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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弘卓便打断了他:“好好想想。这是窃听装置。”
经理瞬间明白弘卓的言外之意:好好想想你这几天见过谁、谁碰过你的车,你都和谁透露了行踪。
弘卓说完,看他一眼,转身拿着食盒上楼,先去楼上给弘灵玉把饭菜布置好。
经理站在玄关,心里直打突突,许多个念头来来回回乱极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捋清思路: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窃听装置是谁安在自己身上的?他把自己从出家门开始的所有行程一个一个拉出细节,反复回看琢磨;把从出家门开始遇见的所有人,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在记忆里定格回看。
早上在门口逗孙女的隔壁老太太、买早点时的摊主、酒店的前台、后厨的员工、那些楼梯里和他擦肩而过的人,还有……这栋楼地下停车场里,他总是会碰到的那个男孩子!
男孩驱车离开停车场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是个外地的车牌号码!
这个公寓住的大多是C市举足轻重的人,便是家里交给保姆开的车都不会有外地牌照,因为会限行。
也就是说,这个开着外地牌照的人,既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住户,也必然不是为这个小区里住户服务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个小区的门禁可不是这么好进的,需要登记身份证,还要有住户带领或者担保,才能放行。
一旦觉得某个人身上有疑点,剩下的怀疑便很顺理成章了。
比如,为什么他来送饭八丨九次,能碰到对方三四次?他自认为送餐的时间没什么规律,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让他们以这样高的概率反复相遇吗?
必然是没有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对方在蹲他。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许多的迷点大概也能猜测推理出来。
如果对方是专门蹲在地下停车库里等着,那么假装开车离开做给他看,然后掉头回来想办法在自己会经过的地方洒上这个监听,他肯定会中招。那么只要自己会来给BOSS送饭,也许就会把脚底的窃听器留在地毯、门口,或者自己有机会进门的话,也会留在BOSS家里。
所有的推理都能衔接上,经理在心里捋了一遍,想好了一会儿答复弘卓的说辞。
空闲的时间里,终于有点空间发挥大脑余热,想点有的没的:为什么要把窃听器撒在地上让他踩?这样窃听器黏在他脚底,听到的不就全部都是脚步声?踩刹车声?还有他在办公室抖腿的声音……
糟糕,万一这个窃听器是早几天装的,跟着他回了家……那他晚上看的羞耻视频的声音,监听的人岂不是全听到了!!
变态!!!!!
经理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的时候,弘卓从楼梯上下来了。
“……”经理要炸不炸,最终不敢挑战年终奖的尊严,独自吞下血泪,萎了。
不等弘卓开口再问,他就果断又迅速地说出了刚刚的推测和琢磨:“家主,这几天酒店里一切正常,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动,唯一奇怪地地方是前两天给章先生送餐点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对方主动跟我搭讪过,说是想让我也给他家送饭。我看他开的是外地车牌。”
弘卓听完,点了点头:“我回头会派人去找你。”
经理也不敢问心里惦记了好几天的年终奖,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没过一天,吃完午饭之后,弘卓便单方面邀请弘灵玉和他一起出趟门。
“外头阳光很好,你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你喜欢喝的牛奶喝完了,我们去买好不好?”
然而不论他说再多话,低头吃饭的弘灵玉都没有给一个答复。最后,弘卓自作主张,给他加了外套,小心地揽着人出了门。
看见弘灵玉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弘卓松了口气。
他们出门没多久,纪稻恭就领着三四个人上了门,这几个人手里拎了几套器材,围着大门敲敲打打商量了一下,然后把整个门卸了下来,再安上去的时候,门里已经有一整套防窃听的检测装置了。
这是弘灵玉被带回弘氏之后,第一次出门。
他其实挺愿意出门的,毕竟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些天,他快要长霉了。
窗外的所有景色他都觉得新鲜,都觉得好奇。
只是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两天弘家主话这么多?
不过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问题只在他心里迷迷糊糊一闪而过,并没有多停留一秒。
弘灵玉接连遭受精神上的打击,隐约有些封闭了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可他对此并不自知。事实上,弘卓说的所有的话,他并非听不到,而是本能地不愿意听——仿佛这样才能不受伤害。
因此,旁人说话,在他耳中只是一片嗡嗡的声音而已,和一只蚊子苍蝇在他耳边制造噪音毫无区别。
而对此,谭敏歆大概也是知道的,并告知过弘卓。
可尽管明白弘灵玉兴许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弘卓却仍旧一直在和弘灵玉说话。
弘卓的这栋公寓原本就在市中心的位置,这会儿看着车弯弯绕绕,路过各种繁华的中心地标,弘灵玉觉得自己认得这条路。
从市中心回去弘氏老宅,好像会路过最市中心的这一片。
所以他们这是要回去弘氏老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