分的迟疑。
    “你是说，他是……”
    巧莺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确定，小声的说“时间太久远，奴婢也记不清楚了。只模糊的记得当时宫主确实从自己的头上摘了一枚饰品给那个小乞丐，说着将来有一日他出人头地了，再将这东西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