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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去!”小星星闻言,立马从游戏机上蹦跳了下去,一下就扑到了言喻的怀中,撒娇着,“我要去看干妈,我好想好想干妈。”
    言喻垂眸笑看陆疏木,她知道陆疏木内敛,不喜欢撒娇,所以直接说:“疏木,跟妈妈一起去看干妈好吗?”
    陆疏木抿了抿唇,走过去,牵住了言喻的手,他少言寡语,但看着言喻的眼神,一直都是专注又认真的。
    言喻一手抱着小星星,一手牵着陆疏木,三人往楼梯下走去。
    周韵在客厅里,听到了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言喻,拧了下眉头:“今天你要出去?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不满了。
    言喻抿唇,眸色淡然,深处是一片冰凉的冷漠,但她不想让陆衍难堪,她淡淡地道:“是。”
    周韵:“言喻,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言喻冷静地回看周韵,很安静地看了挺久,看得让周韵都有些毛骨悚然了,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周韵却忽然想起,她三年前做过的事情,不知道陆衍是不是知道了,陆衍知道了会怎么样,言喻又想要回来做什么……
    但她转念一想,底气又足了几分。
    她是陆衍的妈妈,是两个孩子的奶奶,只要言喻还想要这两个孩子,想要陆衍,言喻就得尊敬自己,就得屈服于自己,言喻能做什么呢?
    周韵抿了抿唇,背脊挺得越发直了,冷淡地道:“言喻,我告诉你,我不满意你,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你不适合我们陆家,更不适合陆衍……”
    言喻没听周韵讲完,就快步地走了出去。
    这样很没礼貌,可她宁愿没礼貌,也不愿意两个孩子听到他们的奶奶,对着他们的妈妈,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管她反驳,还是不反驳,最终也会伤害到两个孩子。
    客厅里,周韵更是生气:“言喻,我话还没说完,谁准许你走了!”她气急败坏,“三年过去,你真是越来越没教养,越来越低俗了。”
    言喻把两个孩子放进了儿童安全座椅里,她弯着腰,认真地笑看小星星,说:“乖,忘掉奶奶刚刚说的话。”
    小星星眼眸漆黑,眼底有些委屈,是为言喻。
    言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地说:“奶奶和妈妈之间有些误会,不过不关你们的事情,奶奶和妈妈都爱你们,知道了吗?”
    小星星点了点头。
    陆疏木抿直了唇线,明显生气了,他面无表情,垂下了眼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言喻亲了亲陆疏木的额头:“乖。”
    然后她才坐上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小星星忽然对着言喻道:“妈妈,我想爸爸了,我要给爸爸打电话。”
    言喻怔了下,还是拿了下手机,递给小星星,陆衍很快就接听了起来,他的声音温和,笑了下:“言言。”
    “爸爸,是我,我是小星星。”她笑眯眯的,声音就像吃了糖一样甜。
    “小星星。”陆衍那边似是翻了下文件。
    “我跟妈妈还有弟弟,一起去看干妈。”
    陆衍笑:“是么?那你们路上要注意安全。”
    “爸爸,我想你了。”
    陆衍胸口一暖,眼底的笑意更深:“爸爸今天会早点回去的。”
    小星星黑眼睛转了转:“爸爸,奶奶问妈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奶奶怎么不让我们去看干妈呀?”
    这话说出口,陆衍倒是愣怔住了。
    他锋利的薄唇抿成了毫无弧度的直线,漆黑的瞳孔里,浮现的全是冷冽的寒气。
    他倒不觉得言喻在耍手段,他的唇畔甚至闪过了一丝苦笑。
    如果现在言喻愿意耍手段就好了。
    所以,小星星的这些话,应该就是她想告诉自己的,小星星在暗示他,今天早上他们三个人被奶奶为难了。
    陆衍喉结轻轻地上下滚动了下,陆衍说:“爸爸知道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你们三个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等傍晚的时候,爸爸去接你们回来。”
    小星星隔着电话线,亲了陆衍一口:“爸爸,我好爱你。”
    因为她年纪小又天真可爱,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会让人反感。
    言喻从后视镜里看了小星星一眼,她弯了弯眼睛,心里柔软成了湖水,尽管这些事情,她并不需要陆衍知道,但是,小星星的举动,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
    言喻推开病房的门,南北正坐在了病床上,膝盖上摆放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南北的脸色苍白中带着透明,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很轻易地,就会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南北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小星星,笑了起来:“小星星!”
    小星星跑了过去,趴在了南北的床畔,抬起眼眸,伸出了肉乎乎的手,握住了南北有些冰凉的手,问:“干妈,你生病要快点好,不要让我担心。”
    南北捏了捏小星星的脸颊,眼睛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怀念,手指也舍不得离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感受着小星星柔软的皮肤。
    小星星任由着南北捏,眼睛弯了弯:“干妈,好痒呀。”
    南北鼻子一酸,她隐忍了下来。
    原本,几个月后,她也可以会有个孩子,可爱的孩子,可是现在,那个孩子没有了。
    言喻等小星星进去后,才慢慢地牵着陆疏木进去。
    陆疏木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安静地看了看南北的脸,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言喻心里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南北现在什么想法,她轻声开口:“北北。”
    南北睫毛翕动,没有动,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言喻,她嘴角扯出了笑意,很淡很淡,她在尽量调整情绪:“阿喻。”
    言喻说:“等你好了,我会把赵东交给你。”
    南北睫毛又动:“你测dna了?赵东不是你的弟弟?”
