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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沈瑜扯着嗓子喊了回去。
“洗发水用完了!”何渡说。
……
沈瑜心想这也太寸了,刚才何渡找洗发水他就把自己那瓶拿过去了,过手的时候掂着感觉有点儿轻,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就用完了吧?
这里面不会有阴谋吧?
“我没让你开门进来给我……”何渡的声音带着点笑,“我自己伸手出来拿行吗?”
靠!
沈瑜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他喊了一声:“等着!”翻箱倒柜找出备用的那瓶,拎到浴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水声停了,接着门开了一道小缝,蒸腾的热气和柠檬味的沐浴露香气同时涌出来,何渡伸出半只胳膊,手上沾着点泡沫,沈瑜把洗发水递到他手里,顺口吐槽了一句:“沐浴露都不擦干净的。”
何渡在浴室里面笑了两声,手臂很快缩回去,沈瑜站在浴室门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心里抽了一下。
何渡不是左撇子,可刚刚他伸的是左手。
还有从昨天见面开始就一直没变过的,长袖衬衫。
过了十几分钟,何渡擦着头发走出来时,一打眼看见的就是坐在距离浴室门最近的椅子上,双手抱臂,沉着脸看着他的沈瑜。
这个表情给何渡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瑜哥?”
沈瑜看何渡的反应,心已经沉了下去,他坐实了自己的判断,何渡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他甚至有点佩服,一个暑假都朝夕相处,就那几天没黏在一起,何渡居然还能惹出事儿来?
“把你袖子挽起来。”沈瑜说。
“你要非礼我啊?”何渡笑了笑,没动作。
“挽起来。”沈瑜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
“怎么了瑜哥?”何渡还是没动,顾左右而言他。
“赶紧的!”沈瑜一拍桌子,抬高了嗓门,“再磨蹭我自己动手了!”
何渡又看了看沈瑜,没再说话,卷起自己的衣袖。
左手。小臂上有两道淤青,考虑到距离暑期学校放假已经过去了三天,沈瑜不知道这个伤口最开始是什么样子。
“右手。”沈瑜说。
“右手就……不用了吧?”何渡抬眼,笑了下,笑容有点不太自然。
沈瑜眼皮猛地一跳,人瞬间坐不住了:“快点!”
何渡苦笑,然后慢吞吞地挽起自己右手衣袖。
即使沈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何渡被绷带缠满的小臂时,他还是一瞬间有种失重般的坠落感。
整个人有一秒的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沈瑜问,他回忆着,何渡真正没跟他在一块儿的,其实也就是两个晚上两个白天而已,就这么短的时间,能伤成这样?又去打架了?跟小混混?
“这真的是个意外。”何渡叹了口气说,“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我现在很暴躁,不要跟我绕圈子。”沈瑜瞪着何渡,感觉自己眼睛在冒火。
这人是真的不把自己当人看么!还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就天天想着往地狱里跳啊!
“其实就是暑期学校结束那天夜里,不是刮了挺大的风还下了雨么。”何渡说,“寺里有个菜园子,里头有木棚,你记得吧?”
“嗯。”沈瑜回忆了一下,那个菜园子就在后院,在僧侣居住的禅房跟何渡住的客房之间,“那个棚子被风刮塌了?”
“对。”何渡说,“主要是那个棚子真的很老了,从我到寺里起棚子就在那儿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的也没修过,呼啦一下子倒了也是早晚的事儿。”
“然后你就被棚子砸了?”沈瑜又看了眼何渡的胳膊。
“那倒不至于。”何渡乐了,“被砸成这样也太假了。”
“你也知道假啊。”沈瑜淡淡瞥了他一眼。
何渡愣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步在沈瑜面前蹲下,然后仰头看着沈瑜。他这个表情像极了无辜又忠诚的小狗,之前吵架的时候就这样,现在也是……看起来那么诚恳,目光让人没办法抗拒。
“有话说话,别抛媚眼。”沈瑜有点不自然地转开头。
“嗯。”何渡笑了笑,嘴角漾起小小的酒涡,“棚子倒了,我就连夜去帮着修棚子,结果修的时候又出了点问题,我爬到上头的时候棚子突然塌了,我从上面掉下来,就成了这个德性。”
何渡说的平平淡淡,沈瑜听着心惊肉跳,他逼着自己不要太快破功,皱着眉看着何渡:“真没打架?”
“真没有。”何渡说,“我就算要打,能找谁去啊。”
“也是。”沈瑜叹了口气,“左胳膊伸过来我看看,你说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沈瑜打篮球以及因为篮球等乱七八糟原因衍生的群架时经常受各种伤,久病成医,寝室里药膏绷带之类东西还挺全的。
何渡右手的伤什么水平沈瑜不确定,不过应该是皮外伤。主要是他左手那几道淤青有点吓人,其实也没太大事情,养几天就好了,但沈瑜既然看见了,总不能不管。
沈瑜手指按了下何渡手臂上的淤青:“疼么?”
“疼。”何渡笑了笑。
“疼死算。”沈瑜瞪了他一眼,“该。”
化瘀药膏抹在手臂上,起初凉丝丝的,之后有点发热。沈瑜给何渡抹药的时候露出何渡很熟悉的专注神情,安静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