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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海恍惚了下,定定的看着陆民,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陆民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小程,这孩子是不是傻了?”说罢还在他眼前挥挥手:“哎,哎,醒醒!醒醒!”
乔海抓住他的手:“师哥,你这身真好看。”
陆民笑出一口大白牙,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也不差啊。”
休息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程楼之捡回来一条命,和景良嘀嘀咕咕讨论将来的路子,讨论来讨论去,末了,都觉得还是要打仗,景良厚着脸皮给张团长发电报,表示程团长愿意归顺他,张团长若非没退路,也不至于一路逃到蒙古,他正值用人之时,蒙古这边形势复杂,他需要更多的势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对着景参谋长一顿臭骂,先贬后扬,最后话锋一转,说:“我张某人何德何能让程团长来归顺我?程团长有勇有谋,我张某人一向很欣赏他,若是可以交个朋友,那自然美事一桩。”
此话一出,景良和程楼之立刻收拾行李,带着一群残兵奔向了张团长。
到了蒙古才发现张团长自身难保,但是诓都诓过来了,再跑,未免有些让人看笑话,程楼之憋着气,同张团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与当地的管理者交战起来。
一场打戏,从清晨拍到夜晚,为了赶进度,演员们都穿着戏服,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着一声令下。
乔海和陆民缩在战壕里,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怀里抱着暖手袋,旁边放着剧本,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陆民问他:“冷吗?”
乔海把头缩在厚领子里:“师哥,我听思思说你明天又要走”
“嗯,”陆民淡淡道:“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不去不行。”
乔海感叹道:“真累啊。”
陆民看着他:“你以后也会这样,行程多的根本就无法停下。”
“那为什么不能少接一些活动?”
陆民笑了,对着身边拍摄现场花絮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的小景,果然是个小少爷,不食人间烟火。”
乔海听出他的揶揄,气的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师哥!你又笑话我!”
陆民躲过他那一脚,笑着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
就这样,一边拍一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等到导演一声“卡”之后,整个剧组的人都沸腾起来,大家齐声欢呼。
正式杀青了!
一开始大家都商量好,正式杀青后一定要先好好睡个觉,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去睡觉,道具简单的收拾一下,很快现场就燃起了一堆篝火,认识的,不认识的,本地人,外地人,穿现代时髦装的,穿着袍子的,脏的,干净的,无所谓,大家都手拉着手,开始围着篝火跳舞,像旋转木马,一圈一圈转个不停。
乔海脸上的妆没有卸,道具做的血沾在脸上,和土混在一起,黑乎乎脏兮兮,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他摘下军帽,理了理头发,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陆民站在他身边,抱着双臂,看着欢呼的人群,轻轻说:“终于结束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乔海转头看陆民,火堆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两朵跳跃的火花,拉起陆民的手:“我们也去跳一跳。”
两个人挤在人群里,肩膀碰着肩膀,手牵着手,没有章法的乱跳,偶尔出错了腿,膝盖碰住膝盖,小腿踢上小腿,马靴子轻轻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响。
是靴子碰撞的声音,也是篝火爆出火花的声音,更是乔海心里的声音。
后来大家跳累了,开始坐下来喝酒唱歌,先前是一群人喝,一群人唱,后来变成了他和陆民喝,和陆民唱。
他俩避开人群,躲在战壕里,冷风灌进来,除了裹紧身上的衣服,还可以相互拥抱取暖。
酒烈,喝起来上头,人就容易失控,乔海一抬眼皮,就能看见陆民的眼睛,陆民的眼睛大且有神,看人的时候总是缠缠绵绵带着情,水汪汪的。
他看着乔海,乔海就想亲一亲他的眼睛。
陆民不知道乔海想亲他的眼睛,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陆民不知道自己是含情脉脉,他的眼睛天生比他会骗人。
乔海笑嘻嘻的,半醉半醒的状态简直有点死皮赖脸的意思:“师哥,师哥,师哥,”他连叫了几声,像是叫不够:“师哥,你为什么不祝我新年快乐?”
陆民说:“什么新年快乐?”
乔海有些委屈:“就过年那会儿,我给你发微信发短信,你都没有回复我。”
陆民说:“你惦记着这个事儿?我忘记了,我给别人发,别人给我发,我忙昏头了。”
乔海说:“你就是把我给忘了!”
陆民笑了一下,一边揽着他,一边喝酒,喝的多,想的事情也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海的嘴巴已经实实在在的贴在他眼皮上了。
他一惊,酒瓶子松了手,咕噜噜滚在地上,来不及扯开乔海,乔海自己就嘻嘻哈哈的离开了,他对着陆民傻乎乎的笑,脸上脏兮兮的:“老程,老程,我爱你呀!”
陆民不好和一个酒鬼计较,况且这个酒鬼一心念着程楼之,拖起乔海,他说:“我送你回去睡觉。”
乔海放心的把整个身体靠着他,闭着眼睛,歪歪扭扭的走,荒腔走板的唱:“……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