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沫微笑地看着裴绍尊，问：“很乱？”
    裴绍尊小声道：“有点。”
    黎沫：“有点儿？”
    裴绍尊承认：“好吧，是很乱。”
    黎沫垂眼笑了起来，“那我下次再去。”
    裴绍尊有那么一秒的窘迫，生怕黎沫要拉着他回公寓。
    看黎沫不再坚持，他心里满是庆幸。
    可也只是高兴了一会儿，他看着黎沫的公寓整理的干净整洁，井井有条，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他。
    “想什么呢？”黎沫招呼他，“过来看电视吗？”
    裴绍尊马上跟过去，积极地凑在黎沫的身边。
    正如黎沫之前所说，他们俩不可能随时随地手牵手走出门散步，也不可能成双成对去夜店酒吧。
    而黎沫的兴趣只专注于自身，他爱看书，爱听音乐，这些都是裴绍尊没办法融进入与他一起做的事情。
    裴绍尊现在兴致极高，只要坐在那里看着黎沫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黎沫也由着他黏在自己身边，因为他心里清楚，现在他们正在热恋期，等时间久了，说不定没了兴趣，也就不会这样了。
    当天裴绍尊一直留到晚上十点都没说要走，在看见黎沫偷偷打哈欠才主动提出离开。
    走到门口，裴绍尊忽然转身，“哥，你还记得吗？在酒吧的时候，是我先请你喝的酒。”
    黎沫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说明是我先喜欢上的你，哥，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意思。”说着，裴绍尊低头亲了下黎沫的额头，“不用送了，就这么十几米的距离，哥，晚安。”
    黎沫就这么目送着裴绍尊回到公寓，他还听到裴绍尊站在公寓门前吼，“哥，你再不回去，我就冲过来吻你！是吻你！”
    “晚安！”黎沫朝他挥挥手。
    吃饭的时候裴绍尊对黎沫说，他们因为不了解所以才要谈恋爱。
    但这恋爱也谈得磕磕绊绊。
    他们不能公开关系，裴绍尊只能每天临出门才能与黎沫拉拉小手。
    后来觉得不满足，非得黎沫给他一个拥抱才行，不然他就拉着黎沫不给走。
    有时黎沫庆幸地想，还好自己不讨厌拥抱裴绍尊。
    再仗着年底饭局应酬多，裴绍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本事，只要有黎沫出席的宴会，他必然会出席。
    要不是黎沫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行程，否则这些“偶遇”简直叫他怀疑，裴绍尊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内应。
    用裴绍尊的话来说：“这没办法，谁让我和黎总在同一行呢，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同行谁都知道他们两家关系不好，有时候两人的话也愣是被读解成是给对方的下马威。
    剑拔弩张都是轻的，哪天他们俩打起来都不会奇怪。
    只是当黎沫听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特别惊讶，他们俩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打架！
    而裴绍尊就看起来更淡定，从来都是打嘴炮。
    他全然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不会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尤其在打嘴炮上，甚至能与黎沫打个来回。
    外人看他这样，心里倒是给他不少赞叹。
    这却是苦了黎沫。
    黎沫作为裴绍尊的同行前辈，又是死对头。
    为了维持这该死的身份，他就不得不针对裴绍尊。
    而且，这让黎沫觉得，自己的行为，看起来特别像是掩盖他们的真实关系，有点欲盖弥彰。
    黎沫会心虚，可裴绍尊不会。
    裴绍尊会坦荡荡地与黎沫互呛，看起来一切都是应该的。
    可他又会在宴会结束后，找一大堆借口，说要送送黎沫，向他多多学习。
    只有黎沫知道，这时候裴绍尊会为之前的嘴炮道歉，然后找他撒娇。
    一到公寓门口，裴绍尊就会在墙边压着黎沫又亲又抱。
    裴绍尊特别有理由，“刚才在宴会上跟你互怼，我心里难受，你肯定更难受，我要补偿你！”
    黎沫心想，这不是你的双手就能往下滑的理由！
    他拍了下裴绍尊的双臂，看对方乖乖伸手扶着自己的腰，这才说：“这倒是不必，而且我也习惯了。再说，我也的确要压压你的势头，谁让你最近风头那么大，人人都以为你有祁白奎和孟逍漱两个大后台，我怎么能让你欺负到头上啊？”
    裴绍尊瘪嘴，“我哪里会欺负你。”
    黎沫抬抬下巴，“看你现在在干嘛？我困了，放我去睡觉。”
    “我不！”裴绍尊哼道，“我都两天没看到你了！最近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黎沫捏捏他的脸，“想太多了，快到年底集团评定，你不做准备？当我不做准备？”
    裴绍尊当然知道这个评定有多重要，就算是拿出所有的时间来做准备都不为过。
    可他们……还要谈恋爱啊！
    说起这件事，黎沫不由得替裴绍尊担忧，“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评定，虽然上季度你的表现不错，但两者程度不能同日而语，你可别太掉以轻心。”
    裴绍尊点点头，“当然不会，但现在是属于我们俩的时间，你怎么还提公事啊……”
    黎沫也笑了起来，他过去将近十年的时间，每天思考的事情永远都是公事，要他改掉这个习惯，怎能是一朝一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