    言喻咽了咽嗓子:“还在检测,不管他是或者不是,我都会把他交给你。”
    南北眼眶热意上涌,她抿紧了唇角,抬起头,想要隐忍下眼泪,却只让眼泪更加汹涌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她深呼吸,胸口如同被钝刀一下一下地磨着,疼得不行。
    她忽然抱住了言喻的腰肢,埋头在了言喻的腹部,她哽咽着,哭声压抑:“阿喻,我该怎么办?我太疼了,哪里都疼,我舍不得,我什么都舍不得……我该怎么办?我恨得想要杀了赵东,想要杀了宋清然的妻子,想要杀了宋清然……”
    “我真的太疼了。”
    言喻眼底水汽萦绕,她一垂眼,眼泪就顺着地心引力,往下落,她咬紧了下唇,害怕哭声会溢出唇畔。
    南北崩溃了一样,她攥紧了手指:“阿喻,我该怎么办……”
    一旁的小星星明显被南北和言喻吓到了,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眼里有着茫然,好一会,她的手被陆疏木握在了掌心之中,陆疏木的手虽然小,却在给着小星星力量。
    南北哭了一会,她慢慢地恢复了理智,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两个孩子,她抹去了眼泪,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到:“阿喻,我想出去照照太阳,带我出去好不好?”
    明明才不过几天。
    南北坐在轮椅上,看着刺眼的阳光,却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伸出了纤细的手指,轻轻地遮挡在了眼前,她皮肤白皙,几近透明,绒毛细微。
    南北说:“感觉好久没出来了。”
    小星星垫着脚,也要给南北推轮椅。
    南北笑着,转过头,摸着她的头发:“你还小呢,过来干妈抱抱你。”南北才说完,眸光忽然定在了不远处,她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站立在了大树的阴影下。
    日光刺眼,他所在的那一处,却似是寒气凛然。
    南北心脏一缩,她很快地移开了视线,她说:“阿喻,帮我换一个地方,我不想在这里了。”
    她说着,自己的手抚上了轮椅,想要往前推。
    树下的男人已经大步地朝着南北走了过来,站定在了南北的面前,他身影高大,将南北笼在了自己身体的阴影下。
    南北脸色苍白,看都不看宋清然:“阿喻,我们走。”
    言喻深呼吸,就要推走南北的轮椅,宋清然按住了轮椅,他盯着南北看了一会,视线移到了言喻的身上,居然淡淡地笑了笑。
    “言喻。”
    言喻什么表情都没有,她不明白,宋清然为什么还能这么淡然地出现在南北的面前。
    南北看到宋清然,就觉得全身都疼,她只觉得自己傻,傻到了极致,她眼前浮现出宋清然和别的女人热吻的照片,这样的出轨,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胸口一阵阵反胃。
    宋清然也没说什么,就是眸光定定地看着南北,他眼尾笑意泛开,似是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举止感到羞愧。
    言喻面无表情,让保镖先带着两个小孩往旁边去玩,她盯着宋清然:“宋清然,你是准备自己离开,还是准备让我拨打给你的太太,让她带你离开。”
    这一次的宋清然,唇畔还是浮现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言喻直接打开南北的手机,将南北收到的宋清然和妻子热吻的照片,展现在了宋清然的面前。
    宋清然轻轻地哼笑了声。
    言喻说:“这是北北收到的东西。”
    宋清然在南北面前蹲下来,他眼角眉梢都是流动着的柔情,他轻声说:“北北,很快,我就会解决这些事情。”
    言喻准备叫保镖过来赶人,宋清然的嗓音带着哄,就像是把南北当做他的私有物,他笑道:“北北,我明天再来看你。”
    南北垂下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寡淡,她放在了膝盖上的手指,一点点地攥紧,骨节都泛出了白色。
    宋清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言喻推着南北,往病房的方向走去,保镖也带着小星星和陆疏木回来了,言喻轻声地问:“北北,你还喜欢着宋清然么?”
    南北没说话,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咽着。
    她没有说话,却胜似说尽一切的话。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就能消磨掉的。
    或许是见到了宋清然,南北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她说起了她和宋清然之间的事情。
    “宋清然一直都不是花花公子,但他又像是花花公子,因为别人总说他来者不拒,但他一直都在拒绝我。”
    “他拒绝我的同时,又对我管束很严,不让我接触其他的男人,不让我恋爱,也不让我外宿,所以,他一直让我觉得,他对我是特殊的。”
    “他明明向来没有耐性,为了我,却愿意为我排队,只为了等到我喜欢吃的蛋糕。”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曾经撞见过,他和别的女人接吻的画面。”
    可是她原谅了他。
    因为他从没有对她许诺过什么,而她又下贱得对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