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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她还没说完,就被陆衍的冷声打断了:“好了,冬儿!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打。”
    许颖冬不乐意了,不服气地嘟着嘴:“姐夫……”
    不管陆衍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许颖冬说话,那话里,永远含着一丝无奈和宠溺,仿佛对自家的熊孩子毫无章法。
    周韵有些怨:“言喻,你这就走了?别跟孩子计较了,你扔拖鞋也太不尊重了。”
    言喻没等陆衍,就下了电梯,她的胸口起伏着,脸的线条绷得有些紧,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忍下了心里的烦躁。
    明明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她柔软的心里,拔出来,见血,不拔出来,却连动一动,都是疼的。
    言喻往地铁站方向走,还没走一会,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在她的旁边跟着,慢慢的,车窗降了下来,陆衍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他下颔的线条流畅,轮廓分明,扬了扬下巴:“言喻,上车。”
    言喻心里有气,她不想上车。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就冷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坐地铁就好了。”
    陆衍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薄唇抿成了直线,声音仍旧淡淡漠漠的:“坐地铁你会迟到的。”
    迟到就迟到吧。
    言喻抿着唇,快步地朝着地铁口走去。
    陆衍这人没什么耐心,他黑眸闪过不耐,一言不发,合上了车窗,就开走了。
    言喻胸口的郁气一点点积累着,连呼吸都有些疼,人倒霉起来,什么事情都会一块来,她只是想看下时间,却一下没注意到脚下。
    高跟鞋一下就卡在了下水道的盖子上,幸好,及时地收住脚步。
    她抿紧了唇角,垂眸,动了动脚踝,却怎么也拔不出鞋跟,她原本想蹲下,但她又穿了短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言喻有些尴尬,正在想要怎么办?
    一阵阴影压了下来,遮挡在了她的面前,言喻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色皮鞋,心脏缓慢地停顿了一秒,她下意识地抬眸,西装笔挺的男人淡漠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菲薄的唇没有一点点弧度,显得有些冷情。
    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毫无感情。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忽然弯下了腰,蹲在了言喻的面前,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言喻的脚踝。
    掌心粗粝,有些酥酥麻麻的氧。
    言喻不好意思地瑟缩了下,陆衍淡声:“别动。”
    言喻垂眸,抿了抿唇,脸颊有些烫,她白皙的脚踝,被捏在了他的掌心里,肤色相差的对比。
    没过一会,陆衍就把鞋跟拔了出来。
    他的眼眸里倒是毫无温度的冰凉,直接对言喻道:“走吧,上车。”
    经历了这件事,言喻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她跟着上了车,只是脚踝处的皮肤,仍旧是滚烫的,像是被灼烧过了一般。
    陆衍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言喻,许颖冬年纪小,她从小被家里宠坏,所以有些公主脾气,你不要跟她计较。”
    这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却让言喻产生了莫名的悲哀感。
    她垂下了眼睑,抿紧了唇角,忍不住嘲讽地想要质问陆衍,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替许颖冬道歉?可是她不敢,因为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因为许颖夏而爱屋及乌,因为爱着许颖夏,所以连许颖夏的妹妹都会照料。
    她有些烦躁,手指攥紧又松开。
    是啊,许颖冬年纪小,可是陆衍是不是忘记了她也只比许颖夏大了一岁而已。
    是啊,许颖夏从小被家里宠爱,她有公主脾气,而她言喻出身贫寒,无父无母,读书都是靠着别人资助,就该早成熟,早当家,早懂事,就该忍耐。
    陆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言喻的表情,皱了皱眉,补充道:“我知道拖鞋是许颖冬扔的,不是你扔的。”
    就是因为他知道真相,所以才让人觉得讽刺。
    暗流汹涌。
    所有的偏心不都是这样么?
    知道他在乎的人做错了,却不忍心去怪罪,而是选择让另一个人承担。
    言喻淡淡地勾了勾唇。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对话了,言喻看向窗外,眼底倒影着迅速后退的楼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言喻到了公司,就把私人的情绪先抛到了一旁,她开始工作,组长出来,敲了敲她的办公桌,说:“下午两点半,去18层开会。”
    18层是公司高层的会议办公室。
    组长继续道:“你等会带上你起草的签约合同模板,还有,今天有几个公司董事来了,居然想取消法务部,想直接把所有工作外包。”
    言喻闻言,拧了拧眉。
    还没到开会的时候,组长又脚步匆匆地路过言喻,忽然叫住了她:“言喻,对了,你跑一趟18楼,把这份文件交给陆总。”
    言喻微怔,看了文件一会,组长回头看她还愣着,有些急:“你愣着做什么?陆总还在等着这份文件。”
    言喻还是第一次上来18层。
    和下面的工作环境相比,18层显得空旷了许多,她出来后,就看到一个总裁直达电梯,但她没有权限乘坐。
    她看了下指路牌,找到了总裁办。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陆衍的私人助理看到言喻的时候,有些惊讶,眉头一拧,下意识以为言喻是来找陆衍的,他走近了点:“您怎么来了,陆总在忙,这时候不方便见你。”
    言喻瞳眸冷静:“我是来工作的,组长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陆总。”
    私人助理一愣:“好的,我交给陆总吧。”
    结果,言喻还没走,就看到私人助理又急急地出来叫住了言喻:“夫人,陆总让您进去。”
    言喻有些惊讶。
    她刚推开总裁办的门,就听到了里面的砸东西声以及怒吼声:“陆衍,你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你爸在的时候,还不敢这么对我!!”
    言喻差点被东西砸到,险险地避开,连忙合上了办公室门。
    她抬眸。
    陆衍正斯文优雅地坐在了办公桌后,他鼻梁上架着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戾气,显得冷静又冷漠,他黑眸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几人在发飙。
    他修长的手指转着笔,慢慢的,脸色有些阴沉:“几位董事,我敬你们是元老,所以才没有明说,现在我们是以商讨的态度来讨论的,你们想让自己亲戚的律师事务所和集团合作,没有问题,只要对方能够达到公司的标准,价格适中就好,但是,你们要废除法务部,法务部是公司的重要部门,无法随意废除。”
    对面的董事气得脸红脖子粗:“都有了外包律所,何必要浪费一大笔钱养法务部的人?一整个部门运营下来,一个月要都好几百万出入,而外包给律所,一年也就上千万。”
    陆衍眉眼阴沉,眯了眯眼眸,瞥向了门口站立着的言喻。
    他薄唇扯出了弧度,应该也是没想到,法务部来的人是言喻,刚刚急急忙忙就随便把人喊进来。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陆衍眸光冷冷,对着董事们:“几位董事,你们也到时间退休了,你们对公司的管理已经落后了,不如你们来听听法务部组员的看法?”
    言喻心脏一缩。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抿唇,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无非是公司新老势力的对抗,而她只能站在陆衍的一侧,她慢慢地想着,要怎么跟董事解释。
    董事看到言喻,冷笑了下:“陆衍,这是你塞进来的人?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看起来除了年轻好看,是个花瓶,别无是处了。”
    几个董事们都笑了起来,看着陆衍的目光极尽讽刺。
    陆衍攥紧了手指,菲薄的唇动了动:“几位元老或许连律师和法务的区别都不明白吧?”
    董事脸红脖子粗:“法务能做的律师都能做!”
    言喻接在了董事的后面,声音清润,不紧不慢:“其实律师和法务都是公司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对于公司来说,法务比律师更重要一些,因为律师主要协助实现需求,而法务则是正确理解公司的正式需求,提示风险、并提供解决方案,更何况,律师无法专攻集团所需要的业务,但法务不仅仅对法律精懂,同时也对集团业务很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提供最好的法律服务。”
    她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也不惧怕,直直地对着董事:“最重要的是,律师没办法提供及时法律服务,比方公司临时需要有人陪同出差签署合同,律所的律师没办法及时跟上,但是法务就可以随叫随到。”
    言喻已经尽力地将所有话都简单讲了。
    但是董事根本就听不进去:“你个毛头丫头懂个什么!”
    陆衍也早已经不耐烦了,他忽然站了起来,身影高大,肩膀宽阔,双腿修长,眼皮抬了起来,眸光大冷,整个人的气息显得逼仄。
    声音也阴冷了些,棱角分明的轮廓冷漠至极:“法务部不会撤,外包的律所,我会让法务部的去接洽,能解释的都解释了,该说清楚的也都说清楚了,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你们最好应该提前退休了。”
    这些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浓了。
    陆衍冷笑。
    有一个董事,涨红了脸,他气不过被一个小辈这样落了脸面:“不过一个杂种,还好意思占着公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余的董事按住了。
    陆衍的眉目彻底冷了下去,寒冰覆盖,眼底阴寒,浮冰沉沉,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寒刃利剑,刺进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手背青筋起伏,显得狰狞。
    董事们也知道如果真的惹恼了陆衍,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连忙走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言喻。
    陆衍的眼眸漆黑得没有一丝光芒,骨血里都仿佛是阴暗的,唇畔都是冷然的笑意,猛地看向了言喻。
    言喻心一跳,背脊挺直,一言不发地回望着他。
    陆衍半垂着眼眸,脸上的阴影明明灭灭,有些危险:“言喻,忘掉你刚刚听到的所有,滚出去。”
    这样的陆衍,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最初的时候。
    言喻呼吸着,抿着唇,没动。
    陆衍绷紧了唇:“我叫你滚,听到了没?”
    言喻安静了一会,手指蜷曲着,目光逡巡,咽了咽嗓子,声音有些软:“陆衍,你不能一生气,就拿我出气。”
    陆衍手指攥紧,就看着言喻。
    他忽然快步走了过来,站定在了言喻的面前,眸色暗着好几度。
    陆衍淡漠道:“我都叫你滚了,你怎么不滚?言喻,你是不是没有任何的脾气?”
    他这句话,平静得让人听不出是讽刺,还是陈述。
    言喻看着他线条流畅完美的下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唇却弯了弯:“有啊,我也会生气的。”
    “比如早上那样?生气了却不说,自己一个人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