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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唐胭眼底满含杀意的看了齐鲁侯如笨熊的背影一眼,便转身去了女眷更衣处。
    临华殿
    洛妃舞见众人都更衣好陆陆续续回来了,她便与上官浅韵低声说一句,起身带着彩云追月,去了属于她的席位坐下。
    持珠在洛妃舞带着彩云追月走后,她便跪坐在上官浅韵左边,担任起了斟酒递帕子的事儿。
    展君魅进门便向她走来,拂袖落座后,便是一脸的不悦之色,眸色都阴沉沉的。
    上官浅韵一瞧他这副样子,便知他又遇上恶心事了。瞧了进门的唐胥一眼,她低声问身边男人道:“是不是唐胭又招惹你了?”
    展君魅的脸色变得更寒冷,眸光也越发的阴沉。
    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伸手接过持珠奉上的酒,拿起他紧握成拳头的手,轻柔的掰开他的手指,将那青铜酒爵放在了他的手里。
    展君魅拿着酒爵没去喝酒,因为这是上官羽的夜宴,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想沾,因为恶心。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他,她也觉得该和墨曲商量下,帮他好好治治这个病了。
    持珠倒是带着一个红漆小盒,她将那盒子递了过去。
    上官浅韵从哪盒中拈起一颗杏脯,笑着放入他口中,收回手后,低声劝道:“其实,世上恶心的人太多了,恶心的事也太多了,你何必去和那些人或事较真,反倒是害苦了自己呢?”
    展君魅也不想这样,可他总觉得在他内心深处有过阴影,这阴影如梦魇般纠缠他不放,让他心不由己的去厌恶那些人或事,控制也控制不了。
    上官浅韵又去拈了一颗杏脯,伸手再次放入他的嘴里,希望吃了酸甜的杏脯,他便能心情好点吧。
    展君魅转头看着她,她的笑容让他忘记了一些不快的事,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上官浅韵见他不阴沉着脸色了,便低声取笑他道:“你有时真像个孩子,难怪墨曲总这般惯着你。”
    展君魅倒是吃对味儿这个杏脯,对于她的取笑,他只是笑说了句:“还要一颗,甜的。”
    上官浅韵抿唇笑嗔他一眼,便伸手又去拈了一颗杏脯,放入了他淡红的薄唇中,低声笑说句:“馋嘴猫儿。”
    展君魅要是不瞧着这里是临华殿,他一定要让她也品尝一下这杏脯的酸甜滋味。
    上官浅韵在宽大广袖的遮掩下,与他双手纠缠着玩闹,二人靠的很近,低声说笑着,别提多好了。
    上官羿也早已到来,他先是目光深意的看了那出尘仙子洛妃舞一眼,而后便被他家皇姐这边吸引了。他见过无数夫妻,那怕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也没有他们这般好的。
    唐胥望着那对小夫妻,在展君魅的眼中,他看到了一往情深,看到了男子对所爱女子所有的温柔宠溺。
    而这样不动心则以,一动心便是深情不移的男人,别说是唐胭那般空有姿色的女子了,就算是他那位才貌双全的兰之姑姑在世,也是难以撼动展君魅此人之心的。
    要么无情不爱,一旦爱上,便是沧海桑田,亦是情深不改。
    柳亭自然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中,他到来后,便被刺激到了。多日不见,退去青涩的她,可真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
    同样的,这也足以证明,展君魅待她很好,她很甜蜜幸福,才能越变越艳丽照人。
    在女眷里,自然不乏那种自己过不好,还爱道人是非的人。
    而卢月便是这种人,一边羡慕嫉妒的望着笑颜如花的上官浅韵,一边撇嘴嘀咕道:“有什么可显摆的?成亲都快一年了,肚子还是没点动静,哼!再美,也是个不会下……”
    “就你本事,怀上一个一个的,却没一个生得下来的,还有脸说别人?你真不如不怀,省得总让本王空欢喜一场,倒头来还要那般的难受。”上官翰是越来越讨厌他这位王妃了,等回到昌邑,他就算不废了她,也再也不和她有孩子了,省得白高兴一场后,又痛失孩子那般伤心。
    卢月觉得她很委屈,孩子又不是她不想保住的,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明明能怀孕,却怎么都生不下孩子来。
    要她说,都是那群小妖精害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一而再的小产?
    展君魅自然听到卢月的话了,见众人的目光,虽然不敢光明正大落在上官浅韵身上,可那偶尔偷瞧他们这边一眼的打量目光,还是让他心里不由得升起怒火。
    上官浅韵握住展君魅的手不让他动怒,而她则瞧着卢月浅笑道:“五弟妹说我不生是吗?我那还真要说一句,我就是不生,就是要和子缘两个人清清净净过个一年半载的,省得皮猴子一大群,让好好的贵妇,也变成了泼妇。”
    “你……”卢月是想反驳对方,可上官翰却拉住了她,威胁的瞪了她一眼,让她老实一点,不要给他惹事。
    她心里万分委屈,看看展君魅怎样把上官浅韵宠上天的,再看看她身边这个男人是怎么压得她抬不起头的,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老天不公。
    凭什么她上官浅韵生来尊贵,自小到大走哪儿都被人宠着,嫁人还能嫁得这般好?想不生就不生,人家夫君还这般顺着她……
    “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忙起身迎驾,心想这皇上来的也太快了吧?
    而上官羿虽心不情愿的跪这个昏君,可他现在还不是帝王,只能起身随众人去迎驾。
    上官浅韵是可以迎驾不跪,可展君魅却不行,毕竟他再手握兵权,可也是君王之下的臣子,那有臣子面君不行跪拜大礼的?
    展君魅刚有的好心情,便因为上官羽的到来,一瞬间都消失了。
    而人群中不甘心跪拜上官羽的人,又何止他们三人?
    唐胥和唐胭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唐氏子孙,可从来不会跪拜上官氏的君王,这是当年炎帝给凤王的承诺,有千年遗旨为证。
    可他们也不想因此,而坏了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
    没办法,只能一跪这昏君了。
    “太皇太后驾到!”
    众人正准备心不甘情不愿的跪拜这个昏君……却忽然听到太皇太后来了,这下所有的不甘愿都没了,一个个恭恭敬敬下拜迎驾。
    上官羽是没得到众人的跪拜,还要转过身去跪迎他的老祖母,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走到最前面,她在前与上官羽并肩下跪,身后的是展君魅和洛妃舞二人。
    “恭迎皇祖母!”
    “恭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手执桃仙杖走进来,身边跟着慈姑,身后是上官翎与上官瑶姐弟二人。
    看了这乌压压跪一片的众人一眼,太皇太后淡淡道:“都起身吧!”
    “谢皇祖母!”
    “谢太皇太后!”
    上官浅韵一起身,便走过去替代了慈姑,伸手搀扶着她家皇祖母,笑着撒娇道:“皇祖母,龙儿都想你了。”
    太皇太后嗔瞪了她一眼道:“你也就这张嘴是好的了。”
    上官浅韵搀扶着太皇太后走在殿中央的红地毯上,似娇似嗔道:“皇祖母又取笑孙儿,孙儿除了这张会说好话的嘴,可还有这好模样呢!瞧着,可也赏心悦目的很,是不是?”
    “你啊!”太皇太后摇头笑了笑,等入了席后,便挥手让她走开了。
    上官瑶虽然近日来,一直被太皇太后庇护着,可她也知她与上官翎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在送太皇太后上阶陛后,便走了下去,做到了归属长公主那片的席位上。
    慈姑在一旁伺候着酒水,而上官翎则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老老实实的做个乖孙子。
    上官羽自然是也入了席,挥手让人都落座后,自然便是美酒佳肴上齐全了。
    丝竹歌舞,一片的盛世繁华之景。
    上官浅韵坐在席位上,与众人一起欣赏着歌舞,可不知内情的众人是真欣赏歌舞,而她则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会看上官羿那边一眼,想知道他到底准备何时动手。
    上官羿神情很自然的饮酒赏舞,对于他那位皇姐偶尔投来的目光,他只权当没看到。
    上官珝有些担忧,时不时的看上官浅韵一眼,今夜,他总觉得要发生大事。
    上官羽的眼神一直盯着洛妃舞瞅着,他在想着尚无给他准备的玉池香汤,那温滑的泉水,上面飘着花瓣,四周垂着轻薄如雾的白纱,他扯破这位蓝田郡主的衣衫,将不着寸缕的她抱入池水里来一场鸳鸯戏水,那滋味儿,一定是快活似神仙啊!
    洛妃舞一直垂着眸子,她想要忽视那道淫邪的目光,可这昏君也太放肆无耻了,竟然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以眼神猥亵她。
    彩云和追月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瞧着她们郡主双手紧握着帕子,那白皙手背上都浮现青筋了,可见也是知道那到目光有多么的淫邪。
    其实,很多人都发现了,上官羽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无血色,眼下还有着深色青痕,显然是纵欲过度,身子极度的亏虚。
    柳亭要不是看在各地诸侯都在,他早摔杯怒骂这个昏君了。
    一名宫女来奉上一盘飞鸾脍,低头时,将一物塞到了持珠手里,随后起身退下去。
    持珠摊开手心一看,小木牌上写着字,看过后,便暗中塞到了上官浅韵的手里。
    上官浅韵忽然被持珠塞手里一物,她还感到有些怪异,可当垂眸看了掌心木牌上的字后,她便是心下一惊,很想知道这是谁在向她递消息。
    木牌上写着:翠画,五石散,紫袍男,妃配羿。
    短短十一个字,却带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她那个大皇姑竟然服食五石散?而给她五石散的紫袍男子,竟然要让她大皇姑把洛表姐嫁给上官羿?
    到底他们要做什么?为何要让洛表姐嫁给上官羿?
    就算洛表姐再貌美,可却比上官羿大了好几岁,他们二人怎么可能……
    不对!这事上官羿一定也知道,这个伪君子竟然也在贪图洛表姐的美色,他是想着登基为帝后,便纳洛表姐为妃吗?
    好个不止有狼子野心,更是贪色不要命的上官羿,她父皇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他为帝。
    上官羽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下肚,眼睛也越发的泛红,看着洛妃舞的眼神也透着几分疯狂,他勾唇一笑忽然道:“蓝田郡主一舞可倾天下,不知,朕能否请动蓝田郡主一舞呢?呵呵……蓝田郡主,你这般不吭声,朕可当你是答应了。来人,带蓝田郡主下去换舞衣。”
    洛妃舞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握成了一团,可当那两名宫女来请她换舞衣时,她便骤然起身走出席位,声音淡冷道:“不必换,取把剑来。”
    “取剑?莫不是,蓝田郡主要来一曲剑舞?好!”上官羽笑喊一声好,便吩咐道:“去取一把剑,朕要好好赏蓝田郡主这一曲剑舞倾城姿。”
    “喏!”尚无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取剑。
    上官浅韵还在想木牌的事,而洛妃舞要舞一曲剑舞的事,她倒是没觉得多奇怪,人生气了,难免会借物发泄一下。
    尚无很快去后殿取来了一把剑,那把剑看着与跳舞的剑一样,可实则却不是木剑刷了银粉,而是把真的宝剑。
    洛妃舞是不会剑舞的,故而不知剑舞用的剑是木剑,而不是这锋利能杀人的宝剑。
    仙鹤展翅,广袖挥洒,手腕轻转,折腰旋身,剑出银光闪,若惊鸿起舞,若游龙腾云,若风穿竹林,若月下醉歌……
    这一瞬间,看呆的何止上官羽一人。
    上官羿手握酒爵也看呆了,这位蓝田郡主不是一向弱质纤纤柔似水吗?怎会这样飘逸步轻盈的剑术?
    上官珝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洛妃舞的剑术有形无力,可这样精妙的飘逸剑术,却是他头一次观赏到。
    展君魅一眼便瞧出来,洛妃舞的这套剑术,定然是花镜月教的。
    唐胥和唐胭的眼底,也浮现了惊讶之色,这位蓝田郡主怎会他们唐氏的逸风剑法?谁教她的?
    洛妃舞当年认识花镜月后,便会去城外梅林练舞,那时候她总因身姿不够轻盈,跳不出飘逸如仙的舞而不开心。
    而花镜月便教了她这套剑术,并且告诉她一种轻功口诀,让她好好练习,定然可身轻如燕,秀足轻点荷叶而不沾雨露。
    而她学会这套剑术后,便配着那轻功口诀,为花镜月在冬雪纷飞的梅林中,为他舞了一曲剑舞。
    而就是那日,花镜月与她决绝成陌路人,这剑舞她自此后,再不曾舞过。
    而今夜这一曲剑舞是为断魂,她要杀了这个昏君,再也不要看到这人恶心的嘴脸。
    上官浅韵头一疼,她脑中浮现了前世的记忆,洛表姐前世也舞过一曲剑舞,因为君前剑脱手而出,差点伤到了上官羽,为了赎罪,她才被强逼入宫做了上官羽